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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格尔低头端详着自己的手。他想,刚刚那个黑影才是寄生体的话,岂不是从一开始克斯根本不用……不容细想,他的胃里火辣辣的翻滚,温格尔没有忍住,转过头将不久前吃下去的罐头吐个干净。沾满血迹的手抵在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血印。卓旧提着能源灯走过来,他们七嘴八舌地安慰着温格尔,那些话仿若扭曲的蛇不断钻入到雄虫的耳朵里。
他明明是听得见,却又什么都听不见。
束巨正和小长戟打架,赢了一场,意气洋洋,胸脯挺得老高,神气得像只扎毛老公鸡。他心里不满刚刚被排挤出去,总想其他地方压住另外三个人。看见温格尔一出来,上前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怎么了?一脸不高兴。”
沙曼云挥挥手,只想把这个五大三粗的笨家伙赶走。阿莱席德亚训斥道:“小蝴蝶刚刚吐了。你去找点东西过来。”
“艹,凭啥。”束巨嘴巴上碎碎念,骂得难听至极。实际上却不含糊,一手拎着小长戟,一手去自己那些垃圾堆里找有用的东西。
嘉虹见雄父更虚弱两分,憋着眼泪,把温格尔扶上床。“雄父。”
温格尔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徒劳地双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流,两个肩膀一个劲地哆嗦。
这天晚上,雄虫又发烧了。
这算是常态了。
“虎南。”卓旧把自己的部下叫到身边来,特地叮嘱道:“今明两天,千万不要进去寄生体那间屋子。一周后,我会嘱咐你去把他的尸体销毁的。”
虎南理解。
他出门的时候,正见嘉虹呆呆地坐在门口。这孩子仰着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虎南点开一盏能源灯,帮他照亮那一片穹顶。两个人只能看见被烟熏黄的花纹。
“怎么了?嘉虹。”虎南把这孩子抱起来,贴心地问道:“饿了吗?罐头吃了吗?”
嘉虹看着和自己相似的大雌虫,沮丧地说道:“雄父都吐出来了。”他扒拉虎南的肩膀,把自己的翅膀舒展开来,“白白他们把雄父带出去,雄父回来就吐了。”
小孩子半抱怨半告状的语句让虎南清楚,嘉虹再聪明也是个小孩子。
孩子是不会把事情往最坏的情况去思考的。
虎南也不打算告诉嘉虹幕后的龌蹉。
他牵着孩子的手,一边走,一边骗他说,雄父是吹了冷风才会不舒服的。“人不舒服的时候,就会想吐。”
嘉虹说道:“我不喜欢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