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冬日(2 / 2)

记忆里童年 浩渺尘烟 5890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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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好了!就剩汤了。”我用小勺子将母亲垛的红薯块腻碎,搅拌成糊大口的喝着。一碗下肚,将碗放到锅台上冲母亲说:“妈我走了。”便摘下挂再门鼻上的书包走了。

我和小胖走出家门,家亮他们也都走了过来,家福还手里还拿着夹了菜大半块,嘴里还不停的嚼着为咽下的食物。

我们一路踩着脚脖深的积雪,满头大汗的来到大队学校,为进校门边听到了学生们高高低低的声音。

为清除校园里的积雪,校长动员全校师生,清扫积雪,各班的大笤帚,小笤帚,垃圾斗,平头铁锨所有能用的上的东西都被派上了用场,各班的卫生区是各班的首要目标。

使用公具并不能人手一把,替换着打扫是最好的办法。校园道路上的积雪,再我们全校师生,共同努力下被请进了每个班前的花圃内和树木下。

并在花圃内堆出了各式各样的雪人。尤为厉害的是五年级的学生,他们堆出了赶上成年人高度的雪人。下弯的眼睛上弯的大嘴巴,又尖又长的红鼻子,头上还戴了顶麦草编织的草帽。样子很是滑稽。

一直阴沉沉的天,时不时的还下上一小阵的雪花。在下雪后的第三天,它终于剥去了阴沉沉的乌云外衣。一大早就放出太阳。而太阳又似乎不适应看到,这被雪染白了的万物,露了一小脸就又躲进了云里,久久不愿出来。它再次出手,将围绕在太阳四周的云朵剥去,太阳终于将它的光芒,撒向被雪染白的的万物。银装素裹的大地上鳞光四射,积雪反射的光芒让人无法正常睁开眼睛。

天将中午,积雪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教室的滴水檐,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滴水从开始的清晰可辨,到混成一片,哗哗的流下,并没有用多长的时间。虽说向阳的房顶积雪开始融化,背阳的房顶并没有化的迹象,背影之地依然寒冷无比。向阳的教室外的地上,出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水潭水汪汪的。随着雪水的增多,小水潭变成了大水潭,最后再最低洼的地方连城了一片。覆盖在树上的积雪也扑簌簌的不停的掉落,原本被压弯的树枝也在减轻重量之后猛地弹起,将树枝上剩余的积雪像散花一样洒落在空中,四处纷飞。

放学时,房屋上的雪好像加快了融化速度。每个走出教室的学生都会被放上留下的雪水打湿衣服,不小心的还会流进脖子里。感受到雪水冰凉的学生,就会猛地缩一下脖子嬉笑着用手去擦脖子里的雪水。欢声笑语夹杂着水鞋噗噗嗒嗒的踏水声。

向阳的房顶积雪虽说在融化,但田野里由于地表温度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融化迹象。脚踩才在积雪上,只有微微的水渍出两并不大。

雪过天晴,太阳给我们带来短暂的温暖。当太阳西斜,耀眼的阳光变得柔和,感觉空气里的寒气,一下刺穿了御寒的棉衣。融化了的雪水从水坑边上结出了很多带尖的冰刺,一点一点的向水坑中延伸,直到布满水坑。结成一整块冰块,覆盖在水坑之上。

滴水的屋檐也开始结下冰溜挂在屋檐的滴水上样式各异,长长短短很是好看。

俗语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并不是随口一说。气温一下子降到零下八九度。教室里更是冷的像冰窟,很多人手上,脚上生了冻疮。每天最受罪的时候就是在被窝里,奇痒难耐,又不能抓不能挠,破了皮,更是让人受不了,钻醒的疼痛。母亲为我熬了茄子杆和辣椒杆的水洗手泡脚,听奶奶说治冻疮特别好。

母亲又为我做了加棉花只露拿笔写字的手套。脚上是加厚的棉袜。来防止冻伤。

父亲因下雪便住在了厂里,去乡一中给大哥和大姐送厚衣服的事只有母亲去了,路上没办法骑车,母亲将衣服放在单子上四角交叉系牢背在身上,里走说:“路远不好走,我要是赶不回来,晌午去你奶奶家吃饭。”

我说,中!

