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他们的经验,若是小病,大夫就直说了,是不治之症时才缄口不言,怕刺激到病人。
难道老夫人真不行了?
李氏心里更忐忑,她不想死啊!
“都怪你这不肖子孙,要真把我气出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李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真要把娘气死了,大家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你!”
“你们赶紧给娘磕头道歉,娘的心情好了,没准病就没了!”
“不行,这事儿得赶紧告诉爹,让他拿个主意!
楚黎川不孝,一定要惩罚他!”
楚家老宅的人都忙着声讨楚黎川两口子,根本没注意到郎中脸上怪异的表情。
田景平清清嗓子:“都保持安静,咋咋呼呼的还怎么看病?”
把脉是看病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脉搏细弱,全靠手指感觉。
在这么吵的环境下,可能根本感觉不到跳动。
所有人都闭了嘴,静静地看着郎中换了一个又一个。
无一例外,大夫都沉默不语。
等六个郎中都看完,又凑在一起低声讨论。
这架势让所有人更觉得李氏得了不治之症,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李氏急得不行:“你们倒是说说我得了什么病!”
就算死也得死个清楚明白吧。
留人中最年长的一位郎中往前一步:“老夫人不必忧心,您身体康健,就是有点上火。”
“上火是啥大病吗?”
旁人一头雾水。
郎中摇摇头:“连病都算不上,就是烤火烤多了,以后注意多喝点水就行。”
李氏老脸涨得通红:“你们故意串通好诬蔑我!”
“我虽医术不精,但做人光明磊落,又和你素不相识,凭什么诬蔑你!”
“看你一把年纪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就提醒你一句,你再不收敛下性子,迟早要到人憎狗嫌的地步!”
“老太太就是这别扭的脾气,诸位别放心上,劳烦你们大冬天跑一趟,我心里过意不去,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诸位笑纳。”
楚黎川给了每人一百文,还拿了约莫十斤木炭当做赔礼。
“楚老板客气,我等先告辞。”
各位郎中都没为难楚黎川。
相反他们还有点同情他,摊上这样的娘只能心塞了。
而且老太太身体好得很,不出意外还得心塞上好多年。
“哎呦,大娘啊,您病得不轻,千万回去好好养着,别落下病根了,还得让楚老板背上个不孝的罪名。”
“楚老板的货好人更好,咱们都会来捧场,店肯定能开下去,你就别担心了。”
“之前以为你说的话半真半假,还能凑合着听一耳朵,没成想全是瞎编的,不听也罢!”
有这功夫,到茶馆听书不更好吗?
要换平时,李氏早灰溜溜走了。
可见识到炎焰炭坊客似云来,她哪还顾得上脸面?
但她没想到宓芷婵却先她一步开口:“我知道你想把楚安塞过来当掌柜,可你也不看看他是那块料吗?都快当爹的人了,好吃懒做不说,整天就知道坐牌桌上,还三天两头跟人家动手,你上街问问,看哪家肯要他,只要有人点头,我二话不说就应了你要求。”
“原来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就这样的谁也不敢让他当掌柜啊,没准儿哪天就把店给赌没了!”
“楚老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有个满嘴谎言的娘,还有个屁本事没有,专门惦记哥哥财产的弟弟,上辈子造什么孽了!”
宓芷婵继续说道:“以前安子赌输了,哪次不是责子去交银子赎人?安子打人了,哪次不是责子去赔礼赔钱?责子心软,还就这么一个亲弟弟,他有事,责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你还担心什么?我实话告诉你,责子回不去巡查司了,你要再让楚安把店败了,以后大家就一起喝西北风吧!”
李氏不服气地说道:“安子哪有那么没用?你不让他试试怎么知道他不行?”
不用宓芷婵开口,旁人就帮着说话了。
“你能让狗试着看肉吗?能让猫试着看鱼吗?这是人辛辛苦苦打拼起来的,是能拿来试的东西吗?”
“人只要染上赌,这辈子都是个穷鬼!”
“你先把小儿子教好了再来,都是亲兄弟,楚老板又是实在人,肯定乐意拉他一把。”
“你这小儿子赶着不走,打着倒退,楚老板想帮也使不上劲儿啊。”
楚安被贬得一文不值,实在没脸待下去,便甩袖走了。
说来说去,不就是说他不如楚黎川吗?
哼,他一定要干出点名堂,让这些不长眼的见识见识!
至于怎么干,他摸了摸口袋,还有几十个铜板,他赌两把就翻倍了。
他还看不上楚黎川那破店呢,又脏又累,还来钱慢。
他何苦为难自己?
“安子,你别气坏了身子,你要有个什么,以后我们这一家老小怎么办活?你慢点走,和我们一起回去!”
楚安一走,李氏连忙追上去。
周氏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可她是外姓人,说话不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