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天空赌场
清晨时分、猎犬基地内。
在层层叠叠的树影上方是蒙蒙亮的天空,位处深山的基地虽然有各种不方便,但空气很清新。
坐在椅子上的人晃悠着小腿,他的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
基地里没有其他人会过问他们的身份,哪怕在外人看来他是被通缉的共犯。〖乱步〗喝了口咖啡,因其苦涩的口感而皱眉。
“太宰失去联系了,虽然他应该不会出现意外,但是也太巧合了。”〖乱步〗将杯子放下,“虽然只有社长被算计,但侦探社的其他人,应该也会受到针对。”
“是啊,想要找到证明社长清白的办法,就只能找到那张书页。”乱步往面前的杯子里加了块方糖,然后用透明的玻璃棒搅拌,“是你的话,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是你的话,应该会想办法调查天人五衰的身份吧。”〖乱步〗撑着膝盖,语调有些奇怪,“天人五衰啊,原来当时的v不是v,而是五的意思吗。”
天人五衰这个组织暴露在众人面前,而他们一直提防的费奥多尔,便是天人五衰的成员之一。
但关于其他成员的消息却知之甚少,只知道在接下来的短时间内他们一定会再有动作。
因为是共犯的原因,江户川乱步被异能特务科通缉,这也代表着他们两人的行动都受到限制。
虽然待在基地内,但乱步对外界的消息还是很清楚的,所以他知道刺杀种田长官的人,是为了得到书页。
而之所以提前透露他们对种田长官有袭击意图这点,也是为了将计就计让他们上钩。
社长被捕、他们的行动也受到限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招可以让武装侦探社失去主心骨,涣散无法抵御外敌。
但费奥多尔很明显低估了侦探社的决心,也低估了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
接下来侦探社可以会遇到不少针对和敌意,但哪怕社长不在,侦探社也有代理社长扛起一切。
乱步很信任国木田,所以他没有犹豫做下了目前最合适的选择:“那就分头行动吧。”
很快会意的〖乱步〗也颔首表示认可:“你发现问题了?”
“天空赌场、在你的印象里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乱步将报纸展开,指着上面一角看似不起眼的标题,“位于高空的设施,并不直接受地面势力的管控。”
〖乱步〗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印象里是三年前……不对,它是突然出现的。”
两人很快都想到了同一个地方,那就是高空之上的天空赌场并不是三年前突然出现的,而是昨天书页丢失后突然出现的。
“所以、天人五衰之一,也就是拿走书页的那个人一定在这里。”乱步点了点报纸上的位置,“这个新闻出现的时机有些太巧合了,就像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
“是啊,毕竟那里可是不受地面势力管控的地方。”〖乱步〗突然轻笑一声,“是鸿门宴。”
“是的。”乱步点头,“而且他笃定我会去。”
是因为式神阿敦的暴露,让某些人改变了想法吧。还真是十分谨慎,因为在猎犬的保护下,他们没办法动手排除变故,所以才故意给出了另一个选择。
“我来拖着福地大叔。”〖乱步〗拍了拍袖子站起身来,“另外带上这个。”
那是一本黑色封皮的书,只一眼乱步就认出它的来历。
是坡的异能,能在关键时候逃到书中的世界。这不免让他想起一些事情,想到那本由坡写下的,看着毫无厘头的“童话故事”。
见面前人犹豫,〖乱步〗只一拍胸脯解释:“当然我这里还有一本。”
坡的书能起到一个保险的作用,同时书中的世界,也是一个杜绝别人偷听的绝佳场合。
————
天空赌场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这里是有钱人的极乐世界。
但哪怕你透支了所有存款,也会好心地为你打上欠条,让你无忧无虑享受的同时,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而赌场的精髓就是“赌”字,在这里你可以用一份筹码赢得盆满钵满,但也有可能在一夕之间散尽家财。
赢了的人总是贪婪的想要更多,而输了的人却眼红着想要耗尽一切,只为了那一个虚无缥缈的翻盘。
这些都是赌场的常态,作为赌场负责人的西格玛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过他总是能够圆滑的处理这些事情,毕竟是赌场的经理,这些小困难还难不倒他。
但是在这平平无奇的一天,西格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小经理!有有个顾客在闹事!”急匆匆的手下这样来报,“他已经赢了一下午了,一把没有输过!”
震惊的话让西格玛没反应过来,细问后他又同样震惊地说:“不可能。”
赌场输赢都是常态,有常输的也有运气好常赢的,但是绝对不可能一把都没有输过。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意外,而且那位顾客和不少赌场常客玩了个来回,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无论对手是谁,依旧能保持常胜的地位,这已经不仅仅是实力和运气的问题了。因为赌场私底下可是有不少手段,既不会让人一直输,也不会让人一直赢。
意识到那位客人是来砸场子的后,西格玛带上不少人前往赌场。
而此时的赌场也为这空前盛况围了不少人,有些人是已经输过几轮咬牙切齿的围观,而有些人纯粹是出于好奇。
赌桌上,一个面色发青的光头男人死死抓着桌布,他的手肉眼可见的已经开始颤抖,但被一众围观的情况下只能勉为其难下注。
而不出所料,随着开注结果的公开,在另一边如山堆积的筹码又高上一截。
这下连赌场的负责人脸色也难看起来,见经理带人赶到,他立马松了口气:“经理。”
围观的人让出一条路来,于是西格玛看清楚了那位客人的长相。
黑色的头发略有些凌乱,后脑勺略长的几缕顺着脸侧垂在胸前。看着十分年轻的男人,只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长裤,袖子挽起露出纤细的手臂。
第一眼看上去不像是会混迹赌场的人,手边的糕点和糖果包装盒堆起可观的高度,态度也十分悠闲。
但正因为是那个悠闲的态度,这才让那些输掉的人十分恼火。他们常年混迹赌场,不敢相信会有这么一个年轻人教他们做事。
“这个人是来砸场子的吧!一定是使用了什么手段!”
有输不起的人叫嚣着,殷切的目光看向西格玛:“小经理可要好好查查这个家伙,他一定作弊了。”
西格玛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这才勉强冷静下来:“请冷静这位客人,这件事我会调查。”
虽然表面维持着冷静,但西格玛的内心已经波涛汹涌。因为他认出那个人的身份,所以也想起自己应该完成的任务。
【杀死江户川乱步,他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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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川乱步、是侦探社的成员之一,而侦探社怎么样都和天空赌场扯不上关系,所以西格玛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他不主动去找敌人,敌人反倒主动进入了他的地盘。
如果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话就好了,那样就能在其他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让他销声匿迹。
但是现在的江户川乱步无疑是万众瞩目的存在,这样的事迹在赌场可以成为传说一般的存在,注意到他的人自然不会少。
赢来的圆形筹码在桌子上堆出一面墙,乱步只是用指尖把玩着筹码币,眼神从那个有着双色长发的男人身上一扫而过,随后停留在那个暴脾气开口的男人身上。
“明明是因为你出老千也没赢,怎么能冤枉我呢。”乱步勾唇嘲笑道,“我给过你很多机会啊,是你一直要加大筹码想要赢回来,结果输得口袋空空,怕是晚上就要被遣送回地面吧——”
天空赌场是一个可以尽情吃喝玩乐的地方,但一旦被判定为没有资产,就会被遣送回地面。
一向享受这种高高在上待遇的人,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就脸色一变。他恼怒的冲上去,但是却被赌场的工作人员拉住。
赌场自然有很多出老千的人,但不被抓到也是一种实力。这是众人默认的潜规则,所以那个年轻的男人轻飘飘地说出来后,许多人都表情复杂起来。
西格玛及时上前,他先是安慰暴怒的客人,然后这才转过身来:“这位客人、这里还是太吵闹了,愿意的话由我替您安排vip的身份,然后带您前去休息怎么样。”
十分妥帖的处理方式,就连语气也挑不出半点不对劲。
乱步揉了揉鼻梁,他看着头顶亮色的灯光,并没有立马答应下来:“游戏还没有结束啊,不过你——输完的话就下桌吧,把位置让给其他人不好吗。”
坐在对面的光头男人脸色阴沉,他是赌场是老顾客,也是高级vip的客人。出于证明自己地位的想法,他这才在鼓吹下坐上了这个位置。
但是不过短短半个小时,他就输得倾家荡产。筹码越压越大,期盼的一局翻盘从未出现,有的只是对面人勾唇的嘲讽。
“这位客人,请问你是有别的需求吗。”西格玛适时开口,在那个光头男人爆发之前,“不如让我做你的对手怎么样,不过前提是这是最后一场,无论结局如何都还请您稍作休息怎么样。”
一切都如同预料那般发展,看着在对面坐下的人,乱步轻轻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对钱没兴趣,我们换个赌注怎么样。”
来了,侦探社的阴谋——西格玛眼神一暗,但顶着众人的注视,他还是答应下来:“好。”
“我很喜欢爽快人。”乱步坐直身,他用指尖敲着桌子,片刻后露出一个兴致勃勃的笑容来,“我这边的赌注、就是一下午赢来的所有筹码,怎么样?”
这话一出,周围安静下来,甚至可以听到数道清晰地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些筹码并不是小数字,而钱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存在。
所以就连西格玛也很意外,他只是谨慎地点头,想着对方会怎么狮子大开口。
“至于你——”乱步故意停顿片刻,然后又笑容灿烂道,“如果你赢了这些都归你,如果我赢了,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哈……哈?”西格玛一愣,随后意识到是侦探社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情报,“可以。”
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因为他不能让赌场的信誉扫地。
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样平静了,这样的赌注无疑是不对等的,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好耶。”乱步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那开始吧。”
赌场的灯光刺眼,红色的丝绒桌布上放着些格格不入的零食。众人都屏住呼吸围观,他们都一样的高度紧张。
骰子在骰蛊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响一下下仿佛撞在他的心脏上,冷汗不由自主顺着鼻尖滴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西格玛握紧拳,他艰难吞咽着口水,手心都是冷汗。
他会输,是毋庸置疑的。
坐在对面的人依旧是那副轻描淡写的表情,他甚至还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睛。
就好像这样重要的事情对他而言很无聊,那双眼睛哪怕不盯着桌子,也能精准的下注。
随着最后的点数揭晓,瞪大眼睛的人一头冷汗的吐出一口气:“我输了。”
可怕、可怕,对面的人完全是赌场的克星!
