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秋(2 / 2)

记忆里童年 浩渺尘烟 9842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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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鼠洞是很费力的活,成叔甩掉身上的汗衫只留一条毛巾挂在脖子上察汗,老鼠洞变大,新成叔不再向前掘进,而是跳到挖的坑里斜着向里掏,因为成叔知道已经到了老鼠睡觉的窝。果不其然几铁锨下去,便看到老鼠的床铺上七八只没长毛小老鼠在铺满豆叶和被咬碎玉米棒叶上,被砍下的土坷垃砸的吱吱乱叫。而大老鼠早已从鼠窝两边叉洞某个叉洞逃走了。新成叔用铁锹讲小老鼠连窝产出倒在坑外。

“装在瓶子,回去喂猫。”新成叔对小胖说。

小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罐头瓶子,将盖拧开,用手拎住小老鼠的尾巴丢进罐头瓶里,现在又叉出两个洞来,新成叔和前面一样堵上一个撅另一个,这次的洞没掘多远就看见被老鼠拉进窝里来粮食黄黄的豆子。

新成叔用铁锹将老鼠洞两边扩宽了很多,又将底部铲平一些,才将他胖身子挤进土坑里。一腿向前支着,另一只腿向后半跪着。身子向前探着。将铁锨放在鼠洞跟前,拿出准备好的铁钩将老鼠洞里面的黄豆往外扒拉进铁锨里,不一会便扒拉了一铁锹,然后端起倒进小胖早已准备好的袋子里面。再将铁锨放在鼠洞跟前,继续往外扒拉黄豆直到铁钩够不到鼠洞里的黄豆,在用铁锹往前挖直到再次挖到黄豆,在用同样的方法往外扒拉黄豆……

这窝老鼠存粮不少,足足有七八斤的黄豆。鼠粮挖完了,下一部就要捉老鼠了。

新成叔以往的经验,老鼠就在紧挨鼠窝的的另一个鼠洞因为这样它们变于逃跑。

新成叔并没有开挖此洞,而是在此洞的上方查看又没有通向地面的洞口,一番查看后并没有别的洞口。新成叔才开始开挖此洞。没挖几下鼠洞再次分叉,这次分叉明显一洞朝向老鼠向外出土的洞口。新成叔这次朝着出土的洞口开挖此洞,出土的洞口越挖越浅,挖到只剩一锨的深度时,我和小胖同时看到一只大老鼠朝洞外露了一下头我们同时大喊:“有老鼠,有老鼠。”

老鼠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又缩回了洞里,新成叔也在喊声里朝鼠洞拍了一铁锨。一锨的深度如果老鼠突然窜出很抓得到。成叔用铁锹开始向里掏着挖,这样老鼠出来就不会跳起,也就增加了逮到它的机会。

