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心血（完）

“徐大夫，到底怎么样了？”

夏含烟抱着怀中气若游丝的秋儿，双眼几乎已经哭不出泪水了。

徐放鹤收回搭在孩子小手上的双指，无奈摇头。

“从脉象上看，是噬心丹无疑。”

李半缘已死，他在罗星峡谷纠集的那些党羽也被围剿殆尽。

他们皆是受李半缘的噬心丹所牵制，不敢反抗，否则无法按期得到解药，会遭受剜骨钻心的痛。

“秋儿才这么小，他怎么......”

夏含烟的心几乎要碎了。

然而徐放鹤摇摇头：“烟儿，其实噬心丹本身并不是毒药，而是一种能够强身增功的药物。

对于秋儿这样先天不全的孩子来说，或许李半缘最初的动机，也是想要救他的。

只不过这种药物的成瘾性，一直要坚持定期服用。

否则......”

但秋儿这样的状况，就算是定期服药，饮鸩止渴，也只能活到十岁左右。

而且这样的痛苦，成年人且无力承受，何况一个满岁的孩童。

看到孩子病痛时小脸绷紫，全身颤抖，甚至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慕容宴心如刀绞。

“既如此，便叫他早日往生，也好过如此受难！”

他咬咬牙，赤红着双目，呼地挥起一掌直冲孩子的面门。

“慕容宴！”

夏含烟疯了一样扑上去，可慕容宴如何真的能下得去手？

掌风停留在孩子的面门前，他硬生生收住内里，反噬的痛搅动经脉，逼得他倒退两步。

泪水落在孩子的脸上，他终究还是提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烟儿。”

抱住扑上来的夏含烟，慕容宴已是泪流满面。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母子......”

为人父母，却无力解脱孩子的痛苦，人间还有比这更惨绝人寰的事么？

好不容易捱到受苦的孩子终于安睡过去，夏含烟来到徐放鹤的客房，她有话要对他单独说。

“师父，那木莲骨呢？是李半缘骗我的么？木莲骨能不能救秋儿，到底能不能！”

夏含烟攥着徐放鹤的衣袖，恳求道。

徐放鹤红着眼睛直摇头：“那只是传说，是邪术，万不可一试。”

夏含烟听出端倪：“为什么！

别说是邪术，就算是毁天灭地的法子，只要能救秋儿，我也要一试！

师父，我求你告诉我！”

“我......我不能说。”

徐放鹤甩开夏含烟，痛苦地别过脸去。

扑通一声，夏含烟直接跪倒在徐放鹤身前。

“师父，我求你了！

我求你，秋儿是我的亲骨肉，我万万不能放弃他啊。”

徐放鹤一把扶住夏含烟：“烟儿，我当然明白父母之心，虽然我没有自己的孩子，但自从你投入我门下，我就把你当自己的女儿一样......所以，你可知道，我也是一样的心情。”

这木莲骨生而无用，要以至亲的心头血滋养方可奏效。

所谓，一命换一命。

“至亲的心头血......”

夏含烟擦去泪水，“师父，我......我是秋儿的娘亲，您的意思是，只要我刀剜热血，滋养木莲骨。

就可以救我秋儿？”

徐放鹤哽着喉咙说不出话，只是点了下头。

“师父，烟儿明白了。”

夏含烟转身而去，徐放鹤无力阻拦。

天纲人常，自有命数。

......

王府后花园，庭间堂下。

夏含烟哄睡了秋儿，独自坐在院子里。

看头上圆月，看身边清霜。

慕容宴从她身后走过来，停下脚步。

“秋儿睡了？”

夏含烟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长公主先回去了，她说，如有需要，随时相告。”

慕容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