那双眼睛和那种感觉,让西格玛有一种完全被看穿了、毫无秘密的感觉。
围观的人神色各异,他们有些人不断说着“不可能”,有些人又幸灾乐祸的表示“果然是这样”。但之前那个光头的男人反应最激烈,他的胸腔剧烈起伏。
“好耶。”乱步并没有察觉的气氛的不对,他只是一拍桌子眨了眨眼睛,“坐这么久累死了……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西格玛。”西格玛给出了回答,“我是赌场的经理西格玛。”
“哦——”
简短的回答后气氛又一次陷入沉默,此时睁大眼睛的西格玛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结结巴巴地询问:“刚刚那个、就是赌注里提到的问题?”
说出这句话时他有些迟疑,毕竟这样的问题太简单了,他还以为是会更重要的机密。
但是乱步许久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仿佛没了下文那般。
“是需要在单独相处的情况下询问吗?”西格玛皱了皱眉,主动询问,“我可以带您去休息的地方。”
“不啊。”伸了个懒腰的乱步一脸困意,“就只是这个问题而已。”
其他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各种声音冒了出来。
之前输掉的那个光头男人,这下是再也忍受不住。他冲了上去握拳砸去,语气激动:“别看不起人了!”
他们无比看重的筹码,在那个年轻的小伙眼里,只和这样的白痴问题挂钩。
怒火让头脑失去了冷静,挥出去的拳头并没有打中人,而是被工作人员及时拦住。
西格玛很有处理这样事情的经验,在那个男人动手前就有留意,关键时候也及时下令让人将他拦住。
但不断扭动身体挣扎着的男人撞在桌子上,于是堆得高高的筹码币“哗啦”一声尽数倒下。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就像是某些人碎掉的心那般。乱步依旧坐着不动,那些筹码币有大半都落在他身上,稀稀拉拉的从身侧掉在地上。
见状西格玛一脸着急的上前:“你没事吧客人?!”
“这是我们赌场的失误,还请允许我赔罪。”
“没事。”乱步甩了甩头发,站起身的同时说道,“乱步、喊我的名字就好。”
那双绿色的眼中并没有探究的想法,好像只是随意地提到这点那般。
西格玛的心情有些复杂,因为事情完全没有和他预料的那般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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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赌场呆久了的话,就会感觉哪怕闭上眼睛,脑子里也都是那个嘈杂的声音。
骰子摇晃的声音好像就在大脑里,摇得人有些昏昏沉沉的。
躺在休息房间的大床上时,乱步不出意料的受到了社长的批评,所以他跪坐在床上老老实实地接受批评。
“下次不会了嘛。”乱步双手合十保证,“而且赌场也没什么好玩的,无聊——”
不知道这样重复的猜点数游戏有什么好玩的,但是和“赌”有关的事情,社长必是不会让他沾染一点的。
当然这次是特殊情况。
似乎是因为赌场上出乱子的补偿,乱步总能收到西格玛的慰问,一些礼品或者甜点什么的,也时常偶遇后者。
不过那表情严肃的脸,想要探查消息这点想法暴露的一览无遗。
由于西格玛送的甜品十分合口味,所以乱步决定期待一下他的下份礼物。但似乎因为一无所获,前者不过坚持偶遇了一天半,就华丽丽的放弃了。
只要那个侦探社的人不做出危害赌场的事情,那就当作不认识他好了。西格玛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因为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盯着乱步的一举一动。
桌子上放着厚厚一叠文件,西格玛揉了揉额头,正准备继续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这种无聊的东西,为什么要特地去背啊?看一眼不就记住了,不过这些也用不上。”
突然探出来的脑袋把西格玛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差点跳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他休息的房间,其他人要找他也是去办公室,所以基本上没人会来这里。
乱步指了指门口:“从这里进来的。”
一脸不可思议的西格玛有些结巴,他瞠目结舌道:“他们没有拦你?”
“没有。”
因为西格玛表现的太过热切,加上他在赌场上一战成名,所以那些工作人员都以为,他是经理想要招揽的对象。
所以除了一些机密地方外,其他地方乱步其实可以随意进出,甚至还能得到友好的打招呼。
而西格玛的卧室,自然不属于机密地方。
有些无奈的西格玛把桌子上的文件藏起来,他耐心询问:“是有其他事情吗?这些都是客人的资料,不能外泄。”
“咦。”乱步没有太多兴趣,他只是自己找了个地方坐,“这么多资料,背下来很浪费时间。”
这句话让西格玛愣在原地,他的手下以为他十分的天赋过人,能记住所有顾客的名字和特点。
但哪里有什么天赋过人,不过是他压缩睡觉的时间,空出多余的时间将这些东西死记硬背下来的。
如今被轻描淡写的戳破,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紧揪了一下,然后呼吸也不由自主加快。
他想反驳这不是浪费时间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哦——可是你自己也觉得很累不是吗。”乱步歪头睁开眼睛,他故意挑重点说明,“很辛苦很累,但是不得不这样去做,因为赌场对你来说很重要。”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西格玛表情阴沉,他用力握紧手,“你来赌场到底是为了什么。”
乱步有些答非所问的回道:“我饿了。”
原本凝重的气势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好不容易狠下心决定通过威胁得到答案,但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破坏了气氛。
“我对赌场一点兴趣也没有。”乱步摆了摆手,“好饿,我想吃蛋包饭。”
有一层是二十四小时供应各类美食的餐厅,西格玛清楚地记得自己介绍过,所以他皱起眉:“我并不是厨师,吃饭的地方在下一层。”
“不要!那么复杂的路,根本就记不住。”乱步双手抱臂,将脸看向一边,“好饿啊西格玛。”
一脸耍无赖表情的黑发青年,就和孩子一样。西格玛觉得十分心累,他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我带你去吧。”
第102章交好的关系
随时待命的厨师,可以让赌场的客人随时吃到热乎新鲜的食物。
不过西格玛总是习惯在忙碌之余随便应付两口,所以他也很少来餐厅。
这个点餐厅里没有什么客人,所以他可以稍微放下经理的架子,垮下肩膀用手撑着额头。
或许是坐在对面的人吃得太香,面前只有一杯咖啡的他也觉得饿了起来。
但一抬头西格玛又扯了扯嘴角,对一脸投入的某人有些无奈的深吸一口气。
怎么会有人吃饭吃得这么乱七八糟?饭粒粘在嘴角、撒在桌子上,就连拿勺子的姿势也不对,那动作看着十分随意。
“什么?”乱步趁空闲时间抬头看了眼,随后他顺着西格玛一言难尽的视线,摸了摸脸颊,“你也饿了?”
“不用了。”西格玛摇了摇头,想着吃完后早点将人送回去,“对了,你今天突然去我房间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怀疑对方另有所图,但一打岔又忘记了提防。
乱步只是埋头和碗里的几粒米斗争,被提醒两声他才后知后觉的“嗯?”了一句。
“因为饿了。”
“只、只是这样简单的理由?”西格玛欲言又止,半响后又叹息一声,“算了,你吃饱了就好。”
之前的经历,让他不指望从这个家伙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还好吃饱后的乱步没有那样难缠,乖乖的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
作为赌场经理的西格玛,从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忙碌,但今天他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暗地里盯着那般。
“西格玛!”突然冒出来的人用力挥着手,“我来了。”
其他的手下神色各异,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又恍然大悟地点头。
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位客人十分受他们经理的重视,所以他们遵守规矩维持秩序之余,对乱步也和颜悦色起来。
“乱步先生。”
乱步径直朝西格玛而去,而其他人也发现了,背对着他们的小经理,好像浑身僵硬地石化了。
西格玛在深吸一口气后才皱着眉转过身去,他有些不解地询问:“怎么了吗。”
眼见面前人眨眨眼,又要语出惊人地说出熟悉的话,西格玛立马浑身一颤的同时,打断了乱步的话:“来人去安排早饭。”
他可不想浪费时间陪某人去餐厅,也不知道为什么乱步总是缠着自己,明明可以带路的人有那么多。
用过早饭后乱步就安静下来,他也没有打扰西格玛,只是盯着窗户外面向身边人要求再来一份蛋糕。
站在旁边的人也十分纵容,于是一挥手后接二连三的端上新的小蛋糕。
见状西格玛也稍微掌握了些应对方法,在安静的情况下他总算是投入今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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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忙完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将人晾得太久了。
窝坐在沙发上的人抱着一个软靠枕,面前的桌子上有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从这个角度看去,他那个姿势就好像抱着膝盖那般。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西格玛捂着胸口,愣愣的反应过来。
见面的第一眼他就将乱步当成了敌人,但是乱步……是不是不知道他天人五衰的身份?因为其口无遮拦的性格,赌场的其他客人并不会恭维他、顺着他。
所以一个人被孤立的乱步,这才十分亲近他?
一双眼睛缓缓睁大,西格玛捂着胸口心跳加快:“乱步……”
“嗯?”乱步很快的回答了,“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找我呢,离你更近的还有其他人不是吗。”西格玛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他皱着眉神色复杂。
“原因啊……”乱步撑着下巴,像是陷入了沉思那般,“因为西格玛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输掉了就会很生气,但是你不一样。”
“而且,是因为你先对我伸出手的,问我有没有事。”乱步露出一个微笑,他的眼睛追随着窗户外面的身影而转动,“当时他们都想看我出丑……只有你很关心我。”
真是恶趣味,乱步说完后在心里默默想着。他看着紧贴在窗户上的鵺,眯起眼睛照着太宰的提示继续说。
“这样的理由可以吗?”
