第31章郡主觉得自己很坏
沈以峤走了,被明昭荒谬至极的言论给吓跑的。
走之前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颤抖着手指,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疯了,都疯了!”
明昭只觉得可笑又可悲,没想到大渊国太子的心理接受能力这么差,不过是女子相爱,瞧把他吓得,还以为天要塌了。
沈以峤身旁的亲卫都比他沉稳许多。
明昭正在心里嘲笑沈以峤的外强中干,突然感觉怀里一空。
她看向退开一步的裴知慕,脸上霎时闪过一丝无措和尴尬。
两人沉默片刻,裴知慕率先开口:“郡主,可好些了?”
明昭微顿:“什么?”
“郡主的心情和身体有没有好些?”
裴知慕问她身体有没有好些,这个明昭可以理解,毕竟在裴知慕的眼中,她还处于“心疼”之症。
可裴知慕为什么问她心情呢?
“我身体没事,”明昭迟疑了一下,“心情还可以。”
裴知慕点了点头:“我还以为郡主把太子殿下气跑了会让郡主很开心呢?”
“”明昭看不出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虽然脸颊红晕未退,但明昭能感觉到此刻的裴知慕应该不是很开心。
她沉吟片刻,犹豫道:“你你生气了?”
难道她知道自己利用她来戏耍沈以峤了?
可裴知慕若是生气了,又怎么会给她点亮了半颗星星?
裴知慕淡笑:“没有。”
“郡主身体和心情都有好转,知慕是开心的。”
明昭:“”
说实话,她没看出来裴知慕哪里开心了?
明昭感觉她和裴知慕两人之间的氛围过于古怪,面对裴知慕的注视,明昭有一种莫名愧疚又心孤意怯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迷茫又费解。
像是做贼心虚。
明昭眉头骤然皱紧,觉得自己有点胡思乱想。
她是谁?
大渊国权势煊赫的尊皇长郡主,身份地位要比公主高贵,皇上皇后对她的疼爱和宠溺要比沈以峤还要多,她怎么会有一种“不好意思”的心态?
简直怪诞不经!
“那”明昭看了眼天边若隐若现的圆月,有些不自在的说,“天色不晚也不早了,你你早些休息吧。”
“明昭?”
明昭转身的动作一顿,眸光闪了闪:“什么?”
裴知慕声如温玉:“我可以这么唤你吗?”
明昭:“”
你都叫过我“昭昭”,还差一个“明昭”了嘛?
明昭耸肩:“随你。”
裴知慕莞尔一笑:“明昭,早些休息,做个好梦。”
明昭诡异地看了眼裴知慕,想到眼前人对她的感情好像不对劲儿。
她眉头微蹙,扯了扯嘴角:“嗯,你也是。”
裴知慕看着明昭离开的背影,透着一丝慌乱和窘迫。
她嘴角微勾,清风袭来,带着一丝暖意。
明昭回到茉园,坐在软榻上,神情凝重,垂眸沉思。
“系统,刚才的半颗星星是不是我认为的那种那种情绪,所以才会点亮?”明昭问道。
系统:【宿主可以表述的清楚一些吗?】
明昭为难道:“你不能感受一下嘛?”
系统:【可人家说过,不能真正的与宿主同思同想啊,还请宿主表述清楚,这样我们才可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呐。】
明昭:“”
明昭无奈:“与你相处越久,越发觉你的没用。”
系统:【】
系统撇嘴:【宿主怎么还人身攻击啊?】
“什么人身攻击?”明昭有时候听不懂系统的词语,但大致也能猜出来是什么意思,“我说的哪里不对了?明明你能猜出我话里的深意,非得逼我说出来,弄得大家都尴尬。”
系统:【宿主,人家不会尴尬。】
明昭:“”
明昭摆烂:“好,是我怕尴尬行了吧?”
系统微微一笑:【那宿主为什么尴尬呐?】
明昭顺嘴:“还不是因为裴知慕喜欢我。”
话音一落,明昭猛地瞪大眼睛,抬手捂住嘴巴,气急败坏道:“你故意的!?”
系统淡然:【宿主明明都清楚,又何必故作玄虚呢?】
人真的很爱口是心非。
明昭撇了撇嘴:“我只是有些意外和震惊。”
系统:【意外什么?震惊什么?】
明昭轻轻晃着身体,表情放空,缓缓道:“我那么讨厌裴知慕,讨厌到想要把她杀死,可她”
系统接下她的话:【可她为什么会喜欢你?】
明昭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和茫然:“她该如我一样,厌恶我,憎恨我,想要杀了我。”
系统:【可是宿主这段时间帮助了她很多呀。】
“那不一样,”明昭对自己做的事情心知肚明,“我帮裴知慕,主要是为了点亮五颗星星,获得重生,并非真心实意的。”
“现在故意招惹裴知慕,也只是为了报复沈以峤。”
“从始至终,我都是带有目的性。”
系统:【宿主是觉得自己从未有过一次想要真正帮助任务对象的时候吗?】
“当然”明昭顿了顿,迟疑道,“也有过一次。”
那时绛帐楼她故意设局,邀请裴知慕过来陪她喝酒,后来因为搞不定沈以峤,明昭便放弃了这场“阴谋”。
结果裴知慕还是如期赴约,还将醉酒的她安全送回侯府。
经此一事,她被胡姨娘和裴芷柔陷害,遭受裴元庆辱骂责罚,明昭看不惯裴知慕没出息的样儿,便出手相助了。
系统:【那么宿主对任务对象的帮助也并非虚情假意,任务对象喜欢上你并不奇怪。】
明昭还是觉得诡异:“可我之前对她那么坏,处处刁难她,故意找她麻烦,面对她的示好,我还冷嘲热讽,夹枪带棒的,她就因为我帮了她这几次,然后喜欢上我?”
“而且我是女子,女子相爱,违背纲常礼教,道德伦理,此等离经叛道的行为,我做出来不可怕,她这种从小循规蹈矩,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做出来才最可怕。”
系统反问:【宿主为何觉得自己做出来不可怕?女子相爱在宿主这个世界还是很难的,定会被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宿主也能承受住这么多恶毒的舆论和指责吗?】
明昭冷笑一声:“这话你若是在我七岁之前问出,我定会说我承受不了,我一定会被世人的斥责和不满而固步自封,兢兢战战。”
“但我现在不会了,你都见过了血肉模糊,青面
=请.收.藏<ahref="http://m.00wxc.com"target="_blank">[零零文学城]</a><ahref="http://www.00wxc.com"target="_blank">00文学城</a>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獠牙的鬼,又怎么会害怕一望无际的黑暗呢?”
系统:【七岁?是宿主你父母去世的那段时日是吗?】
明昭单手支颐,神色恹恹,眉宇间带着几分疲倦和黯淡。
她低低应了一声:“嗯。”
那时,也是春夏交接之时。
她在侯府,满怀期待着等待母亲和父亲回来陪她过生辰,可惜,她只等来了他们的死讯和尸身。
明昭永远记得那天,雨下的格外大,乌云密布,天黑的仿佛要塌下来一样。
瓢泼大雨,似要将明昭瘦弱渺小的身影淹没,直至溺亡。
可之后,明昭才发觉,那日的大雨只是风暴将至的警示,而真正的风暴已经彻底将她的人生搅的四分五裂,满目疮痍。
系统没有继续过问明昭的少时,而是问了别的:【宿主对于任务对象的情意,打算如何处理?】
明昭顿时觉得头疼:“你说她刚才是不是知道我是故意把她拉入火坑,用来激怒沈以峤的?”
系统:【宿主觉得呢?】
明昭摸着下巴,思忖片刻:“我觉得她知道。”
不然裴知慕也不会突然问她心情好不好?
系统:【那宿主作何打算?】
“她没有生气吗?”明昭突然好奇道。
系统:【宿主觉得她应该生气什么?】
明昭口不对心地说:“我利用她对我的“情愫”来激怒沈以峤,这就相当于我把她的清誉和名声都给毁了,被人谈论磨镜之癖,这要是寻常女子,定会要死要活的。”
虽然当时没有几个人,但那种过于“放肆”的话还会让人毛骨悚然。
沈以峤吓得仪态大失,目瞪口呆,甩袖离去。
反观裴知慕,神色从容,目色平静,甚至还有心情来关心她是好是坏。
当时明昭利用裴知慕时,生怕裴知慕因为她毁她清誉名声而生气,让她的星星再次熄灭,结果裴知慕不仅没生气,还给她点亮了半颗星星。
明昭承认那时很冲动,在得知裴知慕对她暗生情绪时,第一反应就是利用这份“情愫”去折磨沈以峤,压根没有考虑她将这份见不得光,受人指指点点的“情愫”坦白后,裴知慕会是何种表现?