掏进去一铁锹的距离,之后老鼠躲藏鼠洞越来越短,老鼠向外逃跑次数也越来也多。并且还发出吱吱叫声。

新成叔并没有一下挖完鼠洞,而是加强了老鼠突然外逃的防守。将土坑清的够深,一点一点往往里掏着挖。

老鼠逃跑越来越越急切,趁成叔往外扒拉土时猛地往外一跳,差点就跳出土坑,又一次的没成功老鼠再次折回洞中,这次老鼠尾巴便露在了洞外一截。

新成叔用铁锹贴着土边猛的砍去,老鼠尾巴便被砍掉了。新成叔并没有急着抬起铁锹,而是慢慢抬起一点的缝,拿起铁钩往洞里钩,什么也没够到。

“去踩住那个洞口别让它跑了。”新成叔说。

我和小胖便用脚踩在被堵的鼠洞上边。

新成叔趁老鼠不敢出来的机会加快掏洞的速度,无处可躲老鼠有露出了被砍断尾巴,而且回退不停的往外扒土,

这次新成叔再没给它逃跑的机会,一铁锨下去便砍掉了两条往外蹬土的后腿。这只老鼠被铁钩出鼠洞时还在吱吱的叫着。

这是一只母乳期的母鼠。

新成叔坐在地上,摸出一支烟卷,用火柴点上。

“新成叔其他洞里还有老鼠吗?”我问。

“应该会有这不还有三个洞没挖的吗?不过今天很走运挖这两个洞都不是很深,再挖就说不准了。”新成叔说。

庄稼地里的老鼠很难处理,像今天鼠洞浅的,挖掘起来还好一点,如果是深的就很难把它挖出。新成叔这一气挖了两三米长的深沟,看上去已经有点吃不消。今天的收获不错,抓到一只大的又捎带了一窝小的,还有足足七八斤的黄豆。眼看日已西坠树梢,晚霞映在树后,甚是好看。气温也因太阳西坠变得凉凉的。新成叔灭掉手里的烟头,抓起铁锹又开始挖鼠行动,这次已然选择了离鼠窝进的洞口。我和小胖蹲在一边看,新成叔挥动铁锹挖鼠洞。

“挖出几个?”家亮手里悠动着跟细长的树枝走过来。

“小的的七只,一只大老鼠,你看后腿都被我爸砍掉了。还有它偷我家的粮食。”小胖用手指着旁边刚挖出来的黄豆和罐头瓶里的老鼠说。

“你给那玩呐?”我问。

“在河边钓鱼呐。”

“和谁呀,走看看去。”

“不看抓老鼠了吗?”小胖问。

“不看了。”我说:“都下啥?”

“下了一个搬网,还有两个罐头瓶。都吊一下午了,我刚站河提上看见你们了。小胖去不?”

“我也去,爸我去了?”对撅鼠洞的成叔说。

“有大人吗?”成叔放下铁锹问。

“我三叔在哪里。成伯我们又不下水。”家亮说。

“那去吧,别离水太近。”成叔嘱咐着小胖说:“在哪里等我一会我喊你。”

“你爸待你待的真娇!”

“那是!”我们一提这句话小胖总是很得意。

河里的水不是很宽,有十几米宽。和床上栽满了柳树和杨树,有的柳树斜斜的直伸向河里,夏天的时候我们就会爬上柳树站在上面往河里扎猛子,看谁猛子扎得远。

家亮的搬网下在了河坡比较缓的地方。

“搬了几网了?”

“我也忘了。三叔有鱼没?”家亮冲河里正在收网的琛叔说。

“咋会没鱼这一网也不少。”琛叔边收鱼网边说。:“亮亮你也搬一网,一会鱼食吃完了鱼就跑了。”

“有鱼也被你给吓跑了。”家亮说。

“离你远着呐,”琛叔说。

我们搬起家亮用窗纱自制搬网,窗纱的底部绑了一块拳头大小配重的石块,这样始终可以保持搬网成漏斗状,漏斗状底部放上块状鱼饵料。游进网里的鱼就会聚集在的漏斗处吃鱼饵料。隔断时间起一回网就能逮上几条。大鱼的机会很小,都是些小鱼。有时也会没鱼。

我们将这一网的小鱼尽数收到水桶里,便又将自制的搬网重新放上鱼饵料放进水里。去看下在水里的玻璃的罐头瓶。开口有十公分,装水果罐头的那种。这种抓鱼的方式就是为了好玩,并不能抓到多少鱼,一两条罢了。我们提起了一个罐头瓶,里面有一条小鲫鱼来回的游动,似乎并不知道它已经被捉到。家亮连水带鱼一块倒进了桶里,又在罐头瓶里面放上鱼饵料,便又将它丢进河水里。

“家亮逮的不少啊!”我用手捞了一把桶里的鱼说。

“嗯,差不多有一碗了。”家亮说:“走看看我叔逮的大鱼去。”

琛叔已经将网收到了岸上,活蹦乱跳鱼在网上,来回的抖动着身子,想摆脱渔网的束缚。琛叔从网的一头,开始摘鱼。

“叔,要帮忙吗?”我们到琛叔跟前说。

“没事就来吧!”将摘掉的鱼丢进身边的桶里溅起很高的水花。

琛叔逮的都是一掌多长的鱼,有鲫鱼也有鲢鱼。

“琛叔下了几张网?”我问。

“三张。”琛叔低着头一边摘鱼一边说:“家琦你咋没下网?”

“我和我妈去地里了。”我说。

“小琛逮鱼呐?”老财爷站在河岸上,手里把着他那从不离身鹌鹑。

“老财叔啊!啥时候去逮鹌鹑啊!”琛叔直起腰说。

“明天一大早,你们来不来?”一手把着鹌鹑,另一只手撸了撸鹌鹑的头说。

“好明天早起我陪你去。”琛叔边摘鱼边说:“老财叔去那地呀!”