心脏被无形的手抓紧后,又疯狂跳动起来。西格玛瞳孔紧缩,张了张口却半个字也说不出。
“啊对了对了。”乱步说完后,也不给西格玛接受的时间,他立马站起来握住后者的手,“西格玛——西格玛一定要保护我哦,有坏人在找我,所以一定要把我藏起来。”
绿色的眼眸眨了眨,眼巴巴地祈求着。
此时西格玛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很快看着找来的人,他颇觉头疼的意识到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
“我是来自猎犬的末广铁肠,现在怀疑天空赌场接纳了通缉犯,特通知封锁赌场。”面无表情的男人站得笔直,“还请配合。”
坐在桌子前的人表面不显,但在桌子底下的手已经握紧。不过片刻他又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随后如同往常那般客套:“很抱歉这个人我们赌场并没有见过,不过之后我会帮猎犬留意。”
“至于关闭赌场这个提议,还请容许我拒绝。”西格玛的表情突然变得坚定起来,“我要以我的客人为先,搜寻危险犯罪分子这件事,会给我的客人带来恐慌。”
“所以我拒绝。”
一切可能会危害赌场的事情,西格玛都会义不容辞的拒绝。
末广铁肠好像也没料到会碰壁,他抿唇沉思着,随后低头道歉:“抱歉,恕我考虑不周。”
西格玛有些意外,毕竟猎犬这个组织在他的印象里,可是格外难缠。
“但是还请允许我私底下搜查,这件事十分紧急,我必须以任务为先。”末广铁肠一边说,一边弯腰示意,“在搜寻的前提下,我以猎犬成员末广铁肠的名义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
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对面人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西格玛有些犹豫。最终他还是点头答应了:“可以是可以,但是请允许我派人在一旁跟随,这也是为了彼此好。”
“还有麻烦您换下那身显眼的衣服,麻烦谅解。”
这点要求末广铁肠很轻易便答应了,说了声“打扰了”后,他随赌场的工作人员一起离开。
看着重新关上的门,西格玛沉默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居然毫不犹豫就那样去做了,撒下了没见过江户川乱步这样破绽百出的谎话。
乱步在赌场也是备受瞩目的存在,只要猎犬的那个人随便一问,这个谎言便不攻自破。这会损害他赌场经理的名声,而且大概也会被牵连。
“啊啊!”西格玛懊恼地抓着头发,“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明明将乱步交出去就好了,这样能得到猎犬的信任,也解决了一个麻烦。
但在开口时他脑海里又一闪而过、那双绿色的眼睛。
一旁的柜子“嘎吱”一声被推开,藏在里面的人伸出手脚来。
乱步揉了揉脖子,嘟囔一声:“好挤。”
不大的柜子里原本放满了文件,突然的要藏一个人进去,所以原本的文件被堆在窗帘后面。
还好来的人是末广铁肠,要是换做其他人应该没有那样好糊弄。不过,这一切也在他的预料当中。乱步伸了个懒腰,刚抬头就对上一双幽怨的眼睛。
他笑笑,特意开口道:“帮大忙了啊。”
从桌子上的电脑屏幕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末广铁肠被带去无关紧要的地方。而赌场这么大,要上下找一遍也很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事情。
所以乱步拆开一包薯片,光明正大地霸占了西格玛的位置,他嘴里还头头是道的解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会让人送你回到地面。”西格玛终于冷下脸来,他故作严肃的开口,“这件事没得商量,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会拉黑你进入赌场的资格。”
这次乱步没有反驳,也没有故意装作听不懂:“好啊,不过得等那个家伙先离开,我可不想刚好撞上他。”
本来已经想好后面要说些什么狠话,闻言西格玛再次愣住,对于不按常理出牌的乱步,他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乱步继续无理取闹,他反而能硬下心来。但此时坐在椅子上偏头看来的人,只是一脸庆幸地说着。
“谢谢你西格玛。”乱步拍了拍胸口,“不然我就要被抓到暗无天日的地方去了,虽然在地面也很容易被其他势力发现,但是能多躲一天也好。”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愧疚,西格玛清楚地知道,面前的人成为通缉犯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咔喳咔喳咀嚼薯片的声音不时响起,站在桌子边的人有些走神,他看向窗户外面,随后被贴在窗户上的鸟吓了一跳。
有一只鸟贴着窗户掉了下去,但是这里可是在高空!
西格玛有些惊魂未定的微微张开口,这短短两天来的经历,让他的一些观念受到了打击和动摇。
第103章秘密的交易
不断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安静,意识到门外有人后,坐在电脑前的人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
乱步依旧坐在沙发上,桌子上是几包拆开的薯片。对他而言将几种口味的薯片夹在一起,然后在不咬碎的情况下一起塞入口中,这也是一个有趣的吃法。
但是西格玛就没那样冷静了,他先是浑身一僵,然后又紧张起来:“喂快找个地方躲躲!”
他比本人还要紧张,坐在沙发上的人只是不紧不慢回答道:“只是来汇报工作的人而已。”
对此西格玛依旧没有松懈,他没有开口让门外的人进来,而是主动走到门口,在简短的交流后接过手下送来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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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传来压低的声音,乱步突然停下动作探头看去。但门只打开了一条缝,外面的人被遮得严严实实。
而站在门口的西格玛愣在原地,他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走神。
在一叠文件的最上面放着两张扑克牌,这个暗号传递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但正因为这样,身后的注视才让西格玛如临大敌起来。
“怎么了西格玛。”乱步明知故问的询问,他看着背对着他的人,特意开口提醒道,“是有什么很难处理的工作吗,因为你看着总是很忙。”
他一边说一边将从手帐上撕下来的纸折叠,放在衣服里面胸口的位置。
而这样光明正大的小动作,因为某人正处于高度紧张当中,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到。
“没、没什么。”西格玛强装镇定,他用底下空白的纸盖住最上面的东西,“倒是你不要吃得到处都是啊。”
“那也没关系,反正有人会打扫。”
“不要理直气壮的麻烦别人!”
乱步一边“哦”了一声,一边伸手去捡桌子上的碎渣渣,而见状西格玛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要吃掉在桌子上的东西,好不卫生!”
思绪复杂的西格玛又在桌子前坐了很久,然后这才下定决心一般开口:“你先去其他房间,放心会是安全的地方。那位猎犬的成员马上就会回来,我会应付他。”
“还有、把你的零食都给我带走。”
站起身的乱步开始一件件收拾起来,但看似堆了满满一桌子的零食,其中大半都是吃空的包装袋。
终于将人支走的西格玛总算是松了口气,而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他再次见到猎犬的那位成员。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不见,脱下那身军装的人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那是工作人员常穿的衬衫和马甲的搭配,加上其身材比例的优秀,所以普通的衣服穿上也很有气势。
“打扰一下。”末广铁肠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可否给一会儿单独相处的时间。”
这样的要求有些无礼,但为了尽快将人支走,西格玛还是点头答应了:“可以,你们下去吧。”
哪怕是猎犬又如何,天空赌场可是他的地盘,只要他不想就没人能在这里找到乱步。
房间里多余的人退了下去,在短暂的安静后末广铁肠突然郑重其事道:“在搜寻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可疑分子。那是自称来自天人五衰的恐怖组织成员,他的存在会给这里的普通人造成威胁。”
“我怀疑他要对天空赌场下手,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请先封锁赌场。”
话题再次绕到一开始的地方,这次西格玛甚至没有思考,他果断的拒绝了:“我不同意,先不说一个身份不明的犯罪分子,会不会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哪怕真的出现了,我们赌场也能自己处理。”
“就不麻烦您多虑了,而且天人五衰是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天人五衰是最近兴起的一个恐怖组织。”末广铁肠皱了皱眉解释了句,“他们内部成员的身份神秘,所以为了……”
“够了,阁下是怀疑我们赌场的安保系统吗。”西格玛一拍桌子,姿态强硬,“如果你作为客人前来赌场我们会很欢迎,但是如果是来找茬的话,还请恕我没有时间奉陪。”
气氛一下子就僵持起来,末广铁肠有些为难,但也没有一再强求:“这样的话——那我就以客人的身份入住赌场。”
因为赌场对客人十分的照顾,所以以客人的身份行动会方便很多。
西格玛睁大眼睛,他没想到面前看似死板礼貌的人,居然也会有灵活变通的时候。
“那就麻烦了。”末广铁肠略微颔首,然后便退了下去。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西格玛顿时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啊啊”两声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他态度坚决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被猎犬怀疑脸上挂不住。而是因为在赌场之中,是真的有天人五衰的人。
包括他自己。
而一旦猎犬扩大搜寻发现端倪,那么赌场就不会是封锁那样简单。想到这些他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转而怒气冲冲的出门,而且一路上还特地绕开了走廊上的监控。
——
紧闭的房门被啪地一声推开,紧接着又被关上落锁。
西格玛一脸阴沉地看着房间里的人,他语气不善道:“你主动暴露身份,是想将赌场毁了吗?那可是猎犬,一旦暴露的话赌场也会受到牵连!”
房间里光线很好,坐在床边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外面披着长款披风。
白发头发的男人抬起了头,他笑眯眯撑着下巴:“哎呀,只是那个家伙真的和犬一样敏锐而已。”
“才不是吧!”西格玛将手一摊强调,“只要你不想暴露的话,哪怕是猎犬也发现不了你。还有为什么不相信我,觉得我处理不掉江户川乱步吗?”