也许她被沈以峤气疯了,也许是她没在意裴知慕的想法,只顾着自己泄愤。
如今细想来,明昭是真觉得有些对不起裴知慕。
系统点名扼要:【可是宿主已经点亮了半颗星,目前星星的进度:三颗星呢。】
明昭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眸色有些恍惚。
她侧躺在塌上,轻叹了口气,似是抱怨又像是不解,喃喃道:“她她真喜欢我啊?”
系统:【宿主需要人家给予肯定回答吗?】
明昭眼睫微颤,嘴唇抿了又抿,眉眼染上了一丝慌乱和无措:“她喜欢我什么?”
“我欺负她、看不起她、羞辱她、利用她、还想”
想着重获新生后,再把从系统这里受到气往裴知慕身上发泄。
她如此心狠歹毒,如此睚眦必报,如此冷酷无情,裴知慕竟然喜欢她?
简直太可笑,太惊恐了!
明昭眼波流转,泛着淡淡的水色,似有一抹不易察觉的伤感浮现。
“我这么坏的人,喜欢我”她闭了闭眼,凝望着窗外暗沉的天色,自嘲一笑,“是她的不幸。”
第32章郡主开始动手宰狼
明昭不记得昨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估计是和系统聊着天就昏睡过去了,毕竟她一醒来,发现自己还在软塌上躺着。
明昭疲惫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儿,她看着窗户上错落的树影,处处都透着温暖和生机。
她呆坐在软塌上,神色放空,直愣愣的看着那扇窗上摇晃的树枝。
噹噹——
房门被敲响。
明昭回过神,以为是惜春来服侍她盥洗,便边脱衣服边喊道:“进来吧。”
房门被轻轻推开,来人缓缓走进来。
明昭正专心解着腰带,随口一说:“今日天色不错,我想出去踏青,你去准备一下。”
“好。”
明昭动作一顿,瞳孔一颤,猛地抬头看过去。
裴知暮将水盆放在架子上,手上拿着她常用的帕子,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像是等待着伺候她盥洗一样。
“你你你”明昭惊愕道,“怎么是你?惜春呢?”
裴知暮莞尔一笑:“我是郡主亲自安排的贴身侍女,郡主的盥洗自然由我来服侍呐。”
“??”明昭被裴知暮的笑吓得心里突突,她有些惊慌,“我不是都说了那只是玩笑话,你不用当真,这段时间你就在侯府里继续做你的裴大小姐就可以了啊?”
“对于郡主来说只是玩笑,但对于知暮来说,郡主的话重如泰山,价值千金,知暮定要奉命唯谨,”裴知暮走上前,“知暮来伺候郡主换衣。”
“不不不”明昭看着裴知暮靠近自己,吓得她立刻往后退去,“我自己可以的。”
“我看郡主腰带解不开,就让知暮帮您解开吧。”裴知暮更近一步。
明昭不停地的后退:“这破腰带解不开拿剪刀剪掉,不用你帮我解。”
“这腰带如此名贵,剪坏了太可惜,”裴知暮逼近,“知暮手巧,可以帮郡主完美无缺的解开腰带。”
“裴知暮,你别再上前了!”明昭呵斥道,“再你再敢上前,我可可就要喊人了!惜春?仇晁啊”
话音未落,明昭小腿撞到了床边,整个人晃动一下,直接倒在床上。
“郡主——”
裴知暮一把抓住明昭的手,想要将她拉回来,结果被明昭给拉了下去。
“唔”明昭被裴知暮压个正着,虽然她身形苗条瘦弱,但冷不丁全都砸下来,明昭也有些承受不住。
裴知暮听到明昭的痛吟,双手立马撑在明昭身侧,目光关切,低头问道:“明昭,你没事吧?是不是被我压坏了?”
明昭长舒一口气,无语道:“你这家伙,平常看着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还挺有重量的。”
裴知暮担心明昭被自己压坏了,忙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摸了摸明昭的肩膀和手臂,“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明昭道:“我没事,你先起”
“郡主,奴来了——”惜春跑进房间,看到床上两人的姿势,吓得目瞪口呆。
“郡主,属下前来保”仇晁话音未落,就被床上两人的姿势给震在原地。
明昭从裴知暮身下歪头,看着惜春和仇晁两人如遭雷劈的神情,心知两人定是误会她和裴知暮的关系。
她疲惫摆手:“滚下去!”
明昭现在没心情去解释什么,而且昨日她利用裴知暮气走沈以峤的
=请.收.藏<ahref="http://m.00wxc.com"target="_blank">[零零文学城]</a><ahref="http://www.00wxc.com"target="_blank">00文学城</a>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举动,惜春和仇晁都知道,此刻在辩解什么也无动于衷。
惜春满脸涨红,忙道:“是,奴这就滚!”
仇晁眼神慌乱,急道:“是,属下立刻滚!”
两人步履匆匆的离开茉园,像是背后有鬼追赶似得。
明昭叹了口气,看向伏在她身上的裴知暮,无奈道:“起来。”
裴知暮脸颊微红,刚要起身,没踩稳踏脚板,脚下一滑,又直直的砸了下去。
“唔!”
明昭被裴知暮一头撞入怀里,一口气憋在胸腔,又酸又胀。
“对对不起,”裴知暮连忙撑起身体,看着明昭被自己砸的脸红脖子粗,面露愧疚,“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痛?”
明昭抬手揉了揉胸口:“你是打算刺杀我吗?”
裴知暮愧疚不已:“对不起,我刚才没站稳,我马上起来”
“等一下!”
明昭搂住裴知暮的腰,碍于前者之鉴,她得预防裴知暮砸她第三回,若是再有第三次,明昭觉得自己会被裴知暮砸死。
裴知暮顿时僵住,不敢乱动,眼神慌乱:“怎怎么了?”
明昭搂紧裴知暮,语重心长道:“以防你砸死我,我抱你起来。”
裴知暮还没反应过来“抱”的意思,就感觉到明昭的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撑在床边借力撑起自己的身体。
她感觉自己的双腿被明昭的双腿勾起,整个人就像是在明昭怀里转了一下。
明昭看着坐在她怀里面红耳赤的裴知暮,澄澈的眼眸似被水浸润,湿漉漉的模样很是招人疼,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幼鹿眼,清纯又单纯,真诚又纯真。
被这样一双眼注视着,好似多么烦躁的心情都会被一汪清泉拂过,浸润无声,悠然自在。
明昭捏了捏裴知暮腰间的软肉,歪头看她:“你还打算在我怀里坐多久?”
裴知暮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一张小脸“噌”的红了起来。
她慌忙站起来,手脚不知道如何摆放,整个人急躁又尴尬:“对对不起。”
“别老说对不起,我听都听烦了,”明昭抬抬下巴,“既然你非要伺候我,我也懒得跟你争论,去柜子里把那件银花茉莉丝制罗裙给我拿来。”
她算是明白了,凡事都得顺着裴知暮来,不然她总会因为拒绝裴知暮而变得很不幸。
裴知暮点头:“好。”
她打开衣柜,拿出那件明昭所说的罗群,余光瞥到柜子角落里的布老虎。
裴知暮关好柜门:“我来服侍郡主穿衣。”
明昭摊开手:“嗯,来吧。”
裴知暮意外明昭这么顺从,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郡主今日想要去哪里踏青?”