这几天几乎所有的村道,都被人踩车压的,没一处好的。车辙高高低低的,雪水和烂泥被冻的硬邦邦的。有的被手扶拖拉机底壳蹭的,泛着油光。去乡一中的路又是,一条比较宽的土路,人和车出行量更多,也就成为压烂路的重灾区。

母亲到底没有能赶回来,给我做饭,我还没进村,奶奶就在村口的雪地里等我回来。

“家琦,你妈去看家文和小美了。”奶奶说:“上俺家吃饭。”

“奶奶,做的啥?”我仰着头看着满脸皱纹的奶奶。

“擀的热汤面。”

“不好吃。”我撅着嘴说。

“咋不好吃嘞,天冷喝热汤面,暖和的快。我还特意多炒了俩鸡蛋。都盛你碗里。”奶奶说。

“我能喝面汤泡馍吃吗?”我说。

“没馏馍都是凉的。”奶奶说。

我不言语,拖着沾满泥巴的双脚,费力往奶奶家走。

“来娃儿奶奶给你刮刮,再走。”奶奶加快粘满泥巴的那双小脚,紧跟几步扯住我台起我的脚用身子靠在路边的树上,用手里拄的木棍尖一边刮脚上泥一边说:“奶奶只是想让你吃的身子暖暖的,一下午坐在班里,身子不发冷。知道吗?热热的面条才能让身子暖的快。奶奶不骗人。”

“奶奶我就是不爱吃面条。回去给我烧个馍吃,我就喝。”奶奶给我刮完,又刮自己的脚,我蹲在哪里看着奶奶说。

“好好,到家给你烧个馍。带焦咯炸的。再给你抹点,你爷烤的猪油,可香了。”奶奶刮完脚上的泥,用手扶住树敲掉木棍上的泥说:“走吧!”

“我爷又烤猪油了?奶奶啥时候用猪油渣包包子呀?”我一听有油渣肉,又兴奋起来。

“一会给你面条碗里抓一把吃。啥时候包了,叫你来吃。”奶奶说。

一个烧馍奶奶没让我吃完,我和爷爷一人一半。为的就是让我吃热汤面。猪油渣,奶奶为我挑的带着点瘦肉的那种。这是我们平时吃上的东西,一小碗热汤面吃完。烧馍也差不多透了,奶奶一掰两半,爷爷一半,我一半。奶奶用刀将馍中间切开,用筷子再盛着猪油的碗里挖了一块猪油再冒着热气的馍上迅速抹开,猪油便化开寖到馍里,奶奶又在上面撒了一点盐,将两块馍合在一起递给我说:“趁热吃,凉了猪油烀嘴不好吃。”

我接过夹了猪油的烤馍,大口的咬着。猪油的香味混上盐的味道,那种鲜香,一下就占据了我的整个口腔。

母亲天黑时和大哥才赶回来。大哥病了,母亲到时大哥正在校卫生室挂吊针。他的病是必然的,平时爱耍酷的毛病,是他这次感冒的的根源。本来这星期走时母亲就说:“你们姐俩要多拿点衣服,万一变了天,身体会吃不消。”

“知道了,妈。”大姐说。

“妈,没事,我这身体多壮。降点温也没啥。”大哥满不在乎的说。

“就你不听话。”母亲一边说,一边将新打的毛衣装进大哥换洗的包裹里:“记得穿上,别一天到晚的,装愣头青。有什么用处?”

“现在天又不是很冷。也没说不拿。”大哥小声嘀咕里一句。

“家文,你心里还是想较劲。你爸听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要降温可能还有雪,这几天刮风气温降的多低,你看看河里坑,冰冻的都可以上人了。”母亲听了大哥的话有些想发火:“万一温度再降些没衣裳加,离家有这么远。还不冻坏身子!”

“妈,小文他心里,还不知道您对我们好呀,是吧小文?”大姐看到大哥不言语,但心他犯邪,接过母亲的话说:“小文拿上你的包该走了。今天你,还骑车带着我。”

气温骤降,也没能挡住病毒性感冒的传染,听母亲说,大哥那个班一有七八个学生,被家长接回家。为了防传染他们班主任,把家里的煤球炉都搬到了教室里,熬醋熏蒸。结果满教室都是醋味。大哥应该是他们班感冒比较轻的。吊针还没打完就已过了学校食堂的饭点,大姐吃过饭又打了一大份的菜,四个卷子馍便一路小跑的来到卫生室说:“妈,我打了一大份的菜,四馍不知道够你们吃不,就是汤没了。”

“不要紧,一会我们喝点热水就行,家欣你回班吧,别当误上课。”母亲接过大姐送来的饭菜说。

“还能待一会,小文比起刚过来时强多了,脸色也好了很多。还晕不晕?现在吃还是打完吃?”

