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终有离别
深秋的风很大,其中夹杂着一些细沙和灰尘,让人快要睁不开眼睛。
在马路上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所以乱步干脆蹲了下去,他缩在路边静静等待着,直到路口的红灯变绿了,这才慢吞吞的起身。
这条路上没有什么车流,因为是白天工作的时间,所以路上也没什么人。
圈在指尖转动的钥匙互相撞击发出清脆声响,在钥匙扣上有一个可爱的玩偶。
那玩偶出自校长之手,没有什么功能也不是咒骸,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偶而已。
那是虎杖悠仁在对咒骸好奇的情况下,从夜蛾正道手中拿到的“奖励”。
而这串钥匙也不是乱步的,是他从虎杖悠仁那里要来的,目的是为了查看其口中家里出现的特殊情况。
根据惠和虎杖的描述,乱步猜到了那个不明诅咒的身份,但这一段时间来那些家伙又没有更大的动静,让人怀疑两个少年遇到袭击只是巧合而已。
特级咒灵真人、诞生于人类对同类的恐惧和憎恶等负面情绪,术式是能够接触灵魂,改造肉/体的形状。
那些改造人就是出自他的手中,只不过因为改造的不算完整,所以才最大程度上保持了人类的外形。
一开始乱步怀疑真人的目标是惠,但后面一想就能明白,为什么有过训练和战斗经验的惠,会被对方下死手以至于重伤,而同行的虎杖悠仁却没有明显伤口。
除了因为虎杖本身体质就很好外,更大的原因还是真人需要他。
又或者应该说是羂索,羂索需要虎杖悠仁,但因为惠和虎杖接触,羂索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人回收吧。
“仔细想想的话……最近要做的事情很多,好累。”乱步扯了扯衣领,遮住了下巴,“社长觉得羂索下一步会做什么呢?”
走在身侧的银狼没有回答,但乱步依旧是自顾自地说着:“总之他想要得到杰的身体这点,大概是完全没有机会了。所以悠仁会是他的底牌吗?又或者说咒术界还有其他隐患。”
他梳理着情报,推测着羂索下一步的计划,这是有些枯燥的事情,不过自问自答的情况下,乱步也很快理清楚了下一步的计划。
随着抵达虎杖家的住所,他的猜测也渐渐得到证实。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住所里响起,随着门被推开,好几天没有人回来的房子里终于有了动静。
因为自身的情况特殊,虎杖悠仁在这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都是在有人看守的情况下待在高专。
因此好几天没有人住的房子显得十分安静,不过仔细一看就能观察到咒灵存在的痕迹。
乱步并没有走进去,他站在门口玄关的地方等待,银狼在一番搜寻后找到了潜藏的诅咒,将其祓除后又回到了门口。
“只是一个低级咒灵啊。”乱步仔细看了一圈,他没有选择踏足进去,而是转头重新将门锁上,“看起来是被什么特殊东西吸引而来的。”
让人困扰的居家咒灵被祓除后,乱步并没有直接回去,他只是翻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然后一番回想后说道:“啊,找到了。”
——
去过一次的医院自然是有印象的,只不过这次乱步并没有在门口等待,而是直接进入医院里。
医院走廊上巡逻的护士稍有停顿,她注意到停在病房门口的人,于是顿时有些意外道:“是来探望虎杖先生的吗?这个时候他大概在外面哦。”
医院里有很大的花园和步行道,很适合养病和散心。
站在门口的人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声没关系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那位虎杖老先生的脾气很差,所以这位护士对他印象很深刻。从那位老先生住到医院的一个月里,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除了那位先生孙子之外的人探望。
过去许久,杵着拐杖的白发老头面无表情的推开门,看着房间里的不速之客,他难得露出一个意外表情:“你是谁?”