明昭想了想:“春樱岸。”
那处的樱花是大渊国开的最为茂盛美丽的,常有人会在春樱岸踏青赏樱,还有许多文人墨客在那里吟诗作对,曲水流觞,也是许多有情人定情之处,可谓是流传许多佳话美缘。
虽然这时候去只能看一些晚樱,但春樱岸的景色依旧美不胜收,流连忘返。
裴知暮给明昭穿好衣裳:“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明昭欲言又止:“这些事情有惜春准备,你不必事事亲为。”
裴知暮道:“我知郡主将我收为侍女是为了让我免受父亲的责罚,郡主的好意我感恩戴德,无以为报,便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服侍郡主。”
明昭劝不动裴知暮,摆摆手:“随便你。”
别到时候她拦的多了,裴知暮又有什么低级情绪,再把她星星搞灭了。
裴知暮淡笑:“那我下去准备了。”
“去吧。”
明昭趁着裴知暮去准备踏青之事的空档,在院外练习武功,
仇晁交了她很多武功招式,明昭虽然没有实战机会,但她相信勤能补拙,只要她多加练习,就算以后遇到危险也可以自保。
“郡主,”仇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子桑戚把杆子鞭和袖箭做好了。”
明昭看着他拿出来的武器,惊喜道:“这么快,我以为还要再等几日呢?”
仇晁将武器递过去:“子桑戚怕郡主着急,便熬了几个大夜给郡主赶制出来。”
“原来如此,”明昭对这两个武器非常满意,“你替我给他嘉奖吧。”
仇晁点头:“是。”
明昭试着练习了几下杆子鞭,发现这个武器虽然很轻,但威力却不小。
刚才鞭子划过石桌,竟然在石桌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明昭让仇晁演示一下如何使用这个杆子鞭,只见这个武器在仇晁手中变得灵活自若,软鞭宛若一条随风舞动的灵蛇,在仇晁周身环绕,若此刻有敌人,怕是被吓得不敢靠近。
下一秒,仇晁按动手柄处的按钮,软鞭收回管中,前方的锥头瞬间与长杆合上,变成一把短枪(长缨枪的短版)。
枪尖轻扬,仇晁的动作连续不断,刚柔并济,如同流水一样自然顺畅,银色流光,枪枪必中,在清风之中打出几道低沉呼啸声,震彻人心。
“好!”明昭激动不已,“仇晁,你教教我。”
仇晁收势,应道:“是,属下定会倾尽所有。”
明昭对这把武器爱不释手:“真好啊。”
以后她就能保护自己了。
仇晁也给明昭演示了一下袖箭的使用方法,比杆子鞭简单许多。
他主动说道:“郡主可要给这把武器起个名字?”
“名字?”
“是的,”仇晁指着自己腰间的长剑,“就像属下这把剑,叫作拂尘。”
明昭思忖片刻,握住杆子鞭,神色坚毅道:“便叫它,吐信。”
鞭子挥舞时,如巨蛇腾飞于空,软鞭收窍,化为短枪,似蛇口吐信,必夺人性命。
仇晁大致懂得明昭取名的含义,点头道:“郡主起得好。”
明昭看着吐信特别开心,就算把它放在怀里,也不易让旁人察觉吐信的存在。
“你替我多谢谢子桑戚,他做的这把武器甚合我心意,不管他提升要求,你都尽力满足他。”
仇晁点头:“是。”
裴知暮准备好踏青事宜,明昭便带着裴知暮和她的侍女符冬,还有惜春和安良一起去了春樱岸。
此时的春樱岸熙熙攘攘,人们席地而坐,一边赏樱一边谈论诗词歌赋。
明昭本来正愉快悠然的欣赏着一簇簇如云似霞的樱花,突然间余光一扫,透过错落缤纷的樱花,她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人。
长舒。
余光再一扫,又看到了另一个熟人,上一世帮助沈以峤救出裴知暮的另一位证人。
宣威使高兵庶女,高
=请.收.藏<ahref="http://m.00wxc.com"target="_blank">[零零文学城]</a><ahref="http://www.00wxc.com"target="_blank">00文学城</a>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仪彤。
明昭眯了眯眼,喃喃道:“原来这两人是这时候勾搭上的啊?”
不对,应该是在更早之前两人就勾搭上了,毕竟婉叙县主的及笄礼刚刚结束,在这个时候,前世的明昭还在被皇上关在侯府。
没想到这俩人竟然还有这么一层隐秘的关系。
怪不得高仪彤这个胆小怕事的庶女会挺身而出为裴知暮证明清白,原来都是长舒在背后推波助澜。
白眼狼,要是不弄死你,她明昭这个尊皇长郡主还真是白活一世!
第33章郡主知道是谎言
前世,明昭就曾意外过高仪彤为何有胆子站出来指正她诬陷裴知慕?
她对高仪彤的印象就是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庶女,就算跟着高家嫡女出来见见世面,也是自己偷偷的躲在角落里,不争不抢,安安静静的,很容易让旁人忽略她的存在。
明昭在高仪彤做证人之前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她虽然样貌不出众,才华平庸,但弹得一手好琵琶。
那时她被自家嫡女姐姐拉出来表演才艺,高家嫡女此举,看似为庶女前程铺路,实则故意让庶女当众出丑。
可惜高仪彤没有让嫡女满意,她谈了一曲《春江花月夜》,赢得了许多人的称赞,就连明昭也多看了几眼高仪彤。
而后嫡女因此生怨,故意为难高仪彤,在明昭经过之时,绊倒高仪彤,致使她手中的酒杯洒了明昭的衣裳。
所有人都怕明昭发怒高仪彤,但那时明昭心情还不错,虽然被弄脏了衣裙会让明昭不开心,可明昭并未责罚高仪彤,只是落下一句“下次记得长眼睛”就走了。
之后明昭再见到高仪彤,就是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帮助沈以峤作证,害得她被皇上教训关禁闭。
明昭重活一世,本想杀了高仪彤让沈以峤发现不了另外一个证人,结果被系统压制无法实施。
如今一看,自卑怯懦的高仪彤之所以会帮助沈以峤做证人来解决裴知慕,原来是长舒在施展“美男计”,诱惑高门大户里的姑娘帮他做事。
前世,长舒诱惑高仪彤,是为了让她帮忙作证。
现在,长舒诱惑高仪彤,是为了让她出钱出力保下自己,不被晋无忧给强取豪夺。
“郡主在看什么?”裴知慕随着明昭的目光望过去,见到长舒和高仪彤的身影,神色微变,“郡主是在看长舒吗?”
明昭点了点头:“嗯。”
裴知慕眉头微蹙:“郡主要是想见长舒,我帮您把他叫来?”
“不用,”明昭眼睛一转,“让他们聊着,长舒本事高,高仪彤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庶女,会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裴知慕听这话,不解道:“长舒难道是在故意亲近高姑娘?”
明昭嗤笑一声:“对啊,下个月我就不打算给楼嬷嬷包长舒的银票,届时长舒没了靠山,京城里可是有一帮豺狼虎豹等着吞下长舒这块肥肉,长舒为了自保,肯定要从一些达官显贵的世家里挑选自己的新靠山。”
“他当初参加婉叙县主的及笄礼,目的就是如此,”她目露讽刺,“但参加婉叙县主及笄礼的人非富即贵,朝廷大员和名门望族的嫡子自然是看不上长舒这等低贱卑微的人,所以长舒会把目光放在谨小慎微的庶出身上,这些人的身份虽然不如嫡出,但好歹比他这种清倌尊贵许多,而且庶出相较于嫡出更好掌控,长舒这把算盘打得明明白白。”
裴知慕抿了抿唇,犹豫道:“郡主为何如此讨厌长舒?”
她记得当初是明昭亲自花了一笔大价钱买下长舒,由此可见明昭对长舒的在意。
而且坊间传闻明昭对长舒很好,各种奇珍异宝都送给长舒,对长舒甚至宠溺纵容,因为明昭的存在,使得长舒在京城里备受瞩目,哪怕官宦人家都会对长舒好言相向,以礼相待。
明昭眼底划过一丝恨意,歪头看向裴知慕,意味不明道:“你猜猜呢?”
裴知慕犹豫了一下:“…是因为我吗?”
长舒对她有意,裴知慕是知道的。
长舒是明昭包养的小倌,却背叛明昭,对其他女子生情,此乃背信弃义之行,旁人定无法忍受,更何况向来睚眦必报的尊皇长郡主。
明昭双手环胸,眼底划过一丝调侃:“我若说因为你而记恨长舒,报复长舒,你会如何?”
裴知慕咬了咬唇:“虽然我对长舒无意,与他毫无关系,但终归…是我的存在惹怒了郡主,此乃我的罪过,郡主若是要罚我,知慕全盘接受。”
明昭听她认罪,白眼一翻,伸出手指戳着裴知慕的眉心,吐槽道:“裴知慕,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怎么什么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是嫌自己命长?”
“长舒自己心怀不轨,心思不正,关你屁事?”