“去南地,新成说在他地里听鹌鹑叫了。”老财爷蹲在河堤上说。

“小胖你家地里。你来不来?”琛叔说。

“我可能起不那么早。”小胖说。

“琛叔小胖说的不假,上学时,都是成婶拉他起来的。”我说。

“是吗?”琛叔说:“不是好习惯呀!”

“小琛你们逮鱼吧!我去南地转转。”老财爷站起身说。

“唉!琛叔应了一声。

………

老财爷喜欢鹌鹑,对他来说鹌鹑已经是他生活不能缺少的东西。可以说除了睡觉以外,他和鹌鹑都形影不离。出门腰间总会挂着一个装鹌鹑的半硬底的小圆布袋子,随时手里把的鹌鹑,把累了就会将鹌鹑装在布袋子里。他家的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鹌鹑笼子,每个笼子里都会有只鹌鹑。

每逢乡上集会,老财爷都会带上一只精心挑选的鹌鹑装在袋子里,挂在腰间骑上自行车到会上去参加斗鹌鹑。每次都会回来很晚。要是哼着戏,唱着曲,那就是胜利而归。我们听到小曲就会跟在车后喊:“老财爷,老财爷今天赢了没?”老财爷就会笑的眯起眼睛说:“当然是赢了,来给你们发糖吃”如果进村自行车直径骑回牲口屋。就是没赢。我们就会躲的狠远。因为我们知道什么吃的也捞不到,还会被他骂。这个时候也就没人去自讨没趣了。

天还没亮,灰蒙蒙的。隐约能看到事物。一阵风吹来让我感到今天穿的衣服有点单薄。小胖果真没起来。我和家亮来到老财爷逮鹌鹑的棉花地,插在地头的诱饵鹌鹑,在笼子叫的格外的响亮。

老财爷看到我们便摆手不让靠前。防止被诱来的鹌鹑听到声音或看到我们跑掉。

今天的露水比较大,树叶上,庄稼上好像下过一阵小雨,到处都湿漉漉的,时不时的从叶尖滴下露水来。老财爷侧耳倾听着诱饵鹌鹑的叫声,他是在分辨诱饵鹌鹑声的变化,一次来判断又没有野鹌鹑在附近。

“过几天才到秋分,不算冷。到寒露天就会比这冷一些。”老财爷见我一直搓手便低声说:“记得,冷了就要加衣裳。秋气寒容易发烧。”

“嗯知道了,老财爷有鹌鹑吗?”我低声问。

“再等一会我和小琛去那头撵撵看。”老财爷说。

“我们怎么没看见我叔?”家亮说。

“他就在地那头。”老财爷用手指了指:“你们在这等着别出声。”

“老财爷我们也去吧?”我说。

“露水太大,一趟都给你们趟湿了。”老财爷抖了手里的塑料布说。

我们便蹲在了原地。诱饵鹌鹑也好像叫累了没了刚才的节奏。也没了刚才的清脆。

老财爷和琛叔在要间扎好塑料布,分开了一趟的距离,进入棉花趟里,用手里木棍上在棉花趟里敲打着嘴吆喝着,制造着声响往布了网的这头驱赶着可能已经存在鹌鹑。

一大早的忙碌并没有的到收获。老财爷和小琛叔谁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收着捕网。

“老财叔,这地里咋会没有呐?”琛叔将收完的捕网抖了抖,用细绳在上面缠绕了几圈打个结绑好临在手里看着收诱饵鹌鹑的老财爷说:“去年在这地里不还抓了好几只。”

“还有点早,面积太大了。”老财爷望着这片棉花地说:“再等等,等没几家了它们的藏身的地方少了就好逮了,走了。”

