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义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自己曾经的经历,也没有仗着曾经拿下的功勋在同事面前趾高气昂,他就像一个精力旺盛的老人,认认真真、兢兢业业的为江都一线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在有限的生命里,无限的奉献。
陈元义对待工作极其认真,甚至让不少年轻同事都汗颜,这个年龄已经四十几岁的男人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看卷宗居然一看就能看一天。
甚至很多时候要不是路过的同事看见,为他带一份饭,他甚至饭都能忘记吃。
但有一件事不得不承认。
那就是自从陈元义加入江都刑侦部门后,江都的破案率整整涨了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是一个什么概念,在90年代,整个龙国的警务系统破案率向外宣布的是百分之二十五,实际上最多只有百分之十五,也就是说一百起案子中,最多只能破获十五起。
而陈元义凭借一己之力,能够提高百分之五,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据。
陈元义来到江都刑侦部门已经有十年之久,在这十年里,不论是谁,只要是和陈元义相处过的同事,对他都是敬佩有加。
这是一个很执着、很厉害的老探员。
最近江都发生了一起酒驾车祸案件,酒驾的司机已经自首,按理来说这件事应该就这么完了。
肇事的司机也自首了,死者的尸体也送走了。
这起案件本来就是意外车祸,但因为有受害者死亡,而且还是海通地产的掌舵人,最重要的是在车上还发现了五百万,于是就需要刑侦部门的人前往查看,是否有其他的因素在其中。
但巧就巧在,当天带队的是陈元义。
凭借着陈元义多年的经验,他瞬间就判断出来,这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
肯定是有预谋的谋杀!
现场除了五百万和已经完全看不出形状的受害者外,完全没有任何发现,这就像真的只是一场意外,一场因为酒驾而导致的意外车祸。
陈元义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主动向上面打了报告,申请调查这起车祸。
上级也没有拒绝,当即就同意了。
毕竟涉及的人员身份很敏感,海通地产在江都可不是无名小公司。
作为海通地产的掌舵人,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不仅仅只是商界,还有官方。
在得到调查权利后,陈元义当天就找到了肇事司机。
“你不知道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吗?”
审讯室内,陈元义坐在孙海面前。
孙海此时一脸懊悔,“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也不想啊!”
“你为什么喝酒?”陈元义问道。
“开大车经常黑白颠倒,当天晚上有一批货老板叫我必须要在规定时间送到,我又有点困,就想着喝点酒醒醒瞌睡。”孙海懊悔地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醒醒瞌睡,但是他开得太快了,我看到他的时候踩刹车了,但是根本就来不及了。”
孙海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低着头,铐在审讯台上的双手死死的紧握着。
“抬起头看着我。”在陈元义的话音下,孙海抬头看着他。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示你这么做的?”
话音一落,孙海瞳孔狠狠一缩,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愿意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陈元义是何等眼尖的人,当即就看出了孙海的变化,人只有在听到惊讶、震惊或者害怕的事情时,瞳孔才会下意识的收缩。
孙海内心有鬼!
“你确定没有人在背后指示你?你放心,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会对你宽大处理。”陈元义循循善诱道。
孙海摇头,“真的没人指示我,这一切真的只是意外,我真的很对不起。”
孙海说着,满脸悔恨,眼角挤出几滴懊悔的泪水。
“砰!”
陈元义猛的一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
就连陈元义旁边负责记录的同事都被吓了一跳。
孙海吓得身体一哆嗦,目光呆滞地看着陈元义。
“你知不知道你撞死了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有自己的父母,也有自己的家人,你以为你只是撞死了一个人吗?你让一对年迈的父母失去了儿子,你让一个盼望丈夫归来的妻子失去了丈夫,你让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失去了父亲!”
陈元义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大,最后直接吼了出来。
“你现在却还在隐瞒,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行为!我告诉你,你这是故意谋杀!你会在里面最少呆十年以上!”
“你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孩子,你觉得为后面的人顶罪,值得吗!只要你说出来,我马上帮你申请戴罪立功,你最多在里面呆几年就可以出来了,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你的父母没有儿子,你的孩子没有父亲吗?”
“你仔细想想,难道你想你的孩子被其他的孩子欺负,说他的爸爸是杀人犯吗?”
陈元义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就像一个劝导年轻人回头是岸的老师。
孙海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心理防线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此时他已经泪流满面,可是一想到住在医院没钱治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女儿,他的精神防线开始崩溃,情绪激动:“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撞死人啊!”
孙海情绪激动,铐在审讯台上的双手不断的锤击着桌面。
陈元义冷眼看着他,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一旁负责记录的男同事也紧随其后。
“陈队,孙海精神防线已经完全崩溃,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再问几次肯定可以问出来背后是谁指使的。”
说话的这年轻人是陈元义手下的队员之一,名叫秦永超。
这个年轻人是陈元义从底层发掘,挖到自己手下来的。
陈元义并没有回答秦永超的问题,而是从兜里摸出一包廉价的彩蝶,倒出一根塞进嘴里后,把烟盒递到秦永超面前,示意他来一根。
秦永超摇头拒绝,显得有些着急。
见他不抽,陈元义将烟收好,取出火柴轻轻一擦,护着燃烧的焰火放到烟前,一边点烟一边用嘴吸了两口,直到香烟彻底燃烧起来后,才把手中燃烧的火柴甩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