“你自己长得漂亮,性格温柔,知书达理,招人喜欢还有错了?”
话音一落,明昭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夸奖了裴知慕,她面色闪过一丝尴尬,刚要收回手,却被裴知慕紧紧握住。
“郡主觉得知慕长得漂亮,性格温柔,知书达理,招人…”裴知慕目若含星,“…喜欢,是嘛?”
明昭长睫微颤:“…你给我松手!”
裴知慕犹豫不决,随即掷地有声道:“郡主不答,知慕便不松。”
“嘿?”明昭被她逗笑了,“胆子可真大,竟敢威胁本郡主?”
“郡主光明磊落,为何不肯给知慕一个准确的回答?”
明昭抿唇:“裴知慕,你是耳朵聋还是不识字?”
裴知慕面露疑惑:“郡主这是何意?”
“我…我刚才说的那么清楚,”明昭甩开她的手,板着一张脸,“你自己没听懂是你的问题,别想着因此牵制本郡主。”
裴知慕弯唇:“我没想着因此牵制郡主。”
“那你在这儿咄咄逼人作甚?”明昭眯眼,目露凶光,“你是故意耍本郡主呢?”
裴知慕眼眸如秋水清列,似要望到人的心里面去,她摇了摇头:“我没有耍郡主,我只是听到郡主说知慕长得漂亮,性格温柔,知书达理,招人喜欢…我心甚悦。”
明昭:“……”
没必要又重复一遍吧?
明昭移开视线,不与裴知慕对视:“大惊小怪。”
“这种夸奖的话,裴大小姐怕是从小听到大的,有什么可开心的?”
“这不一样,旁人的夸奖让我觉得虚情假意,可郡主的夸奖…”裴知慕凝然一笑,“…让我喜不自胜。”
明昭瞳孔一颤,她被裴知慕这几句话吓得心尖都在抖。
她总觉得裴知慕是知道昨日之事是她故意为之的,可裴知慕现在的此行此举却又告诉明昭她很在意昨日之事,甚至还当真了。
明昭被裴知慕搞得心里慌慌,她破罐子破摔似的说道:“裴知慕,昨日之事,我是为了让沈以峤不好受才故意拿你当做挡箭牌的,我说的那些暧昧不清的话都是假的,都是…不当真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请.收.藏<ahref="http://m.00wxc.com"target="_blank">[零零文学城]</a><ahref="http://www.00wxc.com"target="_blank">00文学城</a>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这番话说出来,明昭预想过裴知慕的反应。
哪怕她知道明昭昨日惹怒沈以峤的真正意图是什么,裴知慕也该有一些愤怒和不满,斥责她如此放浪形骸,肆意妄为,丝毫不把她的清白名誉当回事。
而不是现在平静的神色,看向她的目光还带着几分笑意和自然。
“你…你笑什么?”明昭被裴知慕笑的样子搞得心里发毛。
裴知慕不置可否:“我早就说过郡主殿下做事素来都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其实明昭这人很“干净”的,她不管是行善事还是做恶事,从来不会畏畏缩缩的,是她做的她敢于承认,不是她做的,如若强加上去,她必会想方设法的报复回去。
谁说睚眦必报不好?
做人做事从不计较的话那是傻子。
明昭见状,也明白了裴知慕其实是知道昨日她利用她的事实。
“你既然清楚昨日之事都是我乱搞的,你今日又何必过来寒碜我?”
不论是今早伺候她盥洗,还是现在抓住她不小心吐露出来的“夸奖”咄咄逼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裴知慕抓住了她的小辫子,受制于人的感觉实在是让明昭哪哪都不舒服。
若是一刀了断,还能图个爽快利落,但裴知慕不是,她就是个钝刀子割肉,让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裴知慕眨眨眼,语气故作轻快:“难道只许郡主戏耍知慕,不许知慕逗逗郡主吗?”
明昭听到这话,不禁心里有些松弛:“所以你今天搞这一出就是为了逗我啊?”
那么昨晚她猜测裴知慕喜欢她这件事,是不是另有隐情?
想来她昨日被沈以峤气坏了,脑子里跟浆糊似的,很多事情都想错了。
裴知慕目光闪了闪,淡淡一笑:“郡主不就是想利用知慕给太子殿下找不痛快吗?若是郡主之后还想如此,郡主直接跟知慕说,知慕定会好好配合郡主的。”
明昭微顿:“这种毁人清誉的事情,你干嘛要帮我做?”
裴知慕漫不经心道:“太子殿下的对知慕的情意让我很苦恼,若是我与郡主合作,能让太子对我死心,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可你跟我演戏,会被世人指指点点,羞辱你有“磨镜之癖”,”明昭沉声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受得了这些恶毒的评头论足,指手画脚吗?”
裴知慕直视她:“郡主与我同岁,郡主不怕,知慕不惧。”
明昭陡然一愣,沉默片刻,说道:“我有点渴了。”
裴知慕了然:“知慕去马车上给郡主拿手。”
“嗯。”
明昭看着裴知慕离开的背影,她瞳孔微颤,好似大梦初醒一般,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她在说谎。”
系统:【宿主怎么看出来的?】
明昭面色沉着:“她太容易看透了。”
嘴上说着谎。
眼睛诉说爱。
明昭每次与裴知慕对视,都能感受到她的情意。
如此清澈明亮,如此显而易见……
“看着挺怂的,胆子还挺大,”明昭略带戏谑的笑了笑,“还敢喜欢我?真是胆大包天。”
“仇晁?”
“属下在。”仇晁突然出现。
明昭看着长舒和高仪彤离开的方向,目光森寒:“给晋无忧带句话。”
仇晁凑近一听,点头应道:“是。”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于樱花之间,带走几片粉白的花瓣。
明昭往马车的方向走去,看见裴知慕走过来,说:“走,上车。”
裴知慕诧异:“郡主这是要去哪里?”
明昭蔫坏一笑:“咱们碰瓷去。”
她记得高仪彤回府的路上,是有一处拐角特别容易发生撞车事故。
这俩人,明昭今天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第34章郡主吓坏小姑娘
宣威使高冰的府邸距离宫城较远,靠近真武门附近,而春樱岸距离真武门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其中有一条街道路不平,多为土道,泥泞不堪,工部时常派驰道局的匠人去修补,可每次修补完没过几日就又坏了。
后来经过查询,发现那条路土质稀松,一碰到下雨,铺好的青石板就会被雨水移动,致使道路不仅泥泞,还有很多碎石藏于土里,容易让行走的路人和行驶的马车被绊住,所以世人称呼那条路为“黄泉”。
明昭和驾车的安良交代了一下,见到高仪彤的马车就撞上去。
安良不负众望,长鞭一甩,属于尊皇长郡主的金饰马车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撞上了高仪彤的青幔马车。
青幔马车险些翻倒,车里传来阵阵尖叫声。
马夫紧紧拉住缰绳,稳住车身和躁动的黑马,抬起头就要辱骂撞他车的人,结果目光看到明昭马车上无比奢华的装饰,神色顿时慌张了许多。
“马夫,你怎么驾车的?谁撞到了咱们的马车?”马车里传来女子的呵斥。
“宝玲姑娘,咱们的马车好像…”马夫看着面前金贵的马车,欲言又止道,“要不你…你让高二小姐出来看看吧?”
“你什么意思?”宝玲听马夫这话,一脸费解的看向高仪彤,“小姐,马夫这话不对劲啊?”
高仪彤眉心微蹙,低声道:“你出去看看,到底撞到了何人?”
宝玲拉开布帘,走出马车一看,顿时瞳孔放大,惊慌道:“小姐,是…是…我们撞到郡主殿下的马车了!”
高仪彤双眼瞪大,立刻走出马车,看到那辆熟悉又奢华金贵的马车,心头狂跳。
她走下马车,快步来到金饰马车前,颤声道:“郡…郡主万安,是民女高仪彤驾车不小心,冲撞了郡主的马车,还请郡主开恩。”
安良打开车门,面色不改道:“郡主。”
明昭从马车里探出身来,意味深明道:“这不是宣威使的二女儿高仪彤高小姐吗?”
她看了一眼青幔马车,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撞了本郡主的马车啊?”
裴知慕坐在马车里,闻言嘴角微勾,看向明昭的眼中带着几分宠溺。
高仪彤听她这颠倒黑白的话,顿时喉头一噎:“…是民女不小心,撞了郡主的马车,此乃无意之举,还请郡主恕罪。”
刚才情形究竟如何?