老财爷并没有,因为一无所获,而沮丧反而哼起了小曲。

“老财爷,没逮到鹌鹑您咋还恁高兴呀?”我问。

“这有啥嘞,把鹌鹑就是为了有趣,逮鹌鹑也是为了有趣。这没啥。”老财爷扛着在背后一晃一晃的鹌鹑笼子说

后来才知道,老财爷因为孤独才养那么多的鹌鹑。因为逮鹌鹑,我们这些孩子就会围着他。老财爷就是想多些欢笑。来打发掉他一个人的孤独。

一入秋分,为了抢收抢种,各家各户都是,早出不见太阳升,已在地里干活了。晚归,早已太阳落的时间才回到家中。

地里除了晚收的棉花和红薯再无什么庄稼。犁好的田地里,寒露刚过人们就开始套上牲口播种小麦了,俗话说,要得苗儿壮,寒露到霜降。

村里各家的院墙和篱笆上竖满了,从地里拉回的玉米棒子秸秆。剥好皮的玉米棒子被编成辫子挂在院子里的老枣树上和房子的外墙上。房子是用青砖做的基础,青砖做的屋檐,中间是加了麦草的土胚砌成的,土培的砖逢之间,都是大大小小的孔洞或木楔子,是往年挂玉米棒子留下来的。玉米棒子被交叉着挂满了整个外墙,黄腾腾的甚是好看。

被剥下来的玉米棒皮,晒在门口的土路上,干了之后它将成为厨房灶火里,很好用的引火之物。

一场秋雨给刚从地里拉回来,堆在场里的棉花,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棉花棵上面,剩余的棉桃被连阴雨,给浇的发霉变质,更甚的烂掉。

“不能再下了!”父亲站在堂屋门口望着沥沥拉拉下个不停的天空说。

“收音机上咋播的?明天还有雨没?”母亲把从场里捡回的棉桃,摊在屋里的地上说:“今后晌要是雨小了,能在捡回来点,还得去捡,都烂掉太可惜了。”

“说是小雨转多云。一发霉,棉绒发黄,买不上好价钱了。能在晚几天下就好了!今年秋天啥活都不当误了。”

“可不能再下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这样下地里红薯可吃大亏。”母亲说。

“啥办法嘞!老天爷的家谁能当的了。”

没人能当的了老天爷的家。下雨不打招呼,雨停也不打招呼。一连几天阴雨后,天便放晴。太阳也从云逢里露出亮光,照着被下得湿漉漉的大地万物。柔柔的暖暖的,也不在炽热刺眼。

地里一两天是不能进了,各家各户的都在翻晒棉花栝。趁着晴天透风晾晒,阴雨使棉花叶都烂霉在棉花栝上,用手一翻,手上都粘满了黑乎乎的烂掉的棉花叶。被反开透风棉花栝下面掉了很多棉桃,人们只能一边翻开棉花栝,一边拾起掉在地上泥水里的棉桃。晾晒在用高粱杆做的簸席之上。

温度也因为这场雨又降了不少,早起的露水有了结霜迹象。人们早起的都已加上了棉坎来抵御降温。降温也给我们这些孩子带来了麻烦,发烧感冒,咳嗽似乎带着传染性。诊所里坐满了带着孩子的父母。

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还好不是很严重。”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打一针,包点药就行。”

“不听话,让加衣服不加衣服。”母亲唠叨着。

“穿的也不薄,跟天气有关,这一段感冒的,腹泻很多。也不能全怪孩不听话,这跟体质有关。”医生一边开药一边说:“来扶住给他打针,”医生吸了药,又将针管里的空气排出,一手拿着针管,一手用镊子加了酒精棉走过来。

母亲把我夹在两腿之间,一手按住我的脊背让我趴在她腿上,褪掉我的裤子,只觉得屁股一凉,医生已经将酒精棉擦在我的屁股上。屁股上的肌肉便猛地痉挛收缩。

“别紧张,放松不然会很疼。”医生说。

打小针,很疼,早已在脑海里扎根。根本放松不下,我咬着牙,强忍着注射带来的疼痛。

“两天的药,差不多就好了。”医生将包好的一包一包的药递给母亲说。“饭后吃,一次一包。”

