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的圣谕,也是伪造的。
如果族人们就这样离开了东海,私自返迁,将来仙帝怪罪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阿黛,你要去搞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将我族人支离,又有何目的?咳咳,咳咳咳!”
话说一半,老人被一阵剧烈的咳呛声打断。
安凉月揪心不已,试图帮他拍扶顺气:“安公您放心,我一定弄清楚他的目的。
如果他有损族人利益,我一定会将他手刃当场的。”
“阿黛,我相信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很多时候,命运非我们自己所选,但要走怎样的路,却是我们自己踩出来的。
这个叫明夜的男人,他和......四十年前来到我们族的那个男人很像......他,说自己是带着光明来的,带走了我视若珍宝的月儿。”
“他承诺会给她最好的一切,可到最后却令伏羲一族蒙罪,却又责怪月儿,不肯善待于她。”
“有时候我在想,我这把老骨头之所以会坚撑到现在,大概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月儿。
她回不去仙界,去不了族宗,走到哪里都被人误解,被人戳痛脊梁的滋味一定非常难受,她能何去何从呢?”
“当年灵兕逃出封印,实在是一场无可遇见的意外。
如果一定要有个人为此而负责,也应该是我,而不是月儿......”
安牧雄说这些话的时候,戚长华其实根本就没有走远。
他一直在门外,一直静静地听完了每一字每一句。
他想,安牧雄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有什么资格再去找安凉月?
是他亲手杀了她,是他将无辜的她迁怒于这场无辜的祸患之中,是他在毫无道理地再向她宣泄着自己无能为力的脆弱和不满。
如今,为了安凉月最后留下的牵挂和执念,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护尽伏羲一族。
这一战,他早已不打算活着回去了。
当天晚上,安牧雄停止了呼吸。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等安凉月从臂弯里抬起疲惫的头,身旁的老人已经僵硬了。
他的四个儿子早已在当年那场大战里死去三个,仅剩的小儿子今年也已经四十开外。
但却因为在那场大战中亲眼目睹了亲人们身首异处的各种惨状,受了些刺激。
后来一直痴痴傻傻,经常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安牧雄死了,幺子作为唯一的儿子扶棺发丧。
在这样动荡不安的时期,一切从简。
安凉月说安公待自己很好,所以她愿意像女儿一样为他披麻戴孝守灵看牌。
族人们不置多言,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安牧雄对阿黛好,不过是想起了自己命途悲惨的女儿罢了。
夜已深了,四哥安云延早就撑不住了,直接倒在灵堂边蜷着打起了鼾。
他是痴儿,所以也没谁真的会跟他计较。
安凉月独自一人看着炭火,拨拨弄弄。
身后闪过一丝清冷的白梅熏香,她听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甚至不愿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