只要是从路边随便拉个人都能证明是明昭的马车撞上了高仪彤的马车,结果明昭“恶人先告状”,高仪彤又不敢和郡主争论,只求这件事能够轻飘飘的揭过就行。
明昭眼睛一转:“你把本郡主撞了,轻飘飘来了一句无心之过,你未免太不把本郡主当回事了吧?”
高仪彤面色一白:“郡主,这条黄泉路泥泞不堪,沙砾遍布,时常会有行人绊倒和马车相撞的事故,民女并非有意冲撞郡主马车,还
=请.收.藏<ahref="http://m.00wxc.com"target="_blank">[零零文学城]</a><ahref="http://www.00wxc.com"target="_blank">00文学城</a>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请郡主开恩。”
“开恩?”明昭冷笑一声,“本郡主刚才在马车里磕到了头,如若要开恩,你该陪郡主一颗头啊!”
高仪彤血色全无,浑身颤栗不止。
裴知慕透过车窗看着被吓坏的高仪彤,她知道明昭是在故意逗高仪彤,可若是吓坏了,明昭就没办法完成她今日想要做的事情。
想到这儿,裴知慕偷偷拉了一下明昭的手,轻声劝道:“郡主,高仪彤弱不禁风,拘拘儒儒,您这般吓她容易得不偿失。”
明昭眉头一挑,觉得裴知慕所说也不无道理,她看着高仪彤惊慌失措的模样,舔唇一笑:“刚才本郡主就是开个小小的玩笑,想必高二小姐能理解本郡主的吧?”
高仪彤深吸一口气:“…自然。”
“不过是撞了马车,也算是小事,如此要了高二小姐的头,本郡主有些小题大做了些,”明昭唇角轻抿,“不如这样,高二小姐请本郡主喝杯酒,这事就算过去了,高二小姐意下如何?”
高仪彤拿不准明昭的意思,但此刻她没有拒绝的权利,若是惹恼了明昭,她的头颅怕是真的保不住。
她道:“能与郡主一同饮酒,是民女的荣幸。”
明昭了然一笑:“那好,高二小姐上车,我们去绛帐楼喝酒去。”
高仪彤神色未变:“是。”
众人来到绛帐楼,明昭没有让楼嬷嬷声张,带着高仪彤从后门进入,去了一间地理位置比较特殊的房间。
楼嬷嬷准备了一些吃食和酒水,低头在明昭耳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裴知慕给明昭和高仪彤倒酒,高仪彤见状,顿觉惶然:“裴大小姐,我自己来就好,不用你受累。”
裴知慕她见过好几次,也知道她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嫡女,而且大渊太子好像对裴知慕也有情意,此等荣耀加身的贵人,为她这种身份低微的庶女斟酒,实在是让高仪彤受宠若惊。
“无事,”裴知慕微微一笑,“高二小姐不要拘谨,尝尝楼中的葡萄酒,香甜可口,很适合女子饮用。”
明昭突然道:“你别喝。”
可别发酒疯搞乱她今日的局!
裴知慕微顿:“…是。”
上次她醉酒夜宿绛帐楼,裴元庆带着胡姨娘等人闯进来,事发突然,裴知慕都没有机会去问明昭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清楚明昭为何会与她同塌而眠。
如今被明昭这般严肃提醒,想来那晚她醉酒后,定是做出了许多出格的事情,吓到明昭了。
明昭将面前的葡萄酒饮尽,挑眉示意高仪彤,说:“高二小姐酒量如何?”
高仪彤紧张的喉咙干涩:“不,不太好。”
“哦?”明昭“啧”了一声,“若是不太好,今日这事怕是难办了。”
高仪彤闻言,忙道:“回郡主,其实…其实民女也能小酌几杯的。”
明昭乐呵一声:“是嘛?没想到高二小姐还是女中豪杰呢?”
“那高二小姐尝尝这葡萄酒,这可是楼里新酿的果酒,鲜甜可口不醉人。”
除了裴知慕这个没用的东西,喝一杯葡萄酒还能醉,她也是服气了。
高仪彤小心翼翼拿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水饮尽,入口丝滑香甜,酒味浅淡,果味浓厚,口感上佳。
她眸光闪了闪:“郡主所选,确实好酒。”
“看来此酒让高二小姐很满意啊?”明昭递给裴知慕一个眼神。
裴知慕心领神会的给高仪彤又倒了一杯酒:“高二小姐喜欢就好。”
高仪彤惊慌道:“劳烦裴大小姐,您不用给我倒酒,实在是折煞仪彤了。”
“无事,大家都是朋友的,”裴知慕淡笑,温柔道,“今日你与郡主的马车相撞,看似意外,实则缘分天定,郡主早就对高二小姐多有注意,尤其是去年冬至佳宴,高二小姐一曲《春江花月夜》,委婉质朴的旋律,流畅多变的指法,高二小姐弹奏时那巧妙细腻的情感投入,不仅让宴会上的宾客目瞪口呆,多加赞赏,就连郡主也对你另眼相看呢。”
明昭眼底划过一丝幽光,看了一眼裴知慕,与高仪彤对视,手轻晃着酒杯,勾唇一笑:“你琵琶弹得很不错。”
高仪彤没想到明昭会记得冬至佳宴上她弹奏的《春江花月夜》,她激动又惶恐:“能得郡主青睐和喜欢,是民女的荣幸。”
“什么荣幸不荣幸的,本郡主喜爱音律,自己没有这个天赋,便喜欢能弹奏好听的音律的人,”明昭指着高仪彤,意味深长道,“比如你的琵琶,还有这楼里赫赫有名的长舒公子,他可是弹了一手好箜篌呢。”
高仪彤神色微妙,扯了扯嘴角:“啊,哦。”
明昭喝了口酒,随口问:“高二小姐知道长舒吗?”
高仪彤咽了咽喉咙,瞳孔微颤:“不…不太清楚。”
裴知慕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明昭转着酒杯,慢条斯理道:“不应该啊?本郡主当年包下一个小倌的丑事可是在京城里流传了好久,哪怕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都能听到一些闲言碎语,高二小姐竟然不知道长舒的存在?”
高仪彤神情有些飘忽:“也…也曾耳闻过几次,但…此乃郡主私事,民女不敢随便…妄议。”
明昭哼笑一声:“与高二小姐说了几句话,本郡主发觉高二小姐这个人真是…谎话连篇啊。”
高仪彤瞪大眼睛:“郡主,民女…民女不敢对您撒谎的。”
“是嘛?”明昭歪头,明明冷艳妩媚的容貌此刻却又几分无辜和单纯,“高二小姐确定没有对本郡主说过一句谎言?”
高仪彤双手在桌上无意识的交缠,眼珠转来转去,思忖片刻:“…民女怎敢欺瞒郡主呢?”
她与明昭并不相熟,第一次见面也只是在去年的冬至佳宴,而今日撞车事件太过突然,她与明昭也只是偶然相遇,一切不过都是巧合。
裴知慕默默叹了口气,轻微晃了晃头。
咔嚓。
“啊——”
高仪彤看着明昭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碎片崩裂满地,她被吓了一跳,慌忙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明昭看着跪下的高仪彤,眉头微蹙:“高二小姐这是做什么?怎么突然跪下了?莫不是因为心虚?”
高仪彤脑中飞快的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明昭,但回想许多,除了冬至佳宴与明昭的初见,此后她与明昭没再有任何交集,今日遇见也只是偶然。
可是明昭为何突然向她发火,她一个低微的庶女,不足以惹怒明昭,除非……
高仪彤大惊失色,猛地抬头看向明昭,颤声道:“郡主今日是故意撞……”
“没错,”明昭满意一笑,“本郡主是故意撞你的马车,毕竟黄泉路可不是回侯府的路,本郡主突然出现在那里,高二小姐猜猜是为什么呢?”