“好好!你给算算多少钱!”母亲说着从怀里掏出裹着钱的手帕。

“给两块钱就行。”医生说。

母亲付过钱,便背着我回家了。

由于打针时肌肉过于紧张,打针的位置,起了很大的疙瘩,夜里被痛的直哭。母亲用加了盐的热水倒在毛巾上敷在上面,才勉强能入睡。

天气的转晴,地里未干完的农活也逐渐开始。

我家也开始刨地里的红薯,我家种了有一亩多红薯,早上母亲做上饭喊我烧火,便拿上镰刀拉上架子车上北地红薯地,割红薯穰子。好为吃过早饭刨红薯做准备。

哥哥,姐姐的秋忙假也早一过完,父亲又要到厂里上班,家里就剩我和母亲。我也要去上学,就剩母亲一人辛苦做农活。

上过早自习回来和母亲一起吃过早饭,我又去了大队小学上学,母亲收拾完家务,拉上架子车去了红薯地开始刨红薯。刨红薯很累人,一颗一颗翻起泥土里红薯块,既要注意不能刨伤红薯,因为带伤红薯是不能储存过冬的,会染坏整个薯窖的红薯。刨伤的红薯,各家各户都会,用刮刀,将它们刮成红薯片,拉到播过小麦的地里,一片片的摆在地上晒干储存。

几天的辛苦,红薯才算刨完,父亲也调班在家帮忙,正好又赶上过星期,我们在院子里挑红薯,带伤一堆,好的不带伤一堆,父亲又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挖了两米多长,将近一米宽,差不多一米七八那么深的红薯窖。准备窖藏无伤的红薯,好在冬天吃。

红薯被整齐的码放在红薯窖的一头,然后再红薯上附上一层细沙,这样窖内温度升高产生水珠就不会直接滴到红薯上而使红薯坏掉。红薯窖的上面棚上胳臂粗的木棍,又抱来几捆玉米棒子的秸秆盖在上面,再在玉米秸秆上再附上一层塑料布防止雨水或雪水流进红薯窖内。然后上面在附上挖红薯窖挖出的土。一边留上一个能进人的大一点的入口,另一边留一,小一点的排气孔。这样红薯窖的温度过高时就可以打开降温。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去牲口屋开手扶拖拉机,拉着化肥去红薯地犁地,并叫上我和大哥一起去地里,跟着手扶拖拉机后面检犁地时犁出的红薯。大哥拿着洗脸盆用来盛化肥,然后端着一洗脸盆的化肥,跟在手扶拖拉机后面,往犁起犁沟里面撒化肥。

地快犁一半时,大姐一手水壶,一手提着一篮子的饭菜,送到了地里。母亲端着小半的热汤很小心的跟在后面。

父亲熄火手扶拖拉机,地上铺上了化肥袋子大姐把蓝子里的饭菜摆在上边,便拎着水壶先让我们洗手,父亲才开始洗。今天的菜是萝卜炖粉条,母亲说是用大油(猪油)炖的,配上新蒸的棒子面馍是很地道农家饭。汤是我的最爱,绿豆红薯枣米粥,蒸馍时将这些同时下到锅里,馍熟汤粥也煮好了,掀饭时将这些煮烂的食材搅和在一起,撒上一些白糖,那种味道总是萦绕再脑海里。

“妈你给我放糖没?”我端着母亲给我盛的绿豆红薯枣米粥说。

“放了,放了你尝尝甜不甜?”母亲说:“家文这碗是你的。”

“没烧辣椒吃吗?”父亲洗过手甩着手上的水看了一眼化肥袋上的吃食问。烧辣椒是我们农村吃辣椒的一种方法,算不上是菜,就是将青辣椒在地锅灶内用灶火烤冒泡发软,然后用刀切碎,加上盐味精,香油再倒上点开水一搅和,夹在馍里就可以吃了。

“做了在罐头瓶里装着呐,莹莹你没拿出来吗?”母亲问。

“在篮子里,忘拿出来了。”大姐放下水壶说从蓝子里拿出烧辣椒。“爸给!”

“嗯,还是这吃着顺口。”父亲接过罐头瓶,拧开瓶盖,用筷子挖了些辣椒抹在掰成两半的馍上摊匀,再将掰开的馍合在一起,便大口的吃起来。

“别吃那么多,上火。”母亲提醒说。

“知道,这地要是能再等一天,会比这要好一点,东头有点湿。”父亲说。

“今天不犁,你在调班都啥时候了。人家都种上了,我还想着和人家搭伙种麦呐。咱不先犁了能行吗?”