他们都是天人五衰的一员,但西格玛却常常觉得憋屈。就比如现在对面那个满脸笑容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将他的话当作一回事。
赌场也好任务也好,宛如疯子的小丑根本就不知道他重视的东西十分重要。
果戈里站了起来,他扯着斗篷的一角裹住身体:“嘛嘛,因为不被信任所以生气了吗小西格玛。”
“那个侦探只是一个普通人、连异能也没有哦。”果戈里靠得很近,语气幽幽道,“所以杀死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一阵闪光后面前的人就原地消失不见。
西格玛“啧”了一声,他有些不耐烦的挠了挠头,然后准备离开时,余光却瞄到一边桌子上零散的饼干碎屑。
这个房间并不是对外开放的客房,但是也会定时有人来打扫。而饼干碎屑让他联想到一些东西,于是心脏紧张跳动的同时,他的视线又落在了可以藏人的柜子上。
那个柜子关得很紧,西格玛双手颤抖的握住把手,随后在一个深呼吸后用力拉开。
“我藏得很好对吧。”柜子里面传来这样的得意声音,“听到有人开门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藏起来了,很厉害对吧。”
“为、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西格玛的手无力垂下,他的瞳孔缩小,呼吸也有些急促,“我让你去的房间,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吧。”
乱步没有理会面前人的备受打击,他只是从柜子里爬出来,站在空旷的地方伸了个懒腰,顺带拍了拍身上的灰。
“什么房间?我只记得是在这一层对吧?”
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思绪复杂的西格玛想起来了,面前这个和孩子一样幼稚的青年,是一个连餐厅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
他有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刚刚的谈话、他的身份,好像都在不言而喻中暴露。
嗫嚅着的嘴唇说不出话,只能死死咬紧下唇以至于唇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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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天人五衰的成员,但是西格玛还真是出乎意料的“脆弱”。那个组织的成员,居然会因为愧疚和不安露出如此的表情。
但是……他不会就此停步不前。
所以原本唇角的笑容渐渐淡去,乱步的表情变得严肃:“西格玛——”
心被猛地一扎,西格玛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等待着“审判”。
他祈祷躲在柜子里的人什么都没听见,但又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他们本来就是敌人、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才对。
“你是天人五衰吧。”
如同在耳畔鸣响的擂鼓声,连带着心脏和呼吸,也受到影响错乱起来。
“任务是杀死我吗?”乱步叹息一声,随后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拿出一本书,“那真是可惜——”
书页打开的同时爆发出刺眼的光,光芒让面前的身影变得模糊。几乎是下意识的,西格玛扑过去的同时喊道:“等等!”
散发着光芒的书将两人卷入,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一本书静静地躺在地毯上。
光芒渐渐暗了下去,耳边传来风吹过的声音。西格玛放下了下意识挡在身前的手,抬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这里看着是一个宅子的院子,空间并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周围的墙。
“这里是由异能创造的书中世界,不受外界的干扰,是一个很方便的躲藏地方。”乱步慢悠悠地在走廊底下坐下,“看来我逃到这里也没用,那么来吧、杀了我。”
“反正我只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西格玛下意识倒退几步开始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跟进来的。”
他只是没见过这种异能,下意识以为会有危险,所以跟了过来。
看着西格玛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乱步不禁轻笑一声。
还真是呆呆的,站那么近发动异能,当然是为了将他一起带进来。这样一想就理解的事情,居然这么理所应当的误解了。
“真的吗。”乱步以半信半疑的表情开口,“所以要杀我也不是故意的吗?”
提到这件事西格玛就有些哑然了,他吞咽着口水不知道如何回答。而在他沉默期间,面前人已经十分受伤地捧着胸口。
“我知道了,所以在这里杀死我、还是在外面杀死我都是一样的,不如你现在就动手吧。”乱步仰头露出脖子,好像在说:快点动手吧。
但见状西格玛反而一脸惊恐地后退一大段距离,他疯狂摇头摆手:“我没有这样说!”
“这些都是……”
话突然戛然而止,西格玛愣住突然开始思考起来。直到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好像都是因为“命令”。
因为其他人的安排,所以必须这样去做。但是他明明只是想,好好维持赌场就好。
“是谎言啊。”乱步撑着身侧的地板,“这一切都是谎言,那么〖西格玛〗这个名字也是真的吗?你骗了我,包括名字?”
“……不是。”西格玛说完又沉默了。
他的过去一片空白,其实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甚至连名字也不确定是不是叫这个。
“是谎言。”乱步再次肯定道,“你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只知道从有记忆起就因为异能的原因,一直被利用吧?”
“但是你加入天人五衰,不也是被利用吗?这是你的选择吗。”
“选择……”西格玛抬起头,喃喃道,“我的选择……”
他是天人五衰的一员,但是和其他有追求、有目的的其他人不同,他只是茫然的跟随着费奥多尔罢了。
被利用也好,反正一向都是这样不是吗?因为之前总是被其他人利用,所以他从不轻易相信别人。但是现在有人信任他,但是却被他欺骗。
那他和那种利用自己的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西格玛痛苦的纠结起来,但他对上的那双绿色眼睛里,却只有平静。
“这些——都是骗局。”乱步冷静说道,“包括赌场的存在,你知道吗,赌场并不是从三年前就存在的,而是从三天前。”
这样的话让西格玛短暂地清新过来,他开始下意识反驳:“不可能!赌场一直都是我在管理。”
他所重视的赌场,怎么可能是“谎言”?
看着面前人自我矛盾的说法,乱步只是轻叹一声:“西格玛,你的异能是交换彼此最想要得知的消息,而也正是三天前,你从异能特务科的种田长官手里,得了一张书页。”
“而写在书页上的事情,在合理的情况下会变成事实,就连人本身的记忆和认知也会被改变。”
“就像社长被误以为是伤害种田的凶手一样,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凶手,甚至社长自己的记忆里也是这样。”乱步突然提高音调,他表情凝重地厉声喊道,“冷静思考西格玛!伤害种田、从他手里夺走书页的人,到底是谁!”
“是、是……”西格玛就那样愣在原地,“是我。”
他承认了,承认了伤害种田的人是他。但这也代表着他认可了乱步口中的,赌场的存在是“谎言”这个说法。
如果没有赌场,他又算什么。
乱步站了起来,他面对面直视着那双、带着崩溃情绪的双眼:“你的能力可以交换彼此最想要的情报,那你可以对我发动,来证明我说的这些是不是谎话。”
他伸出手去表情冷静,随后又开口说道:“想清楚、你现在最想得知的事情,你的选择是自由的,根本就不可能只有一个选择。”
随着话音落下,周围的院子消失不见。他们又回到了原本的房间里,面对面站着。
看着那伸出的手,心神不宁的西格玛动摇了。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答案……他最想得到的情报,是什么呢?
其实被费奥多尔利用这件事,他一细想就能明白过来。只是因为一直逃避,所以忽略了这件事罢了。
因为当时他遇到费奥多尔,那是面带微笑的男人问他:“你想要一个家吗。”
家、家是什么?是现在栖身的赌场吗?
不、赌场不过是写在书上的虚假存在。而且他大概也并不喜欢这里,这里到处都是自以为是的人,而为了照顾好这些人,他总是要强迫自己去做到完美。
但是事情真的像乱步说的那样,有其他的选择吗?
西格玛缓缓伸出了手,他紧抿着唇,眼中带着些如同溺水之人对浮萍的期待。
但空旷的房间半空,却突然闪着光冒出一只持枪的手来。
从影子里一跃而出的银狼以身躯为盾,但随着一声枪响,它的身躯又如同液体一般融化。
西格玛是最先看到那只手的,但是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一声枪响过后,他看到了一片红色、从面前人白色的衬衫上的胸口处晕染开。
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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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接触的瞬间异能发动,于是西格玛最想知道的答案涌进他的脑海中。
他看到了侦探社,看到了侦探社的大家。明明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父母与孩子那般有着血缘关系,但侦探社的大家、却如同是家人那般。
一声咳嗽声唤回了西格玛的思绪,他看到了倒在怀里的人弓起身体咳嗽着。而那大片的红色,让他的心脏刺痛起来。
而原本只有一只手的半空,也逐渐显露一个人的全身。去而复返的果戈里叹息一声:“这么容易吗,没有异能的人还真是脆弱啊。”
乱步眯着眼睛,他费力的开口对一脸愧疚的西格玛说道:“快、跑——”
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这句话,原本紧闭的门被锋利的剑穿透,然后唰唰两下就四分五裂开。
末广铁肠身形灵活的从缺口挤了进来,他先是瞪大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乱步,然后又持剑砍向果戈里。
“还真是和猎犬一样敏锐的直觉啊,怎么都甩不掉呢。”果戈里一脸夸张地说道,随后他又用力挥了挥手,“那么再见咯,这里就交给你了西格玛。”
从这样的简单一句话里,末广铁肠推测出两人的关系。所以他眼神锐利地看向西格玛,手里的剑延长砍向后者。
不过似乎因为顾虑地上躺着的人,剑刃一偏深深刺入地板里。
来不及思考现在的变故,强大敌人的杀意让西格玛起了一后背的冷汗。
他被出卖了,而且是故意的。
顾不上气恼,现在当务之急是逃跑。不跑的话,是真的会死的!
