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个单子我不接了,你们再找别人吧。”
似乎我越是这样,他们越是不肯放过我。
宋书怀上前推倒了我,随即吐了口唾沫在我身上。
擦破的手掌连同委屈在心里疼的刺骨,我强忍着疼站起身。
就在他想继续骂我的时候,有人开了口。
“闭嘴。”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一道锁人的魔咒,一下子将我定在原地。
宋书怀停止了骂声,转头继续说道:“不想接单子可以,喝杯酒我就不投诉你。”
有人笑着试探道:“我们景元不会心疼吧?”
他们在试探周景元会不会护着我。
周景元笑着瞥了我一眼:“不喝,就等着被投诉吧。”
我突然意识到,周景元早就认出我了。
我冷静了几秒,转过身端起桌上的酒杯。
辛辣的酒液刺激着我的胃,众人拍手叫好,对我乘兴追击。
最后我实在头晕,去了洗手间。
干呕之后,我疯狂的捧着洗手台的水想要安抚我的胃。
水打湿了我的头发,有些碎发湿漉漉的粘在我的额头。
有脚步声走来:“你的酒量确实见长了些。”
是周景元。
我撑着洗手台站起身,想和他的身体错开的走出去。
周景元拦住我,拉着我的胳膊扯到了镜子面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服侍那个老头时是不是也这样浪荡?”
我被迫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我,眼眶泛红,虽然微醺却带着一股妙不可言的性感。
周景元就透过这面镜子肆无忌惮地盯着我。
我看着抬起我下巴的周景元,想起我们在一起的四年里,我只喝醉过一次,缠着他要抱抱。
后来周景元不肯让我多喝,一次和他朋友餐吃饭时有人想让我喝酒,被周景元生气的挡了回去。
他曾经说我是不能饮酒的小猫咪。
现在一次一次看着别人灌我的也是他。
他说完这句话,重重将我按在墙上。
“你很缺钱吗?还是你出轨的那个老头真的不要你了?”
面对周景元的嘲讽,我无所谓的笑了笑,不卑不亢的对上他的眼睛,打算将渣女人设立到底。
“对啊,我很缺钱的,周少爷可以给我点吗?”
他显然没料到我一点都不接他的招,愣了半天才咬牙切齿的回我一句。
“下个周我和我女朋友订婚,你不是擅长服务别人吗?你来的话我可以付十倍工资。”
一时间,我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只知道他要订婚了。
“叶晚晚,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如果你不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啊,十倍。”
我答应了。
离开餐厅的时候,我听到了周景元重返包间时的起哄。
紧接着我听见他在里面懒洋洋的声音。
“姗姗,今天你生日,想要什么?”
“如果我想要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呢?”
熟悉的女声让包间里的起哄声再次响起,似乎刚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
没人再记得我这个插曲,所有人都在调侃秀恩爱的当事人。
“周哥就是好福气啊!
如今有这么一个大美人在旁。”
“愣着干什么?快亲啊!”
我不由地加快脚步,想把周景元的回答声甩的远一点。
一周之后,我如约去了订婚现场。
周景元的订婚派对极尽奢华,整面墙都是他和程姗的合照,连伴手礼都是奢侈品。
我穿着服务生的衣服,端着酒盘站在角落里,看着他给程姗戴上钻戒。
周景元不动声色的与我对视,脸上带着一丝嘲讽和得意。
可我的内心早就麻木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枚精致的钻石戒指上。
真好看啊。
不知道和定制植皮比起来,哪个更贵。
戒指戴上后,他宣读了自己即将钟爱程姗一生的誓言。
我忍不住在想,如果那天我去了求婚现场,是不是也能听到这样的告白誓言。
我用手轻轻按压了一下心脏,居然有些疼。
深吸一口气后,我小心翼翼穿梭在人群中,留意着客人们的需求。
直到有人碰了碰我的肩。
“喂,程小姐那边刚刚说要一杯红酒。”
我点点头,顺着他说的方向往前走。
终于在人群的尽头,看到了程姗。
还有,正半跪在地上为她换鞋的周景元。
我一下子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年。
每次我喝醉后,都是周景元抱着我洗漱,为我拖鞋。
转眼间,恍如隔世。
愣神的时候,不知道谁突然推了我一下。
我身子一歪,重重撞在了程姗身上。
“啊!”
我和她同时摔倒,破碎的酒杯扎进我的手心。
昏暗中,我看见周景元收回想要拉我的手,将程姗从地上抱了起来。
我扶着地,不顾地上的玻璃碎渣,努力撑着身子站起来。
还好。
还好我的假肢没事。
随着大厅的灯骤然亮起,程姗突然大叫起来:“我的钻戒呢?我的钻戒没了!”
她焦急的摊开手,委屈地抽泣:
“这可是景元刚送我的啊,怎么会丢呢?”
有人嘀咕了一句:“怕不是趁乱被人捡走了吧!”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大家将目光纷纷投向我。
我没有在意,随口解释道:“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程小姐,并没有看到什么钻戒。”
可没人信我。
“别装了,你刚才还一直盯着人家的钻戒看,真是不要脸!”
“就是,在场的人非富即贵,除了你还能有谁?也不看看自己穿的什么破烂,让你来这种场合当服务生都是看得起你!
真是恶心!”
“赶紧交出来吧,还自导自演意外撞人的戏码,穷逼一个!”
我提议看监控,却又立马遭到否定。
“我们这里又不是你上班的那些会所,才没监控呢!”
一时间议论纷纷,直到程姗旁边的女孩开口:“不如你跟着我们去换衣间把衣服脱了,以证清白!”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脱衣服没问题,可是比起诬陷,我好像更怕让人发现我残缺的身体。
于是我下意识看向周景元。
我知道,只要他一句话这些人就不会再为难我。
可他只玩味的对我笑了笑,无声的用嘴吐出两个字:
“求我。”
我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快点!
不敢去是吗?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听着越来越乱的质疑声,我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原来人在被逼急了的时候,真的会在某一瞬间彻底失去心中所有的执念。
“好啊,现在就去脱衣服!”
我提高了声量。
“等......”
周景元猛的站起来,说了一半又闭上了嘴。
我不再回头看他,步伐坚定地继续走。
我跟着这群女生走到换衣间,一件一件脱身上的衣服。
从服务生的围裙,到衣服,再到脱掉的假肢。
甚至鼓包的皮肤。
那群女生的眼神从鄙夷到严肃,最后是难以抑制的恐惧。
那一件一件衣服下裸露的皮肤,和被卸下来的假肢,不是自证,而是对我自己的救赎。
我不是恶心的,我只是生病了。
生病了而已,我应该放过自己的自卑。
“我去这什么呀!
恶心死了!
!”
原本还在嘲讽我的女生,突然大喊了起来。
我在心里嗤笑,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
重新穿好后,我从员工通道走出了宴会厅。
即将走出门口的一瞬间,我听到了周景元不耐烦的声音和女生慌乱的解释。
“喊什么?叶晚晚呢?”
“呕…呕,那女的是怪物,浑身都是鼓包的皮肤,还没胳膊!”
周景元瞬间惊了
“你说谁没有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