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世界的尽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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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斯宾顿了一下:“是,是的。是有这样一回事。”说完,他站在那儿犹豫不定的样子,于是对全船人员叫喊道:

“好吧,依你们的吧。探险行动就此结束了,我们都回去吧。吊小船上来。”

“陛下,”雷佩契普说,“我们并不是全回去。我,我以前说过……”

“安静!”凯斯宾斥责道,“我虽被教训,但我不愿被捉弄。难道你们不能让那只老鼠安静下来吗?”

“陛下曾宣誓,”雷佩契普说,“你要做纳尼亚这里的,所有会说话的兽类的好君王。”

“是,会说话的兽类,”凯斯宾说,“可我没说过是不停说话的兽类。”说着他气愤地走下梯子,走进舱里,甩门而去。

过了一会儿,大家进舱找他,竟然发现他脸色苍白,眼睛里满是泪水。

“没用了,”他说,“我做事有脾气,爱摆架子,我本应该举止得体的。阿斯兰对我说过。不——当然,他并非真的在这里。这里舱太小根本容不下他。墙上那只金狮子真的活过来对我说话了。他的眼睛——真可怕,不是说他很粗暴——他开始有些严厉,有些可怕。他说……他说……哎呀,我真的无法忍受了。可是后来他说得更可怕了。你们——雷佩契普、爱德蒙、露茜,还有尤斯塔斯——都可以继续往前走,我却要孤单一个人回去了,而且要立刻回去,这有什么意思呢?”

“亲爱的凯斯宾,”露茜说,“你懂得,早晚我们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的。”

“是啊,”凯斯宾哭泣着说,“可现在未免太早了些。”

“等你回到拉曼杜的岛上,你会觉得好受一些。”露茜说。

过了一会儿他才高兴起来,离别时,大家都很难过。我就不详细说了。下午两点的样子,他们备足了粮食和饮用水( 虽然他们最初以为自己不需要吃喝),然后他们把雷佩契普的小筏子放在小船上, 小船就此离开了黎明踏浪号,一直划向那片百合花的海洋。黎明踏浪号隆重地竖起所有的旗帜,挂上盾形纹章,为他们送行。

他们在小船上,满眼都是百合花,抬头看大船时,觉得它高大又亲切。他们目送大船离开,慢慢向西划去,然后不见了。露茜掉了几滴眼泪,可她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难受。因为这里的光芒,如此宁静,银海里有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真奇怪呀,连那种孤独感都很迷人。

根本不用划桨那股水流就会把他们的小船漂向东面。没有人睡觉,也没有人吃饭。他们的小船朝东漂流,漂了一夜,第二天又漂了一整天,到了第三天早上——天色是如此明亮,即使戴上墨镜也受不了。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奇观,就像一堵墙挡在他们和天空之间,一堵青灰色、颤巍巍、亮闪闪的墙。然后太阳出来了,初升起时他们透过这堵墙看见了五光十色的彩虹。

他们意识到,其实那是一道又长又高的波浪——固定在一处的波浪,就像瀑布边上看到的水帘。它有三十英尺高,那股水流正把他们的小船漂向那道波浪。你或许会以为他们身处险境,其实并不是。我想,任何人在他们这种境况下,都不会感到害怕。因为他们不仅可以看到波浪后面的风景,而且可以看到太阳后面的风景。要是他们的眼睛没经受过最后一片大海的磨炼,他们甚至都无法去看太阳。可他们现在能看着太阳升起,看得清清楚楚,并且还能看见太阳外面的风景。

他们往东看,太阳后面有座山,山很高。如果不是他们望不到山顶就是记不清了。没有人记得那个方向能不能看到天空,但是那个山脉应该在这个世界之外。因为任何一座山哪怕只有它的八十分之一高,也能看到山上的积冰和积雪。这座山虽然很高,但是上面充满生机勃勃的绿色植物和瀑布。

转眼间,东方吹来一阵微风,海浪都被打成了泡沫,周围平静的水面瞬间被吹皱。这个瞬间让这三个孩子终生难忘。那阵微风里带有香味和一种声音,或者说是乐器奏出的声音。事后爱德蒙和尤斯塔斯都对此事绝口不提,只有露茜对我说,“真叫人心碎啊。”“为什么啊,”我说,“你感到难过吗?”“难过?不是啊。”露茜说。

小船里的所有人都确信自己看到的正是世界尽头,阿斯兰的国土。

这时候,咔嚓一声,小船却搁浅了。划到这会儿水太浅了,小船浮不起来了。“这就是我要一个人上路的地方了。”雷佩契普说。

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去拦他,因为这一切似乎是命中注定的, 或者之前就是这样。他们帮它把小筏子放到水里。他卸下剑,把剑远远扔到百合花盛开的那边。“我再也不会用这把剑了。”它说。剑落下水,笔直地插在那儿,只有剑把露出水面。它跟他们告别了,想表达出很难过的样子,可是心底里的喜悦还是无法掩饰。露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情,把它搂在怀里,像抚摸宠物一样抚摸它。

