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黑蒙蒙的帐篷之中,只有于笙一下比一下沉重的呼吸声。
汤凡躺在她身旁,一动不动。
她后背冷汗淋漓,身体僵直一动不动,手中握着一把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牙关不断地磕碰在一起。
于笙在害怕。
她怕自己只要一闭眼,暗处就会有一只手伸过来将她割喉,又或者把身边的汤凡割喉。
‘咕嘟’。
于笙咽了下口水,握着刀的手心满是汗,冰冷的刀柄已经跟她的手成了一个温度,湿热温暖,却又极具危险。
今晚听完云川的心声后,于笙的耳边变成了一片混乱的噪音,代表了她剧烈起伏的心情。
她彻头彻尾的被云川耍了一道。
于笙几乎没有理由不相信,云川就是汤凡的同伙,隐藏在众人之中的那个人。
她记得汤凡曾经告诉过她,那人会替汤凡杀了于笙。
现在,到了这句话应验的时候。
于笙的眼珠转动,警惕地看着四周,就像生怕下一秒突然出现一个怪物,冲上来撕碎她的帐篷,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了她。
今晚的风有些大,就像是预兆着什么,吹的于笙的帐篷抖动,不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防水布料在风中像是海中的波浪,不断地弯曲伸直。
为了小命考虑,于笙今晚不准备睡了,她要让精神高度集中,不错过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她很清楚,云川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更没有人会在心里开玩笑。
本来只是一晚不睡,对于笙来讲不算很难,她以前就有熬夜的习惯,睡眠质量也不是多好,困意忍忍就能过去。
但很奇怪的是,于笙现在明明跟打了肾上腺素一样振奋,既保持戒备又很恐惧,按理说跟喝了十包咖啡是一个效果,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上眼皮却越来越重,不断地跟下眼皮打架,头脑也开始迟钝起来。
于笙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从来没这么困过,就像是面前有个钟摆在催眠一样,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扭曲成一片虚无。
又是一次忍不住地眨眼,于笙的眼睛再也没睁开,眼球在薄薄的眼皮之下转了几圈,与呼吸一样逐渐归为平静,握住刀的手也缓缓松开。
寂若无人的夜,只剩呼啸的风在不知疲惫的吹着。
次日,暖阳升空,空气回温。
于笙紧闭着双眼,额头一层虚汗,碎发被黏在了皮肤上,弯曲杂乱。
她指头动了动,突然间浑身一抖,猛地坐起身,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喘息,瞳孔从发散的状态到对焦,她看清了面前熟悉的帐篷。
几乎在意识回归的瞬间,于笙就掀开盖着肚子的毯子,在看到自己没有缺胳膊少腿后,才蓦然松了口气,向后躺倒,浑身瘫软着躺在地上。
还好,虽然她睡着了,但一整晚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汤凡也依然保持木乃伊的姿势昏迷着。
于笙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她这一夜睡的极其不安稳,明明心里边不安的不断想醒来,可是意识就像跟她作对似的,怎么样也无法清醒过来,这会整个人都很疲惫,比整晚没睡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