看着夺门而出的身影,末广铁肠在短暂地犹豫后,选择先追杀敌人。
因为躺在地上的人,从伤口的位置和出血量而言,已经没救了。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倒是走廊远处因为逃窜的动静,变得热闹极了。
地上的尸体偏过头,半张脸都被略长的头发遮住。胸膛看着没有起伏,靠近了也听不到呼吸。
哪怕一眼看上去已经死亡,但重新在房间里出现的人,还是果断地举起手准备再补一枪。
但随着一声枪响后,就好像夜晚照明的灯被打碎了一般,周围唰地一下陷入了黑暗。
果戈里很快反应过来,但等他想要转移位置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被困在一个光照不进来的地方,要想传送去其他地方,也会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阻挡。
“是类似空间传送的异能,所以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一个轻描淡写的声音响起,“嗯——这样一看,果然是和那个斗篷有关吗。”
“是可以将斗篷底下的空间,和其他地方连通?真是有趣的异能,还是第一次见。”
起先果戈里还能凭借异能,在短距离传送的同时躲避攻击。
但在这个地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可以躲开的攻击,却总是从刁钻的角度命中。
而一个大意不查,他就感觉到肩膀被一双爪子抓住,脸庞拂过羽毛的轻飘飘质感。
然后他就没办法使用异能了。
黑色终于散去,露出了原本的房间,周围也恢复了敞亮,所以抱臂站着的人,脸上那个笑容明显极了。
一个侧头,果戈里在被巨大力道压着跪坐的同时,脸上的半片铁皮面具也掉了下来。
一根长长地柔软的舌头,扯着他的衣角将斗篷卷走,似乎是为了杜绝他再使用异能的可能。
但其实肩膀上压着的那只鸟,就已经很重了,让他完全直不起身。
乱步摸了把胸口,黏腻的液体让他嫌弃地“咦”了一声。
其实走近细看就能发现,被血染红的衣服上根本就没有弹孔,这样恐怖的出血量,根本就不可能是内伤。
而这个血也不是血,只是提前在手帐纸上写下、然后及时发动异能具现化的血浆而已。
那颗子弹早被银狼的犬齿咬碎,一同埋没在无人能发现的影子世界里。
果戈里并没有落败的恐慌,他反倒是轻笑一声:“有趣,你也是异能者吧。”
“可以这样说。”乱步点了点头,耐心地蹲了下去,“那么接下来——怎么称呼?你也是天人五衰之一吧。”
天人五衰的五位成员,在外没有一点资料,所以除了有露面过的费奥多尔外,其他人的身份沉迷。
“尼古拉。”
“咕。”敛着翅膀的鵺发出些声音,于是乱步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这样啊。”
果戈里并不知道一人一鸟在交流什么,但是他看向面前人的眼神变得越发热切。他突然颤抖着身子,压低声音笑了起来。
“只是这短短的时间里,就能猜到我的异能是什么吗?不愧是、不愧是名侦探!”那双眼睛里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呐,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知道他的异能是什么吧。”
“我更期待了,如果是你一定能看穿他的异能!”
那个热情的模样让乱步一脸鄙夷地倒退几步:“真是一个怪人。”
银狼也很赞同,它拦在了中间挡住果戈里,那副架势看着并不打算让步。
另一个侦探社就算了,怎么是个组织就要看上他的人?
面前人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好像陷入了什么魔怔当中。但是下一秒他突然冷静下来,表情平淡的开口:“我可以告诉你其他情报。”
未曾想到过的发展,乱步狐疑地问道:“证据呢?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来到赌场见到西格玛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是天人五衰。
但也是短时间的接触,加上太宰在暗地里的观察才觉得,西格玛还有药可救。
所以才和太宰配合着,想要将人策反。在玩弄人心这方面,太宰好像有着天然的优势,所以这个计划很成功。
但是为什么现在又冒出一个,动不动就要反水的人?难道天人五衰不过是什么,很随随便便就成立的组织吗?
听完尼古拉的话,乱步摸着下巴思考起来,尤其是前者口中说要亲手杀死“挚友”的说法,让他不禁脸色一变。
他倒是有些好奇,费奥多尔知道身边人是这种想法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短暂地思考后,他露出一个笑容的同时打了个响指:“可以。”
交易成立,双方看着都很满意。只有一脸担心的银狼,生怕这样的接触会影响乱步的三观。
第104章最后的决战
不断延伸的剑像一条毒蛇扭曲索来,因为躲避不及手臂便被刀刃擦过,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要跑、要反抗,只要拿到控制器就能对付异能者。西格玛一边奔跑的同时,脑子里又快速思考着。
他并没有直接迎战的实力,但是在赌场有很多武器,也有专门对付异能者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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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慌不择路间他迎面撞上说说笑笑的客人,他们在反应过来后尖叫声便不绝于耳。
“有、有人袭击!有恐怖分子啊!!”
那些客人大声喊道,也多亏了他们西格玛才有了喘息的时间。
猎犬的人怕误伤其他的普通人,于是下手便犹豫起来。借着这个时机西格玛一口气往外跑去,并且顺利拿到控制器。
追来的人甩开追兵,手中的剑直指面门。但在按下手中控制器的瞬间,西格玛却犹豫了。
他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因为猎犬不会伤害其他人,这样来说赌场最大的威胁好像是他。
而且、其实赌场的存在也是虚假的。
他的脸上一闪而过纠结,在看到手上沾染的、不属于自己的血迹后,他深吸一口气:“我可以放弃抵抗,但是必须让我先找医生来!”
末广铁肠站在对面,他将门锁上独自对峙西格玛,而听到后者的话,他在短暂地沉默后摇了摇头:“那个伤口在心脏处,有医生在现场也没用,除非是有能治疗的异能者。”
但两人都知道,那种异能者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西格玛张了张口,他沾满血迹的手颤抖着,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
“而且,杀死乱步不也是你们的计划吗。”末广铁肠神色一凝,他严厉地说道,“我能做的只是抓捕杀害他的罪犯,而作为共犯的你最好交代另一个人的位置。”
垮下肩膀的人好像一下就没了生气,他低垂着头有些走神,声音很轻:“随便吧……随便怎么样都好。”
末广铁肠见面前人比较配合,便从口袋里掏出手铐来。但是不等他靠近,从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却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白发少年很果断的蓄力冲了出去,他抱着西格玛的腰,在其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一同撞碎窗户跌了出去。
窗户外面是深不见底的高空,一旦掉下去连尸体都找不完全。
不过白虎的爪子十分锋利,延长的爪子深深刺进铁皮的外墙,然后灵活地用尾巴,勾着突出的边缘荡了上去。
他们稳稳的落在高空建筑外突出的平台上,凌冽的风吹得他们头发飞起,让人有些难以睁开眼睛。
西格玛看清楚面前的人,他有些愣愣的开口:“你是侦探社的……”
阿敦回以一个笑容,他点了点头:“是乱步先生让我来的。”
他说如果西格玛落入猎犬的手里,怕是没那么容易逃脱。不过这些当然不能直接告诉面前人,所以阿敦只是笑笑没有解释更多。
“为什么……为什么救我。”西格玛有些看不清楚面前人的脸,他只能听到一个很温柔的声音说着,“因为你很犹豫。”
“因为你并没有做好选择吧,所以应该给你思考的时间。”阿敦想了想,用自己的话给出了回答,“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都是你的选择。”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底层的末广铁肠也跟了上来。他认出阿敦的身份,于是皱眉询问:“请不要干扰猎犬的任务,侦探社的成员。”
阿敦只是上前两步挡在前面,他的眼神坚定:“不行,现在还不行。”
冷风吹得眼睛生疼,于是泪水便有些模糊视线。西格玛只擦了擦眼睛答道:“没关系,是我输了。你根本就没必要掺和进这样的事情里,抱歉……侦探社是因为我的原因……”
虽然白发的少年说给他思考的时间,但西格玛也不知道要思考什么。他本身就是迷茫的,因为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还处于没回过神的状态。
被猎犬带走就带走吧,大不了就是被关起来,而到那时候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了。
没有遮挡的室外有很大的风,西格玛抬手挡了挡,隐约听见什么风吹动衣服的声响。
余光里一抹白色出现,紧接着是压低的笑声。
“呵呵呵,这样简单就准备认输吗。”
突然出现的人轻轻搭着西格玛的肩膀,他朝其他两人打了个招呼:“哟,又见面了。”
末广铁肠的反应很快,延长剑刃刺去的同时,也飞快的拉近距离。
但没打算恋战的人只是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揽着另一人的肩膀传送至建筑边缘,然后在西格玛震惊和抗拒的神情里,一同往底下坠去。
阿敦也往前跑了两步,然后愣愣的看着底下的云层。而末广铁肠表情十分平淡,他看了片刻知道没有追上去的可能,于是便准备原路返回。
打碎窗户的房间里都是碎玻璃,末广铁肠刚刚落地便察觉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一身“血迹”的黑发青年拿着一包拆开的薯片,他坐在桌子上笑着朝他招手:“哟,铁肠。”
稍微悬起的心放下了,末广铁肠将武器收好。乱步拍了拍手跳了下来,他一边走近的同时一边说道:“怎么样带我回去也能交差吧。”
末广铁肠没有否认,因为他本来就是来找乱步的。
————
回到基地后,不出意料对上某人的臭脸。
被按着脑袋敲了一下后,乱步气鼓鼓的将门一甩:“大叔你最讨厌了!”
被讨厌的大叔福地站在门口,他身边的大仓烨子切了一声,而条野采菊只是微笑着安慰:“队长,小孩子的脾气都很大的。”
福地叹息一声,挠了挠后脑勺纳闷道:“他年纪也不小了。”
从当时侦探社成立至今已经十多年,当时那个少年过去这么久,还是一副孩子心性。
而关上房间后,乱步很快地切换了表情。他在往桌子边走去的同时,一把握住了另一人的手。
因为包庇、协助逃脱的罪名,〖乱步〗也被关着房间里禁闭,会面的第一眼他们便默契地点头,下一秒亮光闪过两人一同进入了书中的世界。
——
听完末广铁肠的汇报后,条野采菊敏锐的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
但紧闭的房门没办法敲开,所以一些疑问便没了询问的地方。
侦探社的那个侦探很聪明,而两个乱步是十分相似的,这趟天空赌场的经历,那人肯定是有所收获的。
其实条野采菊也并不明白,为什么队长要将两个侦探“保护”起来。虽然他们在外是被通缉的,但侦探社也是异能者齐聚的地方,不可能保护不好他们。
而且当时队长说“是受福泽所托,负责保护乱步”这句话是“谎话”。所谓保护其实只是变相的监禁,因为队长隔绝了乱步与侦探社的联系。
加上突然冒出的天人五衰这个危险的组织,条野采菊不禁怀疑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联系。带着这样的怀疑,他直接找上了乱步。
餐桌前的人有些心事重重,对于面前符合口味的饭菜也兴致缺缺。这倒是条野采菊第一次见,乱步对食物不感兴趣。
“怎么,这一趟出去调查到什么了?”