它匆匆上了小筏子,划起桨,卷进水流,顺水漂走了。在百合花的衬托下,小筏子显得黑黑的。不过波浪上没有百合花,那里更像是一个绿油油的平滑的平面。小筏子越走越快,冲到浪尖的一瞬间出现了奇妙壮观的景象。最初他们还可以看到小筏子和站在上面的雷佩契普的轮廓,就在一瞬间这一切就不见了踪影,此后大家真的再也没有见过这只老鼠雷佩契普。我始终相信它平安到达了阿斯兰的国土, 直至今日依旧健在。

太阳出来了,世界外边的那些高山渐渐消失了。波浪还在,但波浪后面,现在只能看见蓝天。

三个孩子走下小船,蹚着水,他们没有朝波浪走去,反而朝南走去,走到右边的水墙。他们无法告诉你,为什么会这样做;也许命运可以解释这一切。

尽管在黎明踏浪号上时他们感到自己长大了,确实是长大了一些,可现在他们的感觉却正好相反,他们互相牵着手来到那片百合花海。海水是温暖的,可是好像越来越浅了。穿过沙地之后,他们就来到了一片草地。确切来说,那是一片草原,细细软软的草如同银海那般高,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里面一个鼹鼠窝都没有。

当然,没有树木的平地都是这个样子,天空好像是垂下来和草地连成一体一样,但是等你走近了,你才会发现一个离奇的现象:这里的天的确是和草地连在一起的。那堵蔚蓝色的墙非常明亮,很真实, 很坚固,像玻璃一样。他们就此确信,已经非常近了。

不过在他们和天空之间,草地有什么东西白得刺眼,连他们鹰一样的眼睛都无法直视。他们走上前,才发现是只小羊羔。

“来吃早餐吧。”小羊说的声音亲切而柔和。

他们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草地上有个火堆,上面架着烤鱼。他们坐下来吃鱼,然后想,很多天了还是第一次感到肚子饿,这应该算得上他们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了。

“小羊,请问这条路通往阿斯兰的国土吗?”露茜问。

“这条路不是给你们走的,”小羊说,“通往阿斯兰国土的门在你们自己的世界里。”

“什么!”爱德蒙说,“我们的世界也有通往阿斯兰国土的路吗?”

“所有的世界都有通往我们国土的路。”小羊话音刚落,原本雪白的毛皮就变得金光闪闪,个子也变大了许多。原来它就是阿斯兰, 高高在上的阿斯兰,散发着耀眼的金光。

“哦,阿斯兰,”露茜说,“我们该怎样从我们的世界到你的国土去呢?”

“我以后会告诉你的,”阿斯兰说,“但是我不会说这条路的长短。不过这条路要过一条河,你们不用害怕,因为我是个很棒的造桥专家。来吧,孩子们,我要打开天门了,送你们回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阿斯兰,”露茜说,“走之前,请你告诉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回到纳尼亚。请你一定,一定,一定让这一天早点到来,好吗?”

“亲爱的,”阿斯兰非常温和地说,“你和你哥哥不会再回到纳尼亚了。”

“不要啊,阿斯兰!”爱德蒙和露茜两个人都沮丧地说。

“孩子们,你们长大了,”阿斯兰说,“你们现在必须要学着认识并接受自己的世界。”

“你知道,我们不是说纳尼亚,”露茜想哭着说,“是你。我们在那儿就见不到你了。永远见不到你,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亲爱,你们会再次见到我的。”阿斯兰说。

“难道你在我们的世界也存在,阁下?”爱德蒙说。

“是的,”阿斯兰说,“不过在那里用的是其他的名字。你们想知道我的名字,就是这个缘故,才把你们带到纳尼亚来,你们在这儿认识了我,在那儿就会更加了解。”

“是不是尤斯塔斯也不能回到这里来了?”露茜说。

“孩子啊,”阿斯兰说,“你真的需要知道吗?过来,我给你开一扇门。”说着蓝天墙上瞬间出现一个裂口就像窗帘被一下子拉开一样,一道神奇的白光从天外照进来,他们觉得碰到了阿斯兰的鬃毛, 脑门上印着狮王的亲吻,然后——又一次回到剑桥艾贝塔舅妈家的卧室了。

还有两件事情需要交代一下。一件是凯斯宾和他手下全都安全回到拉曼杜的岛上,三位公爵都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凯斯宾娶了拉曼杜的女儿,然后他们都回到了纳尼亚。她不仅成为一位了不起的王后, 还成了几位国王的母亲和祖母。第二件是三个孩子回到我们的世界后,很快人人都开始谈论尤斯塔斯的进步:“你绝对不知道这个孩子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可是艾贝塔舅妈却说他变得既普通又令人讨厌, 八成是受了佩文西家那几个孩子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