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还是去了。

兴许是残存在体内的记忆还没被完全消除，兴许是我想去跟这十年做个告别。

电梯抵达十五楼。

还没进病房，就听见江朔风狂躁不堪的叫骂声。

“我不要你！

你在有什么用！

念念呢？念念什么时候来？”

回话的人带着哭腔，应该是文曦。

“她就是个机器人！

她能做什么？”

“她能像我一样给你个温暖的怀抱吗？她甚至连体温都没有…”

“啪”

地一声清脆响彻楼道。

“你打我？”

“我不允许你说念念的坏话！”

江朔风暴怒道，“我下身瘫痪的那十年，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你在国外风流快活的时候，是她在照顾我！”

“文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逃情出国，并不全因为父母逼迫的缘故吧…”

“要是我今天真的瘫了，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文曦被逼问得哑口无言。

“嘭”

地撞开门，捂着脸从病房里冲出来，掩面逃离。

路过我身边时，还恨恨得瞪了我一眼。

我推门。

江朔风愤怒的叫嚣声戛然而止。

“念念…”

见了我，他立马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泪水涌上眼眶。

“我的腿没有知觉了…”

他在奔赴机场的途中出了车祸。

送进医院时，腰部神经已经被压迫超过一个小时，因为是二次受创，所以情况不容乐观。

医生说，奇迹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我…我再也站不起来了…”

江朔风说着，便贴在我的胸前开始哽咽，就像以往每次做完复健没有效果后那样。

“也许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他颓丧到想自我放弃。

可我不肯。

我找到秦非，反复研究出了这套物理治疗按摩的程序，再植入芯片。

配合着我每天的按摩。

江朔风终于在半年多以前，下身恢复知觉。

我还记得那天，他不小心打翻了热水，痛呼着叫我过来。

明明烫出了燎泡。

他却高兴得手舞足蹈。

“我会疼了，念念！”

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腿上的肉，疼得龇牙咧嘴，“太好了，我的腿…”

“谢谢你念念，要不是你坚持不懈给我按摩，我这辈子就要当个废人了！”

而现在，他反复捶打自己的双腿。

一点感觉也没有。

“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