“是啊!”喝了口汤说:“也还行,不过东头到时候坷垃多一点,麦子没啥事能钻出芽头来。”

天将上午时,地才犁好钯完,我和大哥也过了一把压钯的瘾。地犁完后父亲将事先拉来耙地的耙,用绳栓在手扶托拉机后。我和打哥站在耙上,用手扶住手扶拖拉机的圆形后座下的支撑。由于刚犁起的土块很大,父亲起先走的很慢,我在耙上这安照父亲的吩咐来回的要晃着耙,好让耙钩打碎犁起的土块。

几个来回下来,很大的土块没了,地也平整起来。父亲便不让我们再压耙,用化肥袋子装上土放在耙上,让我们将在地里捡的红薯装进袋子里,等会用架子车拉走。也准备犁地的新平叔,这时也来到地里。

“耙快好了吧!”新平叔问。

“快好了。叔您犁那地?”大哥说。

“和你们一样,就那边也红薯地。”新平叔说。

“马上好了。”父亲见新平叔到了,手扶拖拉机走过来停下说:“再耙一边就好。”

“好!好!”新平叔说:“没拉上架子车吗?”

“没有。”大哥家文说。

“看到没,我家地里,家文你去拉吧。”新平叔用手指了指他地里的架子车。

“中啊!”大哥家文应了一声便去拉上架子车。

父亲锁耙一边地又顺着耙了一边地,便熄火将车停在地边上的路上说:“新平你的地湿不湿?”

“差不多,我那边的沙一点,你这淤积地粘土多有点早。”新平叔弯腰抓了一把说:“也不算湿,能犁不过能再晚一天更好。刨红薯基本上算是翻过一边,坷垃回多一点。没大的妨碍。”

“是啊,今天是换班的最后一天了,我明天就要去上班。给人家换的班,人家也要回家种地的。”父亲说。

“工作不自由人啊!”新平叔检查完手扶拖拉机的水和油,摇响手扶拖拉机大声说:“我开走了。”

“走吧!”父亲应了一声,待新平叔反拉着耙走后,父亲和我们一起将大半袋子的红薯装上架子车,大哥将拿的撒化肥用的脸盆和其他应用之物也一并装上架子车。父亲说:“家文拉着吧!”

“等一下我坐上。”我赶紧爬到架子车厢里。

“干活不多还得拉着你。”大哥唠叨着见我坐好拉起架车就走。

最后一块晚麦也在霜降前给种完了。家里面除了采收,场里棉花栝上晒开花的棉花。就剩院里准备刮成红薯片的带伤红薯。

一大早母亲就去了爷爷住的老院子,去叫爷爷奶奶帮忙刮红薯片。

爷爷虽说不种地了,这一段也很忙,枣树上的枣子也该收了,还有东地池塘边上五分多地的菜院子,是爷爷每天都要去的地方。虽已到秋收所剩的蔬菜,也就以萝卜白菜为主。剩下的地种了一些香菜,菠菜等能过冬的种类。我们从没小看过爷爷的菜院子,它是爷爷奶奶生活花销的一项来源。

正赶白菜压球期(就是将已长成球形的白菜最外层叶子拢起包裹在已成球形的白菜上并用合适的土块压住以防张开白菜成不了形。)爷爷每天都要去看白菜,看那些能压球。萝卜的管理相对简单些封封土浇浇水,再施一些农家肥,化肥,防防虫什么的。

爷爷的枣树今年也是硕果累累,深红深红的挂满了枝丫。那天我们在犁玉米地时,爷爷奶奶收的老房后枣树上的大枣,枣贩子一大早,就开着带拖斗的手扶拖拉机到了我们村。先收的是宗爷家的大枣,宗爷家的大枣树在宗爷家的院子里,说是院子也就是地下垒了三四层青砖,然后青砖上铺一层麦草隔潮,上面用加了麦草的泥巴用铲泥排叉,一层一层的呼起来的土墙。有一米七八那么高,上面长满了带刺的,巴掌大的仙人掌。有的仙人掌还结出了水红色长形果实。是可以吃的那种,有时候我们会拿上镰刀将它削下来,小心翼翼的将果实上面的刺拔下来,一不小心被上面的刺刺到特别的痛。拔完刺将它掰开,里面是一粒一粒种子上面包裹着像水晶一样透明的果肉。吃上一口酸酸的,甜甜的又滑滑的,很好吃。