高仪彤想到春樱岸,脸上顿时血色全无,她惊恐道:“郡主,民女只是…只是与长舒公子一同赏樱,并无逾矩行为的
=请.收.藏<ahref="http://m.00wxc.com"target="_blank">[零零文学城]</a><ahref="http://www.00wxc.com"target="_blank">00文学城</a>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本郡主知道你与长舒是两情相悦,”明昭温和道,“想必长舒也告诉你了,本郡主不打算继续包下长舒,就说明长舒本郡主不打算要了,你俩若是定情,本郡主也不会多管什么的。”
裴知慕看了一眼明昭,上前扶起高仪彤,“高二小姐,郡主只是在祝福你与长舒公子,并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高二小姐不必担忧害怕。”
高仪彤小脸煞白,目色惊慌,她像是把裴知慕当做救命稻草一般,整个人几乎挤在她的怀里,手也紧紧抓住裴知慕的手。
明昭见状,眉心微动:“高二小姐是被本郡主吓得站不稳了吗?本郡主有这么吓人吗?”
“不,不是的,”高仪彤立刻稳住身形,“郡主…慈眉善目,不吓人。”
明昭撇嘴:“既然本郡主不打算追究你与长舒的情意,那高二小姐不如满足一下本郡主的好奇心如何?”
高仪彤不敢看明昭,只得慌忙点头:“民女定会知无不言。”
“很好,”明昭说,“你与长舒是怎么相识的?何时定情的?”
高仪彤吞了吞喉咙:“民女与长舒在宝华寺初识,刚刚…刚刚在春樱岸才…才定情。”
明昭无语翻白眼:“……”
长舒与裴知慕是宝华寺相识。
长舒与高仪彤是宝华寺相识。
前世宋毅之说过,他与裴知慕也是在宝华寺相识。
这破寺庙不是求平安的嘛?
怎么还管起姻缘了?
明昭听到房门传来敲门声,眼睛一转:“行,既然你们已经互诉衷情,本郡主也不是那种强拆姻缘的恶人,既然你们彼此有情,本郡主也愿意做好事,给你们送去祝福。”
“这样吧,本郡主带你去找长舒,你们俩若是情真意切,本郡主也可以帮你们说说情,让宣威使答应你们的婚事,如何?”
高仪彤惊喜道:“真…真的吗?”
明昭笑了下:“本郡主说话,可是一言九鼎呢。”
高仪彤喜不自胜:“民女多谢郡主,多谢郡主成全。”
明昭看她笑颜如花的模样,心底只觉得悲凉可笑。
这孩子也是个眼瞎的。
三人离开房间,往长舒的[卧云听雨]走去,此时楼中热闹非凡,男人的调笑声和女人羞怯的娇/喘此起彼伏。
高仪彤面红耳赤的从走廊穿过,跟在明昭身后不敢四处张望。
明昭看着前面的房间,突然和裴知慕说了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不必上前。”
“好。”裴知慕不明所以,但也听从明昭的话,在拐角处等着。
“来,高二小姐,前面就是长舒的房间,”明昭拉着高仪彤走到卧云听雨,“你与长舒刚刚从春樱岸分别,想必长舒定是对你思念成疾,如今你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还带着本郡主的祝福,长舒定然开心欲绝啊。”
高仪彤点了点头:“多谢郡主。”
明昭笑眯了眼:“去吧,直接推门进去。”
“好。”
明昭双手环胸,眸子深邃又阴冷。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满心欢喜和激动的高仪彤推开了卧云听雨的房门。
高仪彤看着出现在她眼前过于香/艳的景象,瞪大眼睛,双手捂住张大的嘴巴,泪水瞬间从眸中滚落。
明昭从她的背后探头过去,看着晋无忧把长舒按在桌上,肆意凌辱。
他的动作狠辣又强烈,将长舒那瘦弱的身躯顶/撞的七零八碎。
面对晋无忧的侵犯,长舒敌不过只能忍受,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叫出声,却没想到高仪彤会突然出现在绛帐楼,看到他被晋无忧侵犯的悲惨模样。
长舒看到高仪彤身后的明昭,心中顿时明了晋无忧和高仪彤突然出现在绛帐楼的原因。
是她!
她在报复他!
长舒气红了眼,将嘴唇咬出了鲜血。
晋无忧看到门外的两人,丝毫没有收敛,更加嚣张,他将长舒的下巴卸掉,让他彻底喊了出来…
整个场面,狎昵又糜/烂。
明昭与长舒对视,凑近高仪彤的耳边,故作无辜道:“哎呀,我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没想到长舒已经在体会开心欲绝的事情呢?”
高仪彤偏头,看明昭的眼神惊恐万分,仿佛见鬼一般。
明昭抬手,抹掉高仪彤眼角的泪珠,嗓音冷淡:“高仪彤,你猜猜长舒为何被本郡主放弃后就去找你定情?”
“本郡主如此尊贵,长舒宁可舍下本郡主赐予的荣华富贵去与你相守,你觉得他很清高吗?”
明昭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长舒被晋无忧搞得失神的浪/荡模样:“你看看他,如此沉迷,如此留恋男人给他的欢好愉悦,他以为自己不适合绛帐楼这种风月场所,实则他才是最适合之人。”
“而且,那个男人是上户军统领晋无忧,你拿什么东西去和晋无忧抢长舒呢?”
高仪彤听到明昭这些话,虽然眼泪止不住的流,但神色却没有之前那么震惊,她就像是心死了一般,脸色惨白,眼神空虚。
明昭松开她,看着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离开绛帐楼。
裴知慕见高仪彤失魂落魄的离开,一脸费解的走过来,听到长舒房间异样的声音,她纳闷道:“郡主,高二小姐是看到了什么?她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她一边说话,一边想要往卧云听雨里探。
明昭立马抬手捂住裴知慕的眼睛,搂着她的腰,往外走去:“别瞎看,脏。”
裴知慕闻言,脸颊微微一红。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能在绛帐楼里发生的事情她也是心知肚明的,但她没想到明昭会这么护着她。
不过……
“郡主不觉得脏吗?”
明昭嫌弃道:“脏。”
刚才那个场面,要不是为了断绝长舒的退路,她才不会带高仪彤去看,而且她也没想到晋无忧会把长舒给干了,毕竟她让仇晁给晋无忧传话也只是让晋无忧给长舒一点教训。
明昭眼前突然一黑,一双柔软温热的手掌盖住她的眼睛。
明昭长睫颤动:“你干嘛?”
裴知慕柔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给郡主挡脏。”
“那咱们怎么看路?”
裴知慕扯下明昭的手,道:“我来带着郡主出去。”
“那你不就看到脏东西了?”明昭无奈笑笑,任由裴知慕扶着她往前走去。
裴知慕摇头:“我不会看到脏东西。”
“为何?”
裴知慕看向明昭,眸底的温柔蔓延至上挑的眼角,她轻声道:“因为我的目光始终在郡主身上。”
“……”
明昭心口止不住的起伏了一下。
作话:
=请.收.藏<ahref="http://m.00wxc.com"target="_blank">[零零文学城]</a><ahref="http://www.00wxc.com"target="_blank">00文学城</a>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明昭:哎呦呵……
第35章郡主不想过生辰
两人离开绛帐楼回了侯府,还没等明昭走下马车,管家上前禀告,说是宫里传了旨意,让明昭回来后尽快入宫面圣。
明昭看向裴知慕:“你先回梨轩休息吧。”
裴知慕点点头:“好的。”
她走下车,抬头望向明昭,抿唇道:“郡主,慢些行路,早些归来。”
明昭动作一滞,指尖蜷了蜷,随口应道:“知道了。”
裴知慕淡淡一笑,看着金饰马车渐行渐远。
她偏头对管家说:“府内可有箜篌?”
管家不解裴知慕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他如实道:“是有一把,不过…是夫人的遗物。”
裴知慕道:“那便算了,我自己准备吧。”
管家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皇上突然让明昭进宫,本来她是不清楚原因的,可等到明昭来到广丰殿,看到皇上和皇后,她才冷不丁想起今日皇上宣她入宫的真正意图。
她的生辰。
皇上看向明昭,抬手让她坐下,指着桌上的牛乳茶:“尝尝,新进的牛乳,口感绵密香甜,你一定喜欢。”
“是,”明昭喝了一口,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喜欢就好。”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收到指示,主动开口:“明昭,既然你觉得这牛乳茶不错,不如这次生辰宴上就用这牛乳茶宴请宾客?”
