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凶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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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现在我还是觉得,”寇永笑:“红尘俗世比较好玩。”那些滑稽的东西全给撤了。

老房子里,似乎总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在盯着他看。

不,不止一双!

两双!三双!……十七双!

“乱讲!”小薇就毫无感觉,反而会用轻快地语调哼唱某首老歌:

“我喜欢你爱逞强笨笨的笑脸,

在心中抬头挺胸坚定的信念,

这个辽阔世界不够完美,

但有了你在我身边,什么都很OK!”

“你到底在怕什么呀!”看着小鸟依人在自己怀中的寇庸,小薇哭笑不得:“满屋子一大家人陪着我们呢,劲呐!你看,张大爷在厨房拖地,李大爷在客厅看报,陈爷爷陈奶奶,他在闹!她在笑!”

听着女友拿这个开玩笑,寇永也忍不住笑,又感到宽慰:

连她都不在乎,我又何必那么敏感呢?

今晚也不用听那瘆人的鬼泣喔!

想了想,似乎最近下雨的日子越来越少。

迈着轻快的步伐快要到家,却忽然看到从老房子前徘徊着一道倩影。

一个身姿摇曳的女人。

她,脸色惨白,像是擦了很厚的一层白粉;

一身绿色的旗袍,阴沉的暗红花纹,似乎是上个世纪解严之前非常流行的款式;

她旁若无人地比划着戏曲的身段,口中唱着一串凄怨的戏词:

“妝台慵倦賦詩篇,

惆悵花魂春欲斷,

屋樑殘月照湘簾,

梨瓣飄零如雪片,

感懷嗚咽似寒蟬,

此際心情愁歷亂,

夜夜孤檠伴我,

淒涼獨抱影兒眠……”

登登登,黄色高跟鞋踩着优雅脚步,旗袍上七彩珠片映射着白月光闪闪发亮,戏、人皆美,可对寇庸来说只有说不出的诡异!

正常人,谁会用这一身装扮,不唱蔡依林而唱这种根本听不懂的戏!

对方摇风拂柳地逐渐飘远,不像活人,轻盈得宛若一枚纸人。

忽然,她拈起兰指,痴痴地看着月亮妩媚一笑,鲜红的嘴唇血一般艳丽。

倏忽不见!

“撞鬼了!撞鬼了!”寇永心头大骇,毛发像被电流通过,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好半天,都不能挪动一步。

可是想到小薇,他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硬着头皮推开家门,里面不见小薇的踪影。

同样不见脏东西。

慌忙把门紧紧锁上,大喘气。

小薇不在家,今天应该也是夜班。

只剩他一个人,心里更加发虚。

想到路上不安全,赶忙发条信息给小薇:“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不多时,小薇回信息给他:

这都一两年不联系了,还玩暖男那套呢?老娘不吃了!

下个月我结婚,红包够大的话,允许你坐我朋友那一桌!

寇永面如土灰!慌忙把房门也关上了!

不可思议之际,门外却响起来小薇那甜甜的声音:“宝贝!我回来啦!快开门!”

……

他一夜不开门,小薇便在屋外哭了一夜。

那声音,分明就跟雨夜的哭声一模一样!

一夜的时间,寇永念会了《金刚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大藏经》、《华严经》。

次日,寇永叫来一辆挖掘机,特别点明要兰翔的。

咔咔在院子里一通乱挖,一无所获。

他干脆自己动手,用了尖镐,对着卧室床边的墙壁一通。

不出所料,和敲击的声音一致,厚实的墙里填满了土。

砖石碎地,泥土掉落。

渐渐地,露出了还没有腐烂的绿色旗袍裙边。

稍碰一碰,那朽衣都像纸一样容易碎。

下面,露出了纷乱的枯骨。

……

这事很是轰动了一番。

无名尸骨也得到了安葬。

人们说,以前有个跟原房主谈拆迁的办事员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

可也有人反驳,“红配绿,丑到哭”,你家办事员穿这种奇葩的衣服?

以后倒没再发生怪事。

有一天晚上,二楼的陈爷爷忽然叹了一口气:“小寇搬走了?”

陈奶奶“嗯”了一声。

“其实吧,大家住一起也挺好的。”

“嗯。”

“我看他俩也挺般配的,姐弟恋就姐弟恋嘛!咱俩也姐弟恋啊!”

“那能一样吗?比小寇大几岁没什么,可问题是她比你岁数都大四岁!”

“咳咳咳。半年多的相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怎么也有感情了。”

但这话并不对,应该快一年才对。

从他来的第一天,他俩就一直与对方面对面而卧。

只不过她在墙里,他在墙外。

租房网站上,房子的价格再一次下调,月租金250,买下来一平一千五。

随时欢迎拎包入住。

(PS:过去经常有什么“背靠背”“女生宿舍”之类壁里藏尸的灵异故事,看起来“始作俑者”应该是温八叉的这一篇,当然咯,这类故事都是胡扯八道,怪力乱神,不用计较太多啦)

原文:

元和十二年,上都永平里西南隅,有一小宅,悬榜云:“但有人敢居,即传元契奉赠,及奉其初价。”大历年,安太清始用二百千买得,后卖与王姁。传受凡十七主,皆丧长。布施与罗汉寺,寺家赁之,悉无人敢入。有日者寇鄘,出入于公卿门,诣寺求买,因送四十千与寺家。寺家极喜,乃传契付之。有堂屋三间,甚庳,东西厢共五间,地约三亩,榆楮数百株。门有崇屏,高八尺,基厚一尺,皆炭灰泥焉。鄘又与崇贤里法明寺僧普照为门徒。其夜,扫堂独止,一宿无事。月明,至四更,微雨,鄘忽身体拘急,毛发如碟,心恐不安。闻一人哭声,如出九泉。乃卑听之,又若在中天。其乍东乍西,无所定。欲至曙,声遂绝。鄘乃告照曰:“宅既如此,应可居焉。”命照公与作道场。至三更,又闻哭声。满七日,鄘乃作斋设僧,方欲众僧行食次,照忽起,于庭如有所见,遽厉声逐之,喝云:“这贼杀如许人。”绕庭一转,复坐曰:“见矣见矣。”遂命鄘求七家粉水解秽。俄至门崇屏,洒水一杯,以柳枝扑焉。屏之下四尺开,土忽颓圯,中有一女人,衣青罗裙红袴锦履绯衫子。其衣皆是纸灰,风拂,尽飞于庭,即枯骨籍焉。乃命织一竹笼子,又命鄘作三两事女衣盛之。送葬渭水之沙州,仍命勿回头,亦与设洒馔。自后小大更无恐惧。初郭汾阳有堂妹,出家永平里宣化寺,汾阳王夫人之顶谒其姑,从人颇多。后买此宅,往来安置。或闻有青衣不谨,遂失青衣。夫人令高筑崇屏,此宅因有是焉。亦云,青衣不谨,洩漏游处,由是生葬此地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