枣贩子从车上拿出一个很大的布棚,一边留有一个豁口一直到布棚的中间。用来接树上敲打下来的大枣以防掉在地上摔烂。

枣贩子将要收枣的枣树,从布棚豁口套住,然后将布棚豁口留的系带系住。中间则在树的一米左右将布棚系牢。四周拉起的稍微高一点,形成漏斗状分别系在别树上。枣贩子再用自自带的,很长的锨把一样粗的竹竿往下敲打枣树上的枣,枣子就哗哗落到布棚上,滚到布棚中间的枣树那里。

一颗树打完,布棚四周绳子解开,便可以拿着麻袋把滚到一起的大枣装起过秤。

宗爷家的枣子收了将近三麻袋。宗爷满脸皱纹都笑开了花一边数着枣贩子给的枣钱一边说:“今年枣子丰收啊。”

“大叔,也赶上今年好价钱了。”枣贩子用缝麻袋的大针缝着麻袋口说。

“是,是,两赶才会有好钱赚。”宗爷说。

爷爷的枣子比宗爷家的多些,因为爷爷家枣树比宗爷家多了好几颗。枣贩子在我们村整整收了一拖斗的大枣。他们付完钱,便满怀喜悦的走了。

我们还在吃饭时,爷爷奶奶就拿着刮红薯片的刮刀来了。

“家琦给我搬个板凳。”爷爷一进门就喊。

我应了一声,手里拿着刚吃一半的馍一手抄起屁股下的板凳就往院子里跑。

“爷你吃过饭了?”我问。

“嗯!吃过了。今天上学不上?”爷爷接过板凳又问了我一句见我必问的话。

“上学。”我说:“奶奶我再给搬一个。”

奶奶平时话不多,一说话总是面带笑容:“家琦懂事了。”奶奶蹒跚着小脚将刮板放在红薯上,拿起竖在墙上的大笤帚将红薯堆边扫出一片空地,和爷爷一起,把母亲准备好的用化肥袋缝成棚紧贴着红薯堆铺在地上。

“爹,娘,我给你们盛点汤。”母亲出来说。“清早你们也没烧汤。”

“你喝不喝让为民家的给你盛一碗。”爷爷问奶奶说。

“你喝吧!我再家喝过茶了(我们这里开水,就是茶。)”奶奶接过我搬板凳说。

母亲没说话,转身进了厨屋,舀了两碗红薯绿豆汤出来:“给,天有点凉喝热汤能暖暖身子。”

我中午放学回来,院里化肥袋缝的棚上,已经堆的小山似的红薯片。爷爷还在不停的刮着没剩多少的红薯。母亲则和奶奶用,铺着塑料布的架子车,往还没长出麦子的地里拉红薯片。看见我回来母亲说:“家琦今天馏馍吧,我把馍给你馏锅里你烧锅。这样我和你奶还能在拉一架车,回来再给你炒菜,爹娘今天在这吃。”

“ 一会回来走菜院子里,拔一颗不包心的白菜回来炒着吃。”爷爷太起头冲妈妈说。

“唉!知道了爹。”母亲说着去堂屋端笊篱馏馍回头冲我说:“家琦去场里麦秸垛,掏一把篮子麦秸回来当引火。”

我应了一声,在灶窝里挎上把蓝子,去了场里掏麦秸。

紧紧张的一天爷爷奶奶和母亲到天擦黑才把红薯片,再麦地里散完。一地红薯片,像是一个个的白点散落咱那里。

天擦黑父亲也骑着自行车从十几里的厂子下班回来。父亲让母亲炒了几个菜说和爷爷喝几盅。酒桌上父亲和爷爷说些地里的收成和爷爷的菜园子。又聊些家事。

奶奶和母亲在厨屋里说了些村里的家长里短的事情。吃过晚饭便回老院。

由于气温骤降,地里凉晒的红薯片,晒的时间比往年长了好几天。又经了几次寒霜拍打,失去了刚刮时的脆劲,软软的总是不知道干。母亲每天都在听,家里收音机播放的天气预报。但心那一天有雨未能及时收而坏掉。老天也是很理解农人的担忧,在凉晒的这些天里天气除了每天都在降温之外,每天都是晴空万里。每天的降温也就预示着冬天在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