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被点燃,冯立身将火柴甩灭放在天台檐子上,抬手指间夹住嘴里的香烟拿出,吐了一口烟雾。
烟雾刚吐出立刻就被一阵风吹走。
冯立身就这么站在天台上抽着烟,眼睛盯着房间的窗户的位置。
此时还在房间内等待的庄维丝毫不知道,因为两辆越野车的缘故,已经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不能说庄维不小心,只能说冯立身太过于警觉。
庄维特地让人将两辆越野车停在了距离楼下有点距离的地方,怕的便是出现什么纰漏。
没想到还是被警觉的冯立身注意到。
实际上冯立身也并不确定,但骨子里的警惕让他容不得出现一点纰漏,但凡是有可能出现意外的,他都不会轻易的动手。
就像现在这样,冯立身并不认为这两辆越野车出现在这里和自己有关系,但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两辆车并不是附近的车,突然出现在这里让冯立身的大脑告诉他有问题。
究竟有没有问题还是需要亲眼所见,作为一名猎人,冯立身最不缺的便是耐心。
一失足成千古恨,冯立身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在自己身上。
房间内,老鬼和烟头很安静的在一边待着,不是他们不想说话,而是没有办法说话,也没有办法动弹。
庄维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沙发上,闭目假寐,一言不发。
房间内几个汉子腰杆一如既往的笔直,屋内也一如既往的安静。
豁然,庄维睁开眼睛,扭头看向门口的汉子。
门口的汉子见庄维目光看来,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任何发现。
庄维没有一皱,看了眼老鬼和烟头,抬手示意旁边的汉子取出老鬼嘴里的破布。
嘴里的布一被取出来,老鬼连忙张嘴活动了几下僵硬的嘴。
“说吧,人都去哪儿了?”
庄维盯着老鬼,目光冰冷,“我不想听废话,你说一句废话我就剁你一根手指。”
话音一落,旁边的一个汉子取出一把匕首猛地插进茶几里。
这一幕看得老鬼和烟头都咽了咽唾沫,眼中闪过一抹怯意。
大家都是人,这种情况下,老鬼又不是宁死不屈的壮士。
“我说。”老鬼看着插在茶几上,寒芒闪烁的匕首,只感觉喉咙一阵干涩。
“二龙出去搞车去了,老冯去哪儿了我不知道。”
听到老鬼居然真的说出来了,烟头眼睛忍不住一瞪,难以置信的看着老鬼,喉咙中发出几声呜咽的声音。
然后,迎接烟头的就是一记炮拳。
站在旁边的钟鼎汉子下手是丝毫不客气,狠狠两记炮拳鼓捣在烟头腹部,烟头当即身子一弓,眼睛往外一凸,脖子和太阳穴的青筋鼓起,喉咙中发出压抑的痛苦。
烟头此时只感觉自己的肚子像被人伸手进去狠狠搅动了几下,钻心的疼痛,让他的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庄维眉头一皱,并没有废话,给老鬼身边站着的汉子使了一个眼色,汉子也没有客气,一把拔出匕首就准备动手。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老鬼连忙说道。
握着匕首的汉子目光看向庄维,庄维抬手,示意先别动手。
老鬼心里苦涩,苦着一张脸,只感觉喉咙一阵苦涩,“老冯我是真不知道去哪儿了,二龙去搞车,我和烟头负责去踩点。”
庄维眉头皱了下,从老鬼的话里察觉到了不对劲。
踩点,搞车,这些都能理解,但哪儿有动手之后才去搞车的?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从头到尾说一遍,说清楚,谁指使你们做的?”庄维眼神冰冷,脸上露出一抹暴戾。
“我这个人没有耐心,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骗我,千万不要骗我,骗我的后果很严重。”
庄维说完,给站在烟头旁边的汉子使了一个眼色,“把他带到另一间房间去问。”
汉子立刻拽起烟头就往另一间卧室走去。
发生的这一幕瞬间就让老鬼额头冷汗直冒,后背在不知不觉间也渗出了冷汗。
庄维此时玩的手段非常的经典——囚徒困境。
两个人若是吐露的东西不一样的话,老鬼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是否敢下狠手。
老鬼和烟头之间仅仅只是合作过三次罢了,而且这三次都是冯立身在中间牵线。
老鬼和烟头之间并没有信任,没有在战场上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那种绝对信任。
此时的囚徒困境毫无疑问折磨着他的内心。
“说吧。”庄维声音平静,听在老鬼耳中却无异于恶鬼催命。
老鬼喉结滚动了两下,咽了咽唾沫,他在迟疑、在思考、在犹豫。
说?还是不说?
老鬼的目光不由得瞥向旁边站着的汉子。
汉子手中明晃晃,散发着冰冷寒意的刀锋是如此的刺眼,刺得老鬼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犹豫半天之后,老鬼还是决定如实说出来。
若是把烟头换成二龙,老鬼不一定会如实说出来,可是现在是他和烟头组成的囚徒困境。
对于烟头,老鬼真的没有半点信任。
明哲保身才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做的。
接着,在庄维目光注视下,老鬼一字一句从开始说起,将为何绑女人,为何来到南县的缘由全都说了出来......
当庄维听完老鬼所说之后,没有说话,从兜里摸出烟含在嘴里,一旁的汉子拿出打火机,立刻上前为庄维点上。
庄维平静的表情看得老鬼心里一突,忐忑地看着庄维,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庄维吸了两口烟,站起身朝着窗户走去。
轻轻拉开窗帘的一角,庄维透过窗户向外面看去,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朝着西边落下。
庄维吐出一口烟雾,将嘴里的烟拿在手中,低头看了看缓慢燃烧的香烟。
他没想到,这帮人的真正目标居然是自己大哥。
庄维表面平静,内心实则早已暴怒不已,如果不是为了在这里守株待兔,怕发出太大的动静,他恐怕会先狠狠的教训一顿老鬼。
天台之上,冯立身面前的水泥檐子上已经堆满了一个个歪来扭去的烟头,他夹住嘴里的香烟,吐了一口烟雾,盯着窗台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大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捏住烟头捻灭。
燃烧的烟头和冯立身的手指亲密接触,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冯立身就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和滚烫一样,将烟头捻灭后放在面前的檐子上,转身离开。
冯立身心里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