乱步只是盯着盘子,他沉默了很久才抬头:“说出来的话,你会帮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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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一定。”条野采菊在桌子对面坐下,“如果侦探社真的是被冤枉的,那我们自然会帮忙。”
“条野知道书页吗,在上面写下的事情会变成现实。”乱步没有隐瞒,“而刺杀种田长官的人,我在天空赌场见到了。”
对于书页的存在条野采菊也略有耳闻,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解释,让他明白了侦探社为什么会被冤枉。
“这样啊。”
“是啊,而那个带走书页的人,异能是能够交换彼此最想知道的情报。”乱步点头,随后强调道,“而我从他的手上,得到了拿着书页的人是什么身份。”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条野采菊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等待着下文。
“是神威、天人五衰的首领,书页在他的手上。”
条野采菊略有些意外,然后问道:“你不知道神威的身份?你要是知道他的身份,应该会直接说出来。”
能让名侦探也觉得为难的事情,那个神威的身份还真是深藏不露。
“我确实不知道。”乱步很容易的就承认了,“不过这不重要,我得到了更重要的消息。天人五衰的成员之一、也是神威计划最重要的一环,那个人的藏身之处,我已经从尼古拉的口中得知。”
乱步解释了句:“尼古拉,也是天人五衰的成员之一,在赌场现身过。”
“这个我听铁肠说过。”条野采菊点了点头,“能从那样的家伙嘴里套到这样重要的情报,真不愧是名侦探啊。”
闻言乱步顿时自豪地轻哼一声:“那当然。”
“那之后的计划呢。”条野采菊不紧不慢的询问,“那个人的藏身之处一定有人看守吧,你要前去吗。”
“不,我已经将这个消息传给侦探社了。”乱步摇头,“他们会去找到那个人、并且将他带走,因为这个人没有自我行动的能力。”
“哦?这样详细的计划也要告诉我吗。”条野采菊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你倒是格外的坦率。”
“当然不是,告诉你当然是为了拉你入伙。”
“我可是猎犬的成员,暂时没有加入侦探社的想法。”条野采菊笑眯眯着回答,“这件事我会上报给队长,然后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到时候就听从队长的安排吧。”
乱步只是笑笑,那副表情好像在说“就等你说这句话”,他闭了闭眼睛将手一摊:“那转告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看来我的反应也在你的预料当中吗。”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社长很信任福地大叔。”说到这句话时,乱步眼底的笑容消失不见,“因为社长很信任他,所以他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条野采菊听到一些不对劲的情绪,但是不等他仔细去判断,面前人已经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他并不是傻子,所以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这位聪明的侦探想向他传达的消息,远远不止他们说的这样简单。
——
那是一处废弃的工厂,远远就看到了禁止入内的牌子。
“乱步先生,真的是这里吗。”一个声音不确定地询问,“好暗啊,真的会有人长期在这里生活吗。”
废弃的工厂位于偏远的郊外,进门的院子里甚至已经长满了杂草,台阶上也都是苔藓。
走进去后扑面而来的灰尘让人咳嗽两声,浓重的腐朽气息根本就不像是活人能住的地方。
潮湿的气味不免让人皱起鼻子来,〖乱步〗以手掩面观察着:“可能并不是活人。”
按照情报几人来到这处工厂探索,但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能住人、能长久藏人的地方。
中岛敦有些犹豫,但是很快又打起精神来:“〖乱步〗先生你在这里等吧,我和国木先生进去找就好。”
国木田独步也是一样的看法,在前几天乱步消失不见时他也十分担心。但动用侦探社所有人的力量和人脉,也依旧找不到丝毫消息。
直到今天突然回来的〖乱步〗一脸严肃地表示,他们现在要去找到能替社长洗清罪名的证据。
从〖乱步〗回来后,他们就好像有了方向那般。但将工厂从上到下找了一遍,唯一可疑的就只有地下室上锁的那道门。
中岛敦屏住呼吸用虎爪撬开了锁,三人顿时屏住呼吸,而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一个被铁链死死封起的铁皮棺材。
因为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中岛敦打了个寒颤声音发抖的询问:“乱、乱步,敌人真的藏在棺材里面吗?”
在他的印象里,棺材里会出现的只有尸体和“鬼”,而同样联想到一起的国木田表情也有所变化。
〖乱步〗只是皱眉站在门口,他抬手摇了摇头:“不用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不在了。”
“我们白跑一趟吗。”国木田一脸凝重,“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不。”〖乱步〗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我们来得刚好,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说完他又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灰黑色、正方体的物件。
从外表来看不过巴掌大点的东西,看着有一段年岁。而细看的话上面又有细细的纹路,好像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一般。
“阿敦,你带着这个去找太宰。”乱步将东西交了出去,“剩下的听他安排就好。”
“这是什么?”中岛敦上手借过,重量出乎意料的十分沉甸甸,“武器吗?”
“算是吧,总之靠你了。”
————
猎犬基地内,因为全员出勤的原因,显得十分的空荡又安静。
寻常无人踏足的楼顶训练室内,随着唰地一声拉开闭合的窗帘,周围顿时敞亮起来。
这个训练室很大,能用到的器材也比较少,所以房间中央孤零零摆的棺材,就显得十分显眼。
拉开窗帘的人缓步走到棺材前,他伸手稍一停顿后将棺材打开。
“啊……是阳光啊。”棺材里的人声音倦怠,虽然背对着窗户但依旧有些嫌弃,“距离我上次沉睡过去了多久。”
棺材里的人只有半个身体,下半身取而代之的是一柄剑,脸色看着有些诡异的苍白。
“三天。”福地简单的回答一句,“到你工作的时间了。”
不等棺材里的人回答,一个细微的声音引起福地的警觉。
那声音就像是风穿过管道,虽然并不明显,但在福地耳中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是条野啊。”他突然说道,手落在腰侧的剑上,“你什么时候察觉的。”
一个身形缓缓浮现,被安排出门执行任务的条野采菊站在通风口的下面,他脸上没有半点笑容,显得有些严肃:“队长,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棺材里的人是被称为“世界的灾害”,“不死的伯爵”及“灭亡人类的「十大灾厄」之一”。
他也是英雄福地战绩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外人皆传那位英雄拯救了世界。
因为其异能具有传染性,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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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你也费劲心思才将他封印,为何现在又让他重新现世。”条野采菊的手用力握紧剑柄,“我无法理解,作为英雄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很敏锐,是上次和我谈话时发现的不对吗。”福地并没有正面回答,“还是他——告诉你的。”
说着他眼神锐利地看向墙角,从影子里浮现的人只是掏了掏耳朵:“我可没说。”
乱步确实没有直接告诉条野,发现问题的是他本人。
他故意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只是为了让福地有些危机感。从而加快他的下一步计划,例如改变布拉姆的藏身位置。
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无人能想象得到那位英雄福地,会成为包庇罪犯的人。
不、应该说他本人也在犯罪的边缘。
“果然瞒不过你,你又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福地闭了闭眼睛,并不着急,“你说从西格玛手里,交换了书页的消息也是假的吧,只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
“是的。”乱步点头承认了,“但知道你身份是在更早之前。”
他从西格玛那里交换的消息,确实是关于“神威”的身份。但福地很谨慎,位处边缘的西格玛对他的身份也知之甚少。
但足够了,足够印证那个猜测。
“很抱歉啊,虽然社长真的很信任你,但是我并没有表面那样信任你。”乱步面无表情说道,“或者说除了侦探社的大家,我谁也不信任。”
包括西格玛、甚至是身边的条野,因为有书页所以就连看到的记忆也能作假。
不过更关键的、还是社长的怀疑,当时将〖乱步〗带回来时,福地的那番话是“假的”。
因为社长很信任福地,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十分的了解福地。
银狼社长也了解自己,这种情况下他并不会将〖乱步〗拜托给福地,因为这是侦探社树立的敌人,所以他不想牵扯好友。
因此根本就不可能拜托福地保护乱步。
乱步闭了闭眼睛,想到那几天银狼备受打击的样子,他轻叹一声:“大叔,我已经输过一次了,所以这次绝对不会再输了。”
他的每一步都很谨慎,而走到今天这步,也并非只是这三言两语那样简单。
“是吗,看来招揽你加入我们这个方法无效。”福地也有些感叹,“和另一个〖乱步〗不同,你的定位是模糊的,所以你的选择有更多。”
他一开始确实是有招揽〖乱步〗加入天人五衰的想法,但也只是一瞬。游走于黑暗地带的天人五衰,不适合乱步这样性格的人。
“那么你呢,条野,要选择我吗。”
如果是以前,条野采菊的回答会毫不犹豫。但是他现在还处于得知敬仰的队长,是天人五衰头领的震惊当中。
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所以他神情凝重地拔剑:“抱歉队长,作为猎犬之一的我,有在你犯错前阻止的义务。”
福地轻笑一声,他颔首说道:“这样啊,那就来吧。”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双方便一同有了动作。
条野采菊有一瞬间的犹豫,他担心乱步会在几招内落败,又担心只有他的话没办法阻止队长。
但犹豫也只有一瞬,因为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乱步,却比他要先一步动作。
黑色的影子扩大,银狼自影中一跃而出,它的身形在一瞬间变大,扑上去的同时从喉咙里发出嘶吼声。
乱步确信这次他们一定不会输,而从影子里冒出的式神接二连三,很快便将大半视野占据。
第105章一切终结之前
在黑色占据全部视野后,条野采菊明白身边的人一直在深藏不露。
能够召唤的式神不是仅仅只有银狼,在黑色所侵占的地方,不断冒出的式神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而且那些式神不仅仅是身形看着庞大,就连能使用的能力也十分特殊。而仔细去判断后,条野采菊惊讶地张大嘴。
那些式神能使用的能力,分明是资料记载中的、属于武装侦探社其他成员的能力。
黑暗中闪着光的持刀身影,是那位小姑娘的异能夜叉白雪。而那盘踞的白色大蛇,分明在利用能够制造错觉的异能细雪,辅助创造进攻的时机。
武装侦探社的全员都是异能者,也正因为这点这个组织才在横滨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也不是无懈可击的,只要将侦探社的成员分散,逐个击破便能打败他们。
不过现在展现在面前的,分明是毫无破绽的存在。有聪明的“大脑”指挥,绝无仅有的默契,而且不像人类那样会受伤。
所以如果无法离开这个黑色影子构成的领域,他们甚至没有拖延逃跑的可能。
可怕、那到底是多么恐怖的实验?条野采菊的心中十分震惊,一时竟停在了原地。
那个总是笑嘻嘻、看着和孩子一样幼稚的家伙,居然有能轻易打破横滨平衡的强大能力。
而这点也同样被福地察觉,他神情一凝想要拉开距离。但脚下的这片黑色影子十分古怪,从四面八方冒出的式神毫无规律可言,哪怕用上提前预知未来的神刀〖雨御前〗,也无法获得先机。
会遇到这样的困境,为什么未来的自己没有利用〖雨御前〗,提醒这样的危机?
