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枝,我四十七岁了,你凭什么以为我没有家室?」
大叔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语气轻佻又冷漠。
我抿唇不语,眼尾红得像个受委屈的小兽,哭着抱紧他的腰身。
我知道我什么也没有了,就算是自己种下的粉红色禁果,也必须飞蛾扑火。
*
我是从孤儿院被抱养、又弃养的孩子。
两岁那年的一场大火带走了我的亲生父母,后来我被安置到了郊区的孤儿院,被一户多年不育的人家收养。
我生父姓陆,孤儿院的院长奶奶给我取名叫南枝,越鸟巢南枝。
她说,再往北迁徙的候鸟也要念着自己的故乡。
直到我三岁那年,养父母有了自己的女儿时,为了防止分遗产,偷偷将我过继到已故多年的叔父那里。
那天听到,他们原想直接弃养我的,可又听说会对亲生孩子造成业障。
于是才决定勉强养着算完。
我没吭声,也没有选择去起诉他们违背收养关系,毕竟他们养了我这么多年。
我不是白眼狼。
养父母默认我继续住在家中,只不过待遇大不如前,相当于一个没有继承权的优秀保姆,和妹妹的忠实保镖。
我的妹妹阮媛媛,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大小姐。
她出生这一年,家里的股票大赚,养父公司越做越大,全家都搬到了别墅。
只不过,大房子小房子,等待我的永远都是紧挨盥洗室的那间小卧室。
不允许上桌、吃的都是残羹冷炙,理由是为了锻炼我的独立能力,忆苦思甜。
卧室在复式楼梯的下面,天花板是倾斜的,每晚都能清晰听到全家人下楼如厕的声音。
我确实如他们所愿,养成了艰苦朴素的习惯,每天都会存下一些钱在床底的玻璃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