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我和陆逸辰这辈子不再有交集,可没想到到在西北的第二个月,陆逸辰就跟了过来。
那天我在回宿舍的时候,看到了路灯下熟悉的身影。
他一步步踉跄着朝我走来,眼神哀戚,待走的近了,伸出手想要抱我。
却被我冷漠的眼神制止。
“瑶瑶,西北环境这么不好,你还好吗?”
我想绕过他,但他固执的挡住我的去路。
只能冷声道:“如果你没瞎,应该能看得出来,现在的我比跟你在一起时,好一千倍一万倍。”
他张着嘴沉默半晌。
眼看我要走,又猛地扯住我的袖子。
语气焦急地解释道:“我和苏梨的事都是误会,你在婚礼前一天走了我也不会怪你,但你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觉得可笑,所以这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吗?
但他凭什么觉得,对我做出那些事,我还会跟他回去呢?
凭他不要脸吗?
眼看着甩不开他,我用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
“陆逸辰,你真是恶心死了。”
听到这句话,他一副被我重伤的表情,让我心里再次泛起异样。
真的......好想吐。
我笑着后退一步:“苏梨没来吗?”
“毕竟你们两个,可是寸步不离呢!”
就在这时,宿舍楼上传来肉香味。
我不再理他,转身离开。
陆逸辰却固执的蹲守在宿舍门口。
一连一个礼拜,他头发杂乱,下巴乌青,身上的外套也被西北的风沙吹的很脏。
但他总是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说:“瑶瑶,我一定会等到你原谅我的。”
我没有理会他,直到半个月后,苏梨也追了过来。
看到这样的陆逸辰,她愤怒的冲上来骂我是“贱货”
。
却被陆逸辰一巴掌扇倒在地。
她又哭着爬到陆逸辰脚边,哀求陆逸辰跟她回家。
陆逸辰不肯,她就拿出孕检单,并晕倒在陆逸辰面前。
我瞥了一眼孕检单,是真的。
他为难的看向我:“瑶瑶,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你。”
再之后,他抱着苏梨去了医院。
半夜,苏梨用医院的座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听一听陆逸辰的粗喘声。
我内心毫无波澜,转手在电话里叫醒了陆逸辰。
他发疯似的冲进了我的宿舍。
我受够了他的纠缠,决定最后跟他谈一次。
门外,我看着手足无措的陆逸辰,将目光落在他脖颈处的吻痕上,平静开口:“你还想说什么呢?”
“是她逼我的,瑶瑶,她不仅怀孕了,还因为我得了抑郁症,我怕她想不开,所以我才......但我是爱你的。”
“你跟我回去,我们结婚吧,等我们结了婚,她就不会缠着我了。”
“你的意思是,是她逼你跟她睡的?”
“陆逸辰,你睡了自己发小的遗孀,恶不恶心啊?”
陆逸辰对上我的目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片刻,眼泪在他脸上不停滚落,他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
“瑶瑶,我知道我错了,但我是爱你的。”
“现在我真的后悔了,你可以打我骂我,但跟我回家好不好?这里太脏了,我不想你在这里,我心疼!”
从前皱一下眉头,都让我心疼不已的男人。
现在连他的眼泪都让我无比厌恶。
他的恶心程度,让我甚至没有继续好好谈一谈的想法。
我恶劣的笑起来:“这里脏吗?你难道不知道最脏的是什么吗?”
对上我的眼神,他意识到,我将要说出残忍的话来。
“最脏的,当然是你啊。”
陆逸辰最终还是带着苏梨回了老家。
刚回去的那半年,他时不时还会写信寄给我,只是我从来没看过。
在西北建设的第三年,我结婚了。
对象是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男人,是当地人。
因为工作繁忙,我们一直没有要孩子。
所幸,我们对孩子都没有什么执念。
并且对目前的二人世界很享受。
后来因为东西部协调和时代发展,我被聘回原籍当了个不算小的干部,管理全乡镇电物资源的开发。
丈夫为了支持我,也一同和我回了原籍。
直到一次去基层检查,我遇到了陆逸辰。
他站在一众电工之中,皮肤黝黑,还伤了一只胳膊。
不过几年的时间,他从前挺拔的身姿也已经变得佝偻不堪,连双目也没有任何的光芒。
我并不惊讶于他的现状。
毕竟,这些年我一直在和厂主任保持着联系。
我知道他不继续给我写信的原因,是因为和苏梨结了婚。
但是第二年,因为苏梨的疏忽,导致陆逸辰的父母一氧化碳中毒死了。
一起死的,还有陆逸辰和她的孩子。
不过那之后的几年,陆逸辰和苏梨反而因为没有压力而过了几年的好日子。
后来因为村里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陆逸辰的工资也越来越少。
大手大脚的苏梨很快就嫌弃陆逸辰赚的少。
陆逸辰为了让苏梨过上好日子,私下接了电工黑活儿。
最后因为长年累月得不到休息,以至于做电工活时候,手臂进了机器里,落下了残疾。
于是苏梨开始嫌弃陆逸辰,甚至没能耐得住寂寞,和下乡的知青好上了。
陆逸辰知道后,第一时间就打了苏梨一顿。
结果苏梨破罐子破摔,跟他说起了陆逸辰的父母孩子是苏梨故意设计才一氧化碳中毒死的。
至于当年那个孩子,根本不是陆逸辰的。
陆逸辰当天就将苏梨打成了残废,如今圈禁在家里。
我知道这一切后并不觉得爽快,只觉得一片唏嘘。
等电器全部检查结束。
我准备回去的时候,陆逸辰站在了我回去的车旁边。
他一双眼睛呐呐的望着我。
我走过去,很大方的打招呼:“好久不见。”
他咽了咽喉咙,满目泪花:“好,好久不见......”
我和他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句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直至我上车,我才从后视镜里看到陆逸辰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
丈夫问我那个残疾人怎么了。
我淡然道:“可能是日子过太苦了吧。”
回城里后,我便将电工的现状以报告的形式往上交递。
不久后。
涨工资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又过了大半年。
我在晚上接到一通陌生的座机号码。
是陆逸辰打来的。
他似乎生病了,有气无力,从头到尾止不住的咳嗽:
“宋瑶,你先别挂电话,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没和我结婚?”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
“没有。”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直到两天后,我才从乡镇报上来的新闻那里得知。
陆逸辰在家中遭遇人为纵火,没能及时救过来,已经去世了。
火是苏梨放的。
苏梨那天情绪失控的锁了大门,想要跟陆逸辰同归于尽。
听到这里,我后知后觉于陆逸辰在濒临死亡之际拨打了我的电话号码。
“真晦气。”
我的喃喃自语,引来厨房里做饭的丈夫的注意:
“什么?”
“好饿啊!”
“马上就好了!
再等等。”
我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内心暗自感叹,我终于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