福地很不解,强悍的身体素质让他能够躲避式神的攻击,但长久拖延下去也并非良策。
而似乎察觉到他的不解,忽远忽近声音响起、被安全藏在影子深处的人回答了他的疑问。
“有哦。”乱步的声音轻飘飘的,“你那把刀的能力很特殊吧,可以从未来给现在的你提醒。但是那种提醒用的印记,我已经找遍上下摧毁了数十处哦。”
轻描淡写的话不免让人心中一惊,之前这招福地百试百灵,但是无论是多么隐蔽的印记,都被名侦探看破了啊。
“真是厉害,这种程度换作我、甚至是其他任何人都没办法做到吧。”条野采菊抽空感叹了句,“不愧是名侦探。”
在短短时间内凭借自己的头脑,观察到数十处暗号,这是多么惊人的观察力。
“你现在要想将这点传给之前的你吗?那你只能再早一点、早到我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乱步突然语气凝重起来,“然后在我还没有发现你身份的时候处理掉我。”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但福地只是笑笑摇了摇头:“不,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
确实如费奥多尔所说的那般,乱步的存在远比侦探社的另一位名侦探棘手。
他的出现是不符合常理的,所以也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但福地也只是想办法局限乱步的视野,让他被“困住”无法获取外界的消息。杀死后者确实是最干脆的做法,但他从未这样想过。
不过现在看来,只要认识后稍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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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是福泽家的侦探,无论是你还是另一个名侦探,要是在我手上出事了,那他一定不会原谅我吧。”轻声响起的话,就像是喃喃自语那般,“要和一个几十年的老朋友反目成仇,那样的结局还真是难看。”
乱步敏锐地从话中捕捉到一丝不对,他皱着眉突然拔高声音喊道:“你骗人!你准备要去做的事情,和与社长决裂有什么区别。”
话刚脱口而出,他又突然意识到不对,乱步表情复杂地喊道:“所以你想做的事情,是觉得自己这样做都有隐情吗?是觉得只要好好解释了社长就会原谅你吗!”
“太过分了、太狡猾了!”略有些激动的声音,在无力地呐喊,“如果是福地大叔你的话,社长一定不会怀疑你的。也只有被信任的你,才可以在我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算计侦探社。”
“然后你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是想说自己有什么不得以的原因吗,然后做完伤害侦探社的事情,又想着得到原谅。”
短暂的沉默后,福地闭了闭眼睛说道:“我从未那样想过。”
他想做的、他要去做的,早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被理解也好,被怨恨讨厌也好,只要能——
乱步深吸一口气,他有些无法理解那样的心情,他知道福地有所隐情,现在最重要的是都停下来好好的聊聊。
但是心中压抑的情绪,却像找不到缺口那般,死死堵塞在胸口,让人有些呼吸困难。
一旦领域解开,福地的胜算就会大大增加,所以乱步依旧没有退让,不过在他犹豫动摇时,银狼已经先一步有了行动。
突然发狠的猛兽,爪牙十分的锋利,哪怕他皮糙肉厚也有些扛不住。
不过最让福地头皮发麻的,是那只式神银狼很了解他。就好像知道他的攻击习惯、下一步动作,那种熟悉并不是因为乱步的出谋划策,而像是因为朝夕相处培养起来的默契那般。
福地突然想到在阳光底下时,银狼那双眼睛的颜色是他十分熟悉的,而且乱步总是抱着银狼喊着社长。
银狼、银狼——孤剑客银狼……
“你……是福泽吗?”
疑问的声音刚响起,下一秒银狼就张大口将人脑袋一口咬住。
条野采菊吓了一跳,他刚刚听出队长的话外有话,但下一秒就听到一些不好的声音。
而见银狼将人脑袋整个咬住,乱步也“呜哇”一声吓了一大跳:“社长!不要乱吃脏东西啊!”
黑色的领域褪去,于是阳光再次撒了进来。
银狼松开了口,而被咬的人只是挠着脸颊说:“啊啊、原来是这样啊,所以叫银狼啊。”
福地一边说话,汹涌的血一边顺着脸淌下,转眼就一脸是血的噗通往地上倒去。
乱步可不管有中年大叔受到了伤害,他只扒拉着银狼的嘴,嘴里说着“呸呸呸”,示意银狼学他。
站在一边的条野采菊有些心情复杂,但他也感觉到此时躺在地上的队长,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福地双手摊开躺在地上,他盯着天花板有些走神,脑袋上和身上的伤口还在哗啦啦流着血。
视野里突然冒出一个脑袋来,福地看向蹲在身边的人,突然笑了一声说道:“是我输了。”
乱步蹲着抱着自己膝盖,他低下头:“大叔你根本就没用全力。”
从战场上下来的英雄,真动起真格来他们没那么容易获胜。
福地吐出一口气:“嘛,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优秀,作为前辈我应该高兴的。不过你要是真的动真格,我也没有胜算的。”
“真的要赢的话,也只有提前接受雨御前的提醒,然后在你让黑色影子领域,形成的那一点几秒内命中要害……”
话还没有说完,银狼又威胁地咬了一口。
“好痛!”福地喊了一声,随后他叹息一声,“好了好了认输了,有什么想问都吗。”
“你自己说。”乱步语气幽幽,“要是解释的理由不让我满意,我想社长是知道怎么处理你的。”
“哈哈哈,是威胁吗。”
“是威胁。”
福地沉思了片刻,随后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
神刀雨御前能够预知未来,它给自己带来数次扭转局面的机会,所以福地十分依赖它。
但那天雨御前却做出了预言,在五十年后的未来会爆发一场战争,那场战争前所未有的残酷,直接导致了2.1亿人的死亡。
福地再清楚不过战争代表着什么,一旦爆发了那样严重的战争,牺牲的就不仅仅是那2.1亿人,还会有无数人受伤,无数家庭因此支离破碎。
而且战争带来的损伤无法预估,哪怕战争结束动荡也会一直持续。
他已经受够了战争了,也无法接受那样的未来。所以他才采纳了这个计划,按照计划里的安排,只需要牺牲五百个人,就能阻止那样的惨烈局面。
只需要现在出现一件会危害世界安危的事情,然后成立人类军,利用特殊道具大指令,就能直接控制人类,从而让战争消失。
而怎么得到大指令福地也想好了,第一步拿到能改变事实的书页,他也做到了。不过现实远没有计划的那样顺利,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就是这次计划里最大的变故。
听完乱步陷入了沉默,就连条野采菊也一脸凝重。
“所以队长这样做……只是为了避免未来的战争?”条野采菊并没有上过战场,但也知道战争的残酷。
而且他能感觉到,提及战争时队长身上那种沉重又悲伤的情绪。
“你是笨蛋吗?”
一句突然的话打破了沉重的气氛,那个声音里满是鄙夷。
“你不是大家口中的英雄吗,怎么连这样简单的事情也想不明白。”乱步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战争根本就没办法避免,就算你牺牲再多、再自以为是的感动!也没办法避免!”
他伸手啪地一下锤在福地的胸口,看着就像在虐待重伤的人,但其实胸口有结实的肌肉,根本就不痛。
“没有战争也会有其他冲突,人与人的相处根本就不可能永远和谐。”乱步垂下眼眸,“资源和权力都控制在少数人手中,而拥有地位的人就会贪心的索求更多。”
“冲突没办法避免,但那种损失惨重的战争,怎么想也不可能出现在未来吧。”乱步一脸不解,“就现在的局势而言,那样大规模的战争只会两败俱伤。那些高层都是精明的人,根本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这……这样的吗。”福地有些愣神,但一旁的条野采菊却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队长。”
“这种小孩子都能明白的事情,为什么你一个中年大叔想不明白啊!”
直白的吐槽,福地弱弱地回道:“中……中年大叔,也没有那样老吧。”
“队长,这不是关键吧。”
乱步站起身来,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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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都很可疑,战争爆发之前肯定会有很多预兆,雨御前如果真的有那样奇妙的作用,为什么不透露更多?最关键的可能就是,那场战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吧。”
福地坐了起来,他擦了把脸陷入沉思当中。
“而且这个说法正确最关键的证据,就是我啊。”乱步抬起下巴,“世界上不可能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而且也没有什么复制体的实验。我就是江户川乱步、是有着同样记忆和经历的名侦探。”
“我的出现会破坏你的计划,这样重要的情报,雨御前也没有告诉你吗?这只能说明,它根本就没办法预知太久远之后的事情。”
条野采菊十分赞同,他点了点头:“队长你只是太着急了,我们并没有见过战场上的残酷,所以也无法理解你想要避免战争的急切心理。”
“但是五十年后也好、一百年后也好,就像队长你说的那样,到时候自然会出现更优秀的后辈。”
“未来那样久远之后、又无法确定的事情,就交给未来的人去烦恼吧。”
“条野……”
“只是一个被利用的笨蛋中年大叔。”乱步双手抱臂总结道,“至于另一个社长那边你自己想办法解释吧!”
