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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皇命,容止立刻整军备战,领兵出征。
临行前,我与他饮酒践行,我们两个喝得酩酊大醉。
他说:“宁宁,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让眼眶里有些许晶莹:“怎么会,我只是不忍,不忍你一辈子活在这阴诡地狱里。
宫里人多口杂,你的身份一旦暴露,我和承胤都死无葬身之地。
只要你功成名就,我大权在握,我们的儿子迟早会君临天。”
“此次沙场凶险,我在军队里安插了宋家的五千精兵,他们会助你,等到真的建功立业,谁人还敢说你不详?从此以后,你可以不再只做皇帝的影子,不再只是我的容止,你可以做你自己。”
一番话情真意切,容止沉吟半晌,又叫了一壶酒。
那天我最后的记忆,便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我的发间,他在我耳边低声道:“宁宁,你保重。”
许多年后的容止,已是赫赫有名的将军王。
他这一生驰骋疆场,骁勇善战,数次亲率大军迎战叛军,屡次在险境中扭转局势,立下无数奇功,为百姓称颂。
每当我看着西南的战报,都会回忆起和容止温存的时光。
但男人终究只是男人,什么都不如权势在手来得安心。
皇帝很快到了弥留之际,他屏退左右,单独见了我。
他说自己半生颠簸,遭恶人构陷,被爱人欺瞒,早已伤痕累累,但能得我为妻,是毕生之幸。
行将就木之人散发出的腐烂味令我蹙眉,我捻着帕子,语调冰冷:“皇上还不知道,承胤是我和容止的儿子,以后这万里江山,他会替你好好看着。”
他的瞳孔极具放大,眸子里充满了惊恐:“你这个贱人,毒妇”
皇帝的嘴巴嗫懦着,嘴唇不停颤抖试图发出声音,却也只是徒劳。
他一双青筋暴起枯手胡乱挥舞着,像是要抓住什么。
我静静看着他,一点一点走到生命的尽头。
大焉三十九年,皇帝薨,太后因伤心过度,在五日后也随皇帝去了。
年仅一岁的承胤登基为帝,我成为本朝最年轻的太后。
半生算计,终于换来一世的权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