明昭垂眸,放下杯盏:“皇后娘娘,您素来是知道明昭从不过生辰的。”
皇后眉头微蹙,轻叹了口气:“可你以前很爱过生辰宴的。”
明昭看过去,嘴角含笑:“皇后娘娘都说是以前了。”
“小时候不懂事,觉得生辰宴热热闹闹才好,如今明昭长大了,生辰宴若是操办的太过盛大奢华,明昭只会觉得铺张浪费,奢靡无度,这与皇上治国之道背道而驰了。”
皇上蹙眉:“明昭,你明明知道朕提及你的生辰宴本意不是如此,你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呢?”
明昭沉默片刻,直言不讳:“皇上,明昭不想过生辰。”
“九年了,已经过去九年了,你为何还要困在往事里?”皇上目色悲伤,疲惫道,“只是因为在你七岁的生辰之日,得到了镇远侯夫妇去世的消息,你便再也不过生辰,你如此折磨为难自己,这又是何苦呢?”
“明邵和西昭泉下有知,该有多心痛啊?”
明昭捏紧手指,指尖嵌进掌心,泛出丝丝的痛,她垂下眼帘:“皇上说笑了,明昭的父母怕是早就轮回往生了,自然不会知道他们的女儿过不过生辰。”
“你……”皇上一口气梗在胸口,“明昭,你这孩子太过倔强,太过要强,你根本不是怕铺张浪费,你也不是因为镇远侯夫妇在那日离世而无心操办自己的生辰宴,你就是…就是气不过,不甘心,甚至怨恨你的父母,对不对?”
明昭心头巨震,只觉得愤懑不平,郁气丛生,她深吸一口气:“皇上言重了,镇远侯夫妇为国为民,尽忠职守,如此赤胆忠心,殚诚毕虑,还不惧生死,为国捐躯,是镇远侯夫妇的荣耀,也是明昭的殊荣。”
咔嚓——
“皇上?”皇后看着地上碎裂的茶杯,她立马走上前,扶住气冲冲的皇上,劝道,“皇上切勿动气,保重龙体啊。”
“明昭,你也是朕看着长大的,朕虽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可朕也是用心疼你爱你,你此刻什么心思什么想法,朕能不知?”皇上胸口止不住的上下起伏,眼睛都红了起来,“你怨恨镇远侯夫妇为国征战,抛下你独守偌大的侯府,你怨恨朕指派镇远侯夫妇去攻打摩柯,害他们死在沙场之上,让你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可你知…”皇上嗓音轻颤,带着一丝厚重的悲痛和遗憾,“…朕也没有见到明邵和西昭的最后一面,朕也舍不得他们离开人世,朕也曾不停地的后悔不该让他们征战边疆,抗击摩柯,朕甚至都在想,若是那时,朕跟着他们一起亲征摩柯,是否可以将明邵和西昭活着带回京城,能与他们一起给你…过个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生辰宴。”
明昭心中苦涩无比,那股苦意从心口涌上舌尖,苦的她眉心紧蹙,脸色苍白。
她闭了闭眼,双膝跪地:“明昭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想为明昭操办生辰宴的心意,是明昭不识抬举,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失望,明昭罪该万死。”
皇后娘娘叹息道:“明昭,你这又是何必呢?不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本宫与皇上都不会怪你的。”
明昭掩去眼底的潮涌,抿唇道:“臣女知道,臣女谢谢皇上和皇后娘娘对臣女的疼惜和宠爱,臣女感激不尽。”
“既然你不愿举办生辰宴,本宫与皇上也不会逼迫你,”皇后娘娘抚着皇上的胸口顺气,“明昭,天色不早,司天局测算过,这几日多雨,你这段时间就在侯府里好好休息吧。”
明昭点了点头,起身道:“是。”
她转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皇上悲痛的喊道:“明昭,你是不是怨恨朕啊?”
明昭眼睫轻颤,神色闪过一丝无措和迷茫。
她什么也没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抬脚离开了广丰殿。
许是她进宫的消息传遍了宫城,明昭刚出广丰殿就遇到了沈以峤。
看似无意经过,实则故意蹲守。
明昭本想当做没看到径直走过,奈何沈以峤跟没眼力见儿似的,丝毫注意不到明昭不耐的神情,直接走到她的面前,宛若门神一样挡住前路。
她只得行礼,恭敬道:“明昭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沈以峤问,“你今日进宫,是为了生辰宴吧?”
明昭点头:“嗯。”
沈以峤抿唇:“还打算不办?”
“是的。”
“都这么久了?”沈以峤眉宇间划过一抹愁绪,“你还是放不下当年的悲痛?”
明昭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没好气道:“太子殿下心胸宽广,此等微不足道的小事,确实不足挂齿。”
沈以峤蹙起眉心:“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想法?你又何必曲解我的意思。”
“明昭,我觉得你最近变了很多,变得让我很陌生。”
从百花宴开始,明昭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沈以峤措手不及,恍然如梦。
“这样不好吗?”明昭说,“你不是希望我离你远一些吗?不是希望我们之间要以礼相待,兄妹相称吗?”
“怎么?我突然对你冷淡起来,你好像还不乐意了?”
沈以峤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纠结这些,他只是费解明昭突然改变秉性的原因。
百花宴上,明明故意设局诬陷裴知慕,却在最后关头改变口供。
自此之后,她与裴知慕的关系越来越好,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漠,还胆敢在他的面前承认“磨镜之癖”。
=请.收.藏<ahref="http://m.00wxc.com"target="_blank">[零零文学城]</a><ahref="http://www.00wxc.com"target="_blank">00文学城</a>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一桩桩一件件,沈以峤对明昭越发摸不着头脑。
“是,你这样的改变让我觉得很放松,可是…”沈以峤说,“那日你说你喜欢裴知慕,我虽震惊有余,但等我回到宫里细想多时,就越发觉得处处可疑。”
他逼视明昭,“那日你是故意拉裴知慕做挡箭牌,为的就是跟我置气,让我不痛快,对不对?”
明昭没想到沈以峤这么快发现不对劲儿,她那日是被沈以峤气坏了才想出这个烂招,可谓是破绽百出,只是那时沈以峤太过震惊,没有注意她的漏洞,慌忙离去。
其实现在想想,裴知慕都知道她是故意为之,沈以峤怎么会不清楚呢?
可此刻明昭并不打算承认是自己故意为之,毕竟裴知慕打算帮她给沈以峤不痛快。
裴知慕想摆脱沈以峤的纠缠,而她想要给沈以峤找不痛快,一箭双雕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太子殿下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明昭嗤笑一声,“女子相爱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是随随便便能说出口的?就算明昭行为狂悖,桀骜不驯,可以不把女子的清白和名誉当回事,但裴知慕可不一样,她是大家闺秀,秀外慧中,知书达理,肯定清楚“磨镜之癖”是什么腌臜事,你说我拉她当挡箭牌,她若是不同意,大可当时把我拒绝掉或者找你求助,又怎么会自愿的待在我怀里,听我诉说两人的情深意切呢?”
沈以峤脸色一沉:“明昭,你非要将自己置于绝路吗?”
“绝路?”明昭不爽,“女子相爱便是绝路,谁说的?那个古籍上有记载?又是何人定下女子不得相爱,必会走投无路的规矩?”
“你这是强词夺理?!”沈以峤愠怒道,“你根本不喜欢女子,从我认识你来,你从未对女子表现过一丝一毫的喜欢,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话音一落,一阵死寂。
沈以峤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难堪和恍然,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明昭那双满是讽刺和悲凉的眼眸。
明昭笑了下,眉眼染上一丝伤感,她语焉不详道:“原来太子殿下什么都清楚的,却次次故作不知,把我戏耍忽视。”
沈以峤嘴角牵起一抹复杂的弧度:“我…我只是…”
“你只是不喜欢我,”明昭闭了闭眼,发觉自己没有预想的那么伤心欲绝,“我知道。”
她也许早就知道,她只是不愿相信,她以为只要坚持下去,铲除所有阻碍,她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可惜,事事不如人意啊。
明昭转身离开,不想和沈以峤继续聊下去,再聊的话,她怕是会和沈以峤动手,虽然打不过,但她也得出出气!
回到侯府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安良打开车门,说:“郡主,侯府到了。”
明昭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就一直闭眼躺倒。
自从重生一世,每次入宫她都觉得异常疲惫,面对皇上皇后的好意和沈以峤的冷漠寡言,明昭如泰山压顶一般,心烦意乱。
她起身,长叹了口气,走下马车。
明昭刚一落地,抬头望向侯府大门,只见裴知慕现在门口,冲她盈盈一笑。
明昭心头一暖,下车走上前,纳闷道:“你怎么站在这里?”
