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知她百般厌恶,心中还是奢求其他答案。
主母不威自怒,她先是抬手,命人找来数十件稀奇玩意陈列在六小姐面前,温声安抚:“这些玩意,你要是喜欢,就派人全都送到院子里。”
六小姐娇憨地‘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母亲仁厚,不舍得惩罚这种贱奴!”
所有人都宠着她,自然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有些羡慕地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景。
明明我也是这偌大陈府的一份子,为何会被所有人排斥在外?
就因为大师的胡言乱语,我就活该被抛弃被厌恶吗。
我想不明白。
哄好了六小姐,主母淡淡的目光才落在我单薄的身体上。
她神色不变,“叫什么名字?”
我答:“安宁。”
“贱人!”
主母还未说话,一旁把玩稀奇玩意的六小姐再次发怒,她拿起茶碗砸在我的头上,不等我吭声,六小姐眼泪婆娑地跪在主母脚边,泣声哭喊:“娘!
这等贱仆怎能与我同名?您快杀了她!”
我不顾额角鲜血淋漓的伤口,直视主母晦涩的目光,面色平静:“六小姐,我的名字乃是出生之时由亲生父母所取,无人可以干涉,天下能让我放弃‘安宁’二字的,唯有我的亲生父母!”
“放肆!
主人家的决定,你这种贱仆凭什么反对!”
六小姐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还要再骂,却被陈勉的眼神震慑,愣在原地半晌,最后负气离开。
“安宁就是被我惯坏了。”
主母似宠溺似无奈地感叹一句。
陈勉笑着点头:“母亲爱子心切,安宁只是一时恼怒,心地依旧淳朴。”
我无声冷笑,又感到悲哀。
原来被父母兄长疼爱的孩子,哪怕说出恶毒的话,做出恶毒的事,在他们眼中,依旧淳朴善良。
而我不过是被生活逼迫,只能靠爬床苟活,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骂低贱。
陈勉和主母感叹了许久,像是突然发现我的存在。
“你这仆人,怎么胆子如此大?莫非是以为有了依靠,就可以不顾尊卑,肆意妄为吗!”
这话说得果断,只差没有直接让人将我带去乱棍打死。
“这等贱仆,实属不应该得到皇子的宠爱。”
主母厉声开口:“传我命令,贱仆私自爬床,本应乱棍打死,但因陈家家风纯朴,故赐白绫毒酒......”
“母亲且慢。”
陈勉出声打断。
我心中却感到一丝不安。
“恰逢祖母生辰,实在不宜出现这种事情,不如直接将这贱奴丢人青楼,偿还罪孽。”
主母沉思片刻,点头同意了陈勉的说法,“便交给你去完成。”
陈勉上前一步,正欲捉拿,我却捂着心口起身,往后大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