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意思。我慢条斯理地嚼了下口中的樱桃。

我的到来，已经成功搅乱了一池静水。

北淮王震怒，当即就赏了我一顿板子。

我不吭不闹，咬牙挨了打。

裴玉照很是心疼，那些时日，几乎日日都往我这边跑。

“你身子弱，为何非要这样硬生生忍下来？父王罚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找人通传我来救你？”

我疼得额头冒冷汗，哼哼着说：

“我不想让殿下为我担心。”

他投向我的目光更加怜爱，像是能掐出水来。

哼，不用病弱美人的方式惹你心动，怎能让你甘之如饴？

直到那日下午，裴玉照来看我时，眉宇间侵染了几分阴翳。

“清瑶，新来了一批宫人，本宫允你先选几个伶俐的，当你的贴身侍婢。”

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出了雀媞姑姑的身影，激动到不行。

可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苍白。

不待我开口，他突然缓缓道：

“没想到现在进宫的人也有不干净的了。”

我心头骤然一紧，紧接着，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就发生了。

雀媞姑姑被他命人从队列中拉了出来。

裴玉照修长的指犹握着那枚夜明珠，虽不似鹰爪，却更加令人胆寒。

“她是，来自大瑾的细作。”

我心中猛烈颤抖了下。

只是，我感到疑惑，姑姑也是经验丰富的细作，到底怎么被发现的？

原来，是她随身带了一块我及笄时送给她的刺绣手帕，被看出来是大瑾内宫的纹样。

“你可还有其他同党？”他悠悠地问，不掀眼帘。

雀媞姑姑抿了抿唇，宁死也没有将我供出来。

裴玉照对待细作毫不手软。

我眼睁睁看着他亲手杀了她，飞出的剑直接砍断了姑姑的头颅，身形仍岿然不动。

彼时，我还倚靠在他怀里，下意识地抖了两抖，强压抑住眼底的酸涩。

可我知道，绝不能暴露，否则所有人的牺牲便都功亏一篑。

衣衫浅浅剥落，雪白的肩头被他猛然伸手握住。

飞扬的血滴溅在了我的脸颊。

他以指腹轻轻抹开，在我脸颊上绽放起一朵妖丽的花。

“清瑶，你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对吗？”

那一瞬间我才终于明白，裴玉照从来不是什么温润多情的君子。

他是行走在地狱的罗刹，是鬼魅。

这一幕，是他杀鸡儆猴，在明晃晃地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