裴知慕道:“在等郡主回来。”
“这事不用你来做,”明昭神色微变,“自有惜春,管家和府里的下人做。”
裴知慕抿唇笑笑:“郡主看起来有些累。”
“还好,”明昭抬手揉了揉眉心,“马车坐太久了。”
“我给郡主准备好了热水,郡主回房可以泡泡澡,舒缓一下疲劳。”
“这么贴心干嘛?”
裴知慕眼波流转,嗓音温柔:“自然是想让郡主舒心些。”
明昭微顿,看着裴知慕脸上的笑容,月色在她眸中更加明亮,不似明月凉薄,反而炙热坦诚。
她拉住裴知慕的手,看着她惊愕的神色,俯身抱住她。
“我累的走不动了,你让我靠会儿。”
裴知慕眼里满是心疼,双手试探的搂住明昭的腰背,轻轻拍打,柔声道:“好。”
————————
明昭:都怪月色太惑人。
第36章郡主一直觉得委屈
自七岁后,明昭便不再过生辰,也非常讨厌下雨。
皇上说的对,她是因为在七岁生辰当天,满心欢喜的等待父母的归来,却没想到等来的是他们的死讯。
那日,对大渊国所有子民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开心日子,因为他们奉为英雄豪杰的镇远侯夫妇打退了摩柯,收复关山垭的失地,巩固了边关,解放了被摩柯折磨压榨的百姓,所有人都沉浸于“战胜摩柯”的喜悦之中。
当然,也会有人悲痛镇远侯夫妇的去世,感慨英雄大多短命,留下丰功伟绩被世人永远传颂。
但这一份悲痛并未持续多久,人们都说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那时的苦痛与悲伤,或许在多年之后便一笑而过。
可对于明昭来说,时间却是最狠辣残忍的毒药,每一日的结束和开始,明昭就感觉自己身上飘落了一粒来自“关山垭”的砂砾。
整整九年,长此以往,明昭感觉自己都要被砂砾活活掩埋,只剩下一颗残破惨白的头颅在苟延残喘。
明昭看着祠堂里供奉的灵牌,上面放着明家先祖,而明邵和西昭的牌位被皇上供奉在了皇陵,虽然皇上允许明昭随时入皇陵,但皇陵较远,来来回回需要两三天。
明昭只去过皇陵一次,之后便没有再去过,皇上也不强求她,因为他们知道,明昭自己给镇远侯夫妇雕刻了一个非常“朴素”的灵牌。
祠堂外阴雨连绵,乌云密布,祠堂内香烛飘香,灯火葳蕤。
一间庄严肃穆的祠堂里,只有明昭一人跪坐在蒲团之上,周围摆放了许多酒壶。
系统看着明昭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祠堂上供奉的灵牌,双目空虚又缥缈,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浑身上下都像是萦绕这一股淡漠的死气和凉意。
系统犹豫开口:【喝酒伤身,宿主少喝些吧。】
明昭眼皮掀起:“我只是有点累,想喝点酒放松放松。”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系统以为是明昭被它所设下的时间和任务逼的太紧而感到疲惫,便主动安慰道:【虽然宿主“新生”的时间是有限制的,但宿主目前已经点亮了三颗星星,距离点亮五颗星星指日可待,宿主不要气馁,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明昭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酒,酒水从嘴角溢出,流进领口里。
她毫不在意,神色恹恹:“其实,前世我被沈以峤杀死,虽有嫉恨和不甘,但心里还有一种无比轻松的感觉。”
系统:【宿主觉得死亡对你来说是解脱?】
明昭舔了舔嘴,淡声道:“前世种种,仿佛昨日,那半辈子我过得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皇上皇后宠爱我,任何森严的规矩我都可以不用
=请.收.藏<ahref="http://m.00wxc.com"target="_blank">[零零文学城]</a><ahref="http://www.00wxc.com"target="_blank">00文学城</a>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遵守,随性而活,无人敢置喙我分毫,他们都得看着我的脸色过活,这种高高在上,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让人即着迷又恶心。”
系统理解人类对权力的着迷和沉沦:【宿主为什么会觉得恶心?】
明昭又喝了一大口,目色迷离的看向被烛火照亮的灵牌:“你说过,我如今的权势和荣耀,都是我父母用生命给我换来的。”
“这种显而易见的道理,我都明明白白,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我面前坦坦荡荡的说出来。”
她手指戳着胸口,红了双眼,一字一句道,“他们只会在背后对我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一边感慨我多好命多荣幸,父母战死沙场,荣耀加身,承蒙皇上皇后不弃,不仅宠爱有加,还有可能成为太子妃,从此前路坦荡灿烂。”
“一边鄙夷谴责我的无情无义,利用父母的死,为自己谋取权力和荣耀,故意在皇上皇后面前博取同情,明明流连绛帐楼那种风尘之地,还死皮赖脸的去纠缠沈以峤,逼迫他迎娶我为太子妃,他们表面对我恭敬尊崇,笑脸相迎,实则把我羞辱成一个不知羞耻,下/贱龌龊,心怀鬼胎,不忠不孝的贱/人!”
“你瞧瞧他们?”明昭眼中满是讽刺,嘴角扬起,大笑道,“装的多累啊?!明明很讨厌我却又不得不屈服于我,明明很惧怕我却又敢在背后戳我脊梁骨。”
“他们两面三刀,口腹蜜剑,阳奉阴违,都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实则太丑陋,太明显,太虚假!”
明昭仰头大喝一口酒,眼神轻蔑,低吼道:“跟这样的卑贱低劣的小人相比,我多干净啊!”
“我讨厌一个人就要杀了他!我喜欢一个人就要得到他!”
“他们偷偷摸摸,而我坦坦荡荡,”她明显笑的越来越放肆,可那双眼眸却越来越红,“可我的下场却比任何人还要悲惨可怜哈哈哈”
系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明昭又喝尽一壶酒,时而平静,时而低笑。
只是那笑声要比祠堂外的雨水还要冰凉。
“为什么?”明昭身子一歪,侧身瘫倒在地,泪珠模糊双眼。
她嘴唇阖动,声音比风还要轻,“为什么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
“为什么他们都讨厌我?”
“为什么他们都喜欢她?”
“为什么要可怜我?同情我?”
明昭闭上眼,泪珠滚落,抵在地上,激起点点尘埃。
她又喝了一口酒,声音沙哑,眼神空洞,喃喃道:“为什么独独留下我一人?为什么为什么”
堂外淋漓,堂内萧瑟。
这样的窒息沉闷的光景,明昭一人过了九年。
明昭歪头,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眼前恍惚闪过前世那一个冰冷又残忍的雨夜。
沈以峤的剑斩断了她的不甘和痛苦。
宛若梦魇,却痛苦犹在,更深更痛
忽地,风雨中似有一道缥缈又熟悉的琴声,幽幽传来。
明昭眸中划过一丝不可思议,她僵硬着转动眼珠,小心翼翼的辨认着琴声的来处。
琴声传来的地方好像是送月台。
弹奏之音乃是明昭梦寐以求的《风雅渡》,是她长久期盼的念想和祈愿。
明昭慌忙起身,跑出祠堂,寻着琴声朝送月台奔去。
也许是因为风雨太大她听错了,也许是她发了癔症,也许是她痴心妄想的幻听幻视。
可当看到送月台上弹奏箜篌的女人,明昭已经泪流满面,难以自控的悲伤和思念将她淹没,打碎……
明昭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每走一步都带着不确定和惶恐。
她怕轻幔下的女人是幻影,怕耳边熟悉的琴声是虚无。
明昭是如此的胆战心惊,惴惴不安却又非常梦寐以求,望眼欲穿。
她走上台阶,拉开轻幔,看着弹奏箜篌的女人,与她朝思暮想的模样渐渐重合。
明昭终是忍不住悲伤和啜泣,扑到女人腿边,手紧紧抓着那片冰凉又单薄的裙摆,无助哽咽道:“…娘,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你回来看昭昭了,是嘛?”她的身体颤抖着,哭泣声带着无尽的思念和不舍,“昭昭…昭昭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琴声戛然而止,只余风雨声吹漏人心肉骨。
裴知慕看着满身酒气,悲痛欲绝的明昭,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轻揉着她的头发,感受着她的不安与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