“嗯。等一下就剩这一点,让妈先吃吧。”大哥半斜着身子躺在卫生室的病床懒懒的应了一句。

“妈一会我给小文请假,让他提前一天回去,能多歇一天。”大姐看着精神还是很差的大哥说

“嗯,一会你跟他班主任好说说。”母亲一边往掰开的馍里夹菜,一边说。

“就剩一天,我能坚持,说不定这一针就好了。”大哥动了斜躺着的身子说。

“不行!刚才医生说,你这不好治,万一严重了,可不是闹着玩嘞。等会我背你回家。”

“妈我都十三了,你还能背动我?”

“背不动也得回去,不行走走歇歇。不能在这拖着。”

在母亲的坚持下,大姐给大哥请了假,大哥提前一天请了假和母亲停停走走的一直赶到落日西斜,晚霞满天时才回到家。

为了放止我被传染病毒性感冒,原来我们住的是紧挨厨房的小屋,一感冒成了大哥的单间。母亲给我在堂屋当门,网床上铺上一层厚厚的豆秸,豆秸上再铺上一层铺盖母亲说:“你先住这,等你哥好了再搬回去。”

冰雪冻冻化化,一直延续了近一个月。我们也踩了近一月的烂泥路。每次中午冰雪开化开的最厉害,每次放学都要走走停停,将粘满烂泥的鞋刮一刮再走。太阳快落时又开始冻上。每到这个时候,有冷的出奇。中午时温度稍微高点脚就会再棉袜里出很多的脚喊气温一降低这些脚汗冰凉冰凉的裹着整个脚,脚上的冻疮也好了又有新的冻伤。一到睡觉冻伤解冻就又痒的难以忍受。

气温慢慢在积雪融化的,所剩无几的时候开始回升。没了刚开始时的寒冷,路上,也有很明显的路眼。麦田里的麦苗,在雪水的滋润下绿油油的。一直影响我们出行的,就是这些天,能见度很低的大雾天气。大雾虽说给我们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带来很多美丽的景观。雾凇,让所有高高低低的树木,灌木丛,枯草上挂满了这种大自然赐予的美丽而又皎洁,晶莹而又剔透的软软的冰花。一阵风吹过这些软软的冰花就会飘然离开这些束缚它们的枝枝叉叉,随风飘荡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飘到,风想让他们去的地方。

一碗很稠的玉米糁汤喝完,我拿了一个杂面卷子馍掰开在蒸馍时一块蒸豆酱碗里沾了一下,便和等我一起上学的小胖背着书包去找卓文。平常很不爱动的小胖看到满树一阵就落软冰花,便跑向前待我吃着馍走到树下不注意时,抱住能晃动的小树猛地晃上几下,撒腿就跑到一边,看着满树飘落的冰花撒落我一身站在哪里哈哈的笑着。我都落身上的冰花,猛过追过去,拉住小胖用脚猛踹几下旁边的树木,任冰花飘落到我们身上,和我们的脖子里。各自寻找着最好的机会,去抖落树上的冰花来报复对方,却又多多少少的搞自己一身,一路的欢笑,一路飘落着的冰花又将刚凉出来的道路,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软软的冰绒花。

卓文家,再村子的东头,也是我们上学的必经之路。我来到院门口时看到卓文的父亲正在收拾支在棚子底下酿酒的大铁锅。

“方平叔,卓文呐?”

“在厨屋,卓文吃好没?”方平叔冲厨屋里喊。

“噢!快了。”卓文再厨屋应了一声。

“方平叔今个儿又熬酒了?”我说。

“酒料才出来,天太冷酒料难出,棚下这些酒壶都是来灌酒的留下的。都快把人愁坏了”方平叔狠劲的刷着锅:“这些天你爸再厂里回来过没。?”

“没有。”我说。

“这些天也不见你爸来。”方平叔说。

“走吧!”卓文从厨屋出来说。

我们走的并不快,因为庄里还很多小伙伴们没来,村头的桥上是我们集合地点。村前街上的会之接从前街道桥上,我们几个离桥远点,习惯一块走。

“都还没来了,今天我们第一名啊!”小胖说。

“你们看河里的柳树上冰花真好看。小胖下去晃晃去。”我说。

“河坡太滑,我不去。”小胖摆摆手说。

“你也害怕!卓文你家蒸的酒你偷喝过没?”我问。

“喝过,凉的不好喝!筛热的好喝点。”卓文说:“你喝过没?”