想起还被关着的福泽,以及面前这个气鼓鼓一看就要告状的小鬼,福地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起来。
而就在福地想着要怎么处理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在室内响起。
看着不断响起的手机,乱步是在深吸一口气后才按下了接通。
就像是他预料的那般,手机那端传来一声轻笑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吧。”
乱步十分平静,他对一脸担忧的银狼点了点头:“费奥多尔。”
这个名字让福地两人也警觉起来,但手机那端的人仿佛并没有敌意,只是像在平静的叙事那般。
“来自另一个世界,这种情况还真是罕见。”费奥多尔闭了闭眼睛,看着面前几个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勾起唇角,“这样的话看不透你似乎也正常,不过、你的手上有书吧。”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手机两端的其他几人都愣住,而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打开的电脑闪烁着红光。
“我手里确实有一张书页。”乱步没有否认,“不过很可惜它已经被血污染了,大概是用不上了。”
他从父母留下的日记里拿到了半张书页,不过当时因为出血太多,上面原本的字都被糊住了。
“不。”费奥多尔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你手上持有的,绝对不只是一张书页。你接触过那本书吧,是被书选中的特殊之人。”
这话说得笃定,但除了开口的本人,其他人都心情复杂。
“太宰不也是这样怀疑的吗?而且我从这个式神脸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哦,乱步君。”费奥多尔淡定的抬头,丝毫不畏惧那威胁的眼神。
在无法动弹的费奥多尔面前,是太宰治和〖乱步〗两人,不过因为房间很黑,总是容易忽视了角落半蹲着的那个人。
中岛敦抱着膝盖蹲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还没反应过来,而且看着另一个自己,他有些毛骨悚然。
当时果然不是错觉,他确实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按照计划中岛敦保护着〖乱步〗前往目的地,他们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了“老鼠”的藏身之处。
然后太宰和〖乱步〗先生两人就站在一边,像是看戏那般和危险的人就交谈起来。而最关键的任务,就是由他拖住敌人一分钟。
那一分钟好漫长,尤其是顶着那双眼睛的注视,但中岛敦还是咬紧牙扑了过去。
然后随着那个正方体上数道眼睛的睁开,原本整齐的方块裂开,伸出数双手将中央的人死死控制住。
这期间好像并没有一分钟,但中岛敦也顾不上那么多,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松了口气。而另一个他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脸面无表情地出现在房间里。
“一分钟并不是现实时间,脑内思考的时间也算。”阿敦解释了句,“乱步说聪明人想得都很多,所以要达成这个条件很容易。”
费奥多尔自然是从中岛敦慌乱的脸上捕捉到这些消息,但他忽视了一点,那就是起到关键性作用的中岛敦,知道的并不是完全的消息。
“呵,居然连自己的人也隐瞒吗。”
“毕竟对手是你嘛。”太宰治走到电脑前,滑动着鼠标,“你好像早就知道西格玛的背叛,不提前离开只是因为太相信自己了。”
看着太宰治那副表情,费奥多尔在愣了一下后也反应过来:“是果戈里啊,真是意外。”
“从你脸上可看不到意外的表情。”〖乱步〗找了张椅子坐下,“很遗憾,一对一的情况下你的计划很有胜算,但是我们不止一个人。”
“而且看来你的队友也并不是很信任你,真是失败啊费奥多尔。”太宰治笑眯眯地说道,随后他按下了电脑上的按键,将信息发送出去。
〖乱步〗转着椅子,他吐槽一句:“他根本就没信任过他们,天人五衰这个组织也脆弱的很。”
费奥多尔的脸上并没有落败的懊恼和不爽,他只是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随后眼睛转动看向离得最近的阿敦。
“在被关起来前,你的主人应该有话要说吧。”
阿敦紧抿着唇,他能感觉到面前人的心思不纯,但他来这里前乱步确实说过,如果费奥多尔主动提起这点,便打电话给他。
而随着电话被接通,太宰和〖乱步〗便也清楚另一边的情况已经处理妥当。
——
费奥多尔的话确实是乱步从未想过的,但是传说中的书,真的可能被普通人找到吗?
乱步没有丝毫关于书的印象,但费奥多尔的后半句话又让他觉得奇怪。他下意识看向社长,果然提到书时,银狼的视线有些躲闪。
看来除了他外,侦探社的其他人都知晓一些内幕。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下来,于是费奥多尔突兀地笑了起来,他轻笑着开口:“真是可惜,看来书也不是万能的。不然你也不会因为失去太多,而从另一个世界找来这个世界。”
“很羡慕吧,另一个自己什么都有。而你自己只有一个人,并且……”
“闭嘴!”阿敦语气激动的打断了费奥多尔的话,他的手用力握紧,“你又知道什么?”
“阿敦,让他说。”乱步在短暂的沉默后喊住阿敦,“看来你对书好像十分了解,这些我自己都没能调查到的事情,还真是多亏你告诉我了。”
这番话听着十分的轻描淡写,似乎并没有被刺激到。费奥多尔轻叹一声,他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被自己信任的人隐瞒,这种感觉不好受吧。只有你不知道真相、只有你一个人努力的话,真是可笑。”
阿敦的手颤抖起来,他看着面前因为笑容而得意扭曲的脸,有些愤怒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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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阿敦。”太宰治走上前拿过阿敦手上的手机,“乱步先生也是,答案应该自己去找,而不是从敌人的口中得知。”
“我知道的。”乱步给出了回答,“可以了,之后按照约定,将狱门疆交给果戈里就好。”
随着话音落下,狱门疆开始缓缓闭合。而一旦狱门疆合上,想要打开它就没有那样简单了。
这也是乱步为什么答应果戈里,可以将狱门疆作为交易送给他的原因。
电话挂断,看着面前的福地乱步笑笑说道:“真遗憾,看来天人五衰要在今天解散了。”
福地自然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面前人那前所未有的难看表情。
而随着意志的动摇,原本维持召唤的式神也再次融入影中。
第106章矛盾的解决
光线昏暗的监禁室内,只有一扇铁栏杆的小窗户透进些许光。双手被实心的铁镣铐锁住,安静的室内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三天、在这个地方待了三天又十四个小时,福泽半闭着眼睛默默数着。
从三天前换了个地方监禁后,周围的声音总算是小了点。在那之前因为刚刚被抓的原因,周围总是很多质疑声。
一开始也没人相信侦探社的社长,会做出杀人未遂的事情。但监控拍得清清楚楚,就连福泽本人的脑海里也多出一段不存在的记忆。
当时他和乱步收到种田的私信,准备在他和危险分子会面的同时,保护他的安全。
但等种田发出讯号、他从暗处出现时,种田已经胸口被捅了一刀躺在血泊中。
这是圈套、是早预料到他们动作的前提下,专门针对侦探社而设下的局。
福泽看到乱步脸上震惊的表情,他看到那双绿色的眼睛瞪大,然后急促地想要表达些什么。
两人没来得及交换更多情报,看着包围而来的人福泽放弃了抵抗。
如果是乱步的话一定会有自己的计划,出于这份信任他安心的待在牢里。
而这天奇怪的感觉后,脑海中的记忆也随之改变。
“天亮了哦社长,要回家了。”一个活泼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嘛虽然比预料的要晚,但是计划很成功。”
门口传来锁链拉扯的哗啦声,随后门被打开来。先走进来的人是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他颔首欠身:“抱歉,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异能特务科冤枉了您,等种田长官醒来后,我们会上门进一步致歉。”
手上的镣铐解开,福泽揉了揉手腕站起身来:“无事,侦探社现在怎么样。”
“社长难道不应该问问我用了什么计划吗。”乱步一手叉腰,“大家也很好,等明天门口的封条撕掉就能重新开业了。”
“而且啊我拜托晶子去治疗了种田长官,他大概很快就会醒了。”乱步掰着手指头,一件件说着,“这次最大的功臣是太宰哦,他飞来飞去搜索了很多情报。”
旁边的坂口安吾听见这句话后,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太宰?飞来飞去?这两件事情怎么看都联系不到一起吧。
所以他只是闭上嘴安静的站在一边,目送着其他两人往门口走去。
身边的人叽叽喳喳的说着最近零碎的事情,偶尔愤愤的抱怨,偶尔得意地扬起笑容来,那副表情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
所以福泽轻笑一声,他伸出手去落在乱步肩头:“做得不错,辛苦你了、乱步。”
得到夸奖的乱步一下子就没了那种疲惫的感觉,他站在社长身边点了点头:“是很辛苦,不过都结束了。”
虽然说着天亮了,但其实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
两人走在回侦探社的路上,西斜的太阳将脚底下的影子拉长,远远地看去一晃一晃的。
——
回到侦探社时已经正式入夜了,楼底下的咖啡店也早已经歇业,但楼道里亮着灯,照清楚往上的路。
侦探社里很安静,推开门后率先看到倚靠着桌子的太宰,他笑笑抬起手来:“哟,欢迎回来社长”
〖乱步〗本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到门口的响动时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往门口去,站在社长面前时说出了一样的话。
“欢迎回来社长。”〖乱步〗笑眯眯的,“怎么样这次我们的计划很完美吧,侦探社没有一个人受伤,而且也消灭了天人五衰这个组织。”
“做得很不错。”福泽抬起手来,如法炮制的夸奖道,“辛苦了。”
但这一模一样的话却惹来两人的不满,乱步双手抱臂嘟囔道:“好没有新意的话社长。”
〖乱步〗也点头附和:“就是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