“我也是偷喝的,被发现了。被我爸还踢了一脚。”我说。

“咋被发现了?”小胖一脸的疑惑问。

“喝的多了点,走不成路就被发现了。”

“呵呵!”两人呵呵的笑着说:“你真厉害。”

“啥厉害,卓文喝过,跟成瓶的子酒不一样,成瓶的辣的很,这个不辣,喝着有点不好喝,但是光光的滑滑的。就多尝几口,一会就不行了,觉得树呀,房呀,啥东西都是回动的。就被发现了。”我说想像那次喝晕的样子说。

“恁几个今个儿来嘞早。搁这说啥嘞?”家亮他们走过来说。

“说他俩偷喝酒嘞!家琦喝晕过你知道不?”小胖带着知道天大秘密的样子说。

“咋说起酒来了?”家琦一脸的迷茫。

“刚刚看见卓文他爸,在家准备蒸酒类,就随便说说。”我说。

“方平叔开始蒸酒了。难怪我爸说,今天去灌酒嘞。”家亮看到村里走过来的女生又说:“走,走别又落在小闺女后面。”

卓文家蒸酒作坊,有年头了,听方平叔讲,卓文的爷爷那时就又这个蒸酒的作坊。只是那时它们是一堆没用的东西,生产队时期,不让私人搞小作坊,投机倒把什么的。一直在那里撩着,蒸酒的锅也烂掉了,只剩下那口双层的出酒缸和酢酒料用的十几口大缸。

集体经营,变成个体经营后,卓文的爷爷想着,要把这老辈人的技艺传下去,就又开始经经营这小作坊。

这种酒是我们这里所独有的,我们叫这种酒叫 酩馏酒。度数很低,酒色微浑泛着些灰白之色。喝时需要先用陶制的酒壶再炉火上筛热了。在冬天里几个人围着火炉温上一壶热热的酩馏酒,几盅下肚,浑身上下暖暖的。再我的记忆喝着酩馏酒唠着家常喷着空,是他们打发农村寂寥生活最常见的一种形式。

方平叔家酿的酒有两种一种是小米酒,一种是玉米酒,小米酒味道好价格贵,喝的人相对玉米酒要少很多。方平叔每次下五缸酒的料而小米酒才会站一缸的比例。做酩馏酒用的都是熟料。玉米料需要到临村打面房里去破碎然后再餷熟。而小米就少破碎这一步直接餷熟凉凉加上一定比例酒曲发酵就行。而酒曲,就自己制作的土制酒曲,也是酿造我们这里酩馏酒的关键。方平叔酿的酒曲,是卓文的爷爷做的。做酒曲的过程我们没见过,晾晒发酵的酒曲到是见过,每次都要做上好多,待晾晒干后用塑料袋装起来保存。用时就取出根据下料的比例用村里石臼将酒曲块捣碎掺到熟料中。在料缸里加上,一定比例的水拌匀,刚上面盖上一层塑料布扎紧,防止无关之物掉到里面。定期用,一根在前面钉了木块的木棍上物件,方平叔叫它'提子'插在缸中上下提动,沉淀的酿酒发酵料便会随着'提子'提起从缸底翻起,这样保证了发酵的均匀彻底。冬天是发酵最慢的季节,为保证发酵彻底方平叔做了好多种保温措施,发酵缸四周堆满了从场里麦草垛拉的麦草,缸的上面铺上木板,木板上又铺上麦草。发酵棚的四周对堆满了成捆玉米棒子秸秆,凡事漏风的地方都走了处理。以保证缸内的温度不会太低。

气温太低保温也不尽人意,方平叔的酒料这次发酵持续很长时间,一直到今天酿酒料才算是发酵熟透。

酒香飘起来后,很多村里人就闻着酒香,提着装酒用的酒壶来到方平叔家灌酒喝和闻着酒香来讨酒喝的。方平叔总是先用的酒提子先打上一提子倒在早已准备好的酒杯里:“来先喝上一口刚蒸的。”来人便把酒壶递给方平叔,自己蹲下身子端起小方凳上酒杯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说:“嗯!不赖……”然后再说上几句对新酒的的评价。

我们放学时,在方平叔家的蒸酒棚下,尽是我们村的爱酒之人。一手举着还冒着热气的热酒,一手指指画画陪合他们那出口成章的嘴。让我不禁想到,我们这里用来形容酒场里喝酒人,常讲的一句话'无酒无话无阔论;有酒有话常高谈。'说的真是一点都不假。

我们的放学,也就预示着他们的散场:“怎么?这就走吗?”

“该尝的酒也尝了,该灌的酒也灌了。方平这么多人还准备再备一场?”为国叔拎着盛满酒的塑料酒壶说。

“这个也简单,不出家门就能整几个菜。”方平叔说。

“中了,不再这耽误你蒸酒了,忙,帮不上你还要白搭嘞。”

“呵呵!这小事,咱做着这嘞。尝些不算啥。”

“你蒸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