黑色头发的男人一看就不正经,留着几缕长头发,眼睛半眯着。他坐在靠近窗户旁边的椅子上,跷着腿一副十分无聊的表情。
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轻浮且随意,虎杖倭助皱紧眉,有些不悦道:“走错了门就赶快出去,带上你的东西一起。”
乱步挑了挑眉,他侧过头不算小声的说道:“我就说了他不会喜欢。”
探访医院的病人不能空手去,更何况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乱步还是在社长的强烈要求下,去买了果篮和鲜花。
“我啊……是虎杖悠仁的老师,是来家访的。”乱步面不改色的站了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稍微占用你一点时间,老爷爷。”
说完那个人又坐了下去,没有一点客人应该有的礼貌和自觉。虎杖倭助一脸不喜,但他呵呵冷笑一声后,还是没有直接将人轰出去。
在病床上坐下的人整理起衣服,虽然没有抬头但他的语气笃定:“悠仁不会惹事,要是你只是关心他所以家访的话,那没必要,那个小子不需要你这样随意的人可怜。”
“当然不是可怜他。”乱步往椅子上一靠,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道:“在两个月前,虎杖悠仁因为一场意外而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吧,对此他自己没有一点印象。”
“我想要知道,在那之后有没有一个人找上门,并且说能医治他什么的。”
本来就皱眉的老头直接一脸警惕起来,他终于正眼打量起来人,带着一些不善:“你到底是谁?”
“你似乎隐瞒了悠仁一些事情,比如说关于他父母的事情?”乱步撑着下巴,不紧不慢道,“他的父亲虽然是普通人,但是他的母亲不是吧?这点你是知情的,并且一直隐瞒他。”
在几声急促的喘息后,虎杖倭助恼怒地站起身来,他的声音骤然拔高,然后带着些憎恶开口道:“果然又是你们!你们这些可笑的咒术师,出去!给我滚出去!”
满是敌意的话并没有让乱步退缩,他依旧不动如山的坐在椅子上:“等等,都说了耽误你一点时间了老爷爷,我对告密这种事情不感兴趣,我想问的是当时来的人是不是给悠仁吃了什么东西。”
“你应该也有察觉吧,悠仁身上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
听着这些话,气得身体发抖的老人也冷静下来,虽然他的脸上依旧是厌恶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出他正在思考。
当时被抬回来的悠仁陷入昏迷当中,医生断言他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都没办法让人清醒过来。
而就在这种一筹莫展的情况下,有一个人主动找了上来,并且提出不需要回报,能帮助悠仁醒来。
黑色头发的男人看着就很可疑,但是当时虎杖倭助也没有办法,只能让那个男人出手尝试。
那个人确实给悠仁喂了什么东西,但是醒来后的悠仁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所以虎杖倭助也就当作没有这件事发生,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回归之前的生活。
但现在找上门的人,直接将那种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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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步又开口提醒:“悠仁的体质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没有人可以在三秒内跑完五十米。”
当时亲眼看着虎杖悠仁三秒跑完五十米时,乱步也十分惊讶。这不同寻常的速度和身体素质,其中肯定是有特殊原因。
而且这个超优秀的运动天赋,并不是因为什么特殊术式或者咒力的加成,而是他本身的能力。
这就不禁让人怀疑,这副躯壳是不是羂索精心准备的、为了达成什么目的。
或许是宿傩在虎杖悠仁体内受肉、并且能被后者压制这点有些太让人印象深刻,乱步总觉得羂索会找机会完成这样的计划。
那样的话虎杖悠仁也不是安全的,除了高专这种安全的地方外,他只要在外行走就容易被盯上。
不会什么术式,甚至不了解咒力怎么使用的虎杖悠仁,对那些诅咒而言就和普通人一样。
乱步也没有时间时时刻刻盯着,所以这才想从虎杖倭助这里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很可惜,一脸低沉地想了很多东西后,虎杖倭助依旧拒绝告诉他更多事情。
那位固执又脾气差的老人,好像只想守护这个“秘密”。
病房的门哐得一声大力甩上,被赶出去的乱步抱着三两个苹果,揉了揉被砸到的肩膀。
一同被丢出来的果篮和花束散了一地,不过在更多人听到动静看来前,这些东西都在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也差不多了,回去吧。”
随口说了句后,乱步擦了擦苹果咬了口。虽然没有听到亲口的回答,但他早已经用话引导着虎杖倭助,并且从其表情和神态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趟也不算白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鼻子痒痒的,打了个喷嚏后乱步又喃喃道:“天冷了啊……”
而在高专的虎杖悠仁接到了一通气势汹汹的告状电话,他一脸茫然的挨了一顿骂,然后直到爷爷将电话挂断,他都没能将爷爷口中评价的、“轻浮随便的糟糕家伙”,和自己的任何一个老师联系到一起。
见虎杖哭丧着脸,惠有些担心的询问:“怎么了?”
虽然他不知道电话里讲了什么,但是那激动的语气可以听出另一边的人很激动。
虎杖悠仁摇了摇头,然后将刚刚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而听着那些的形容词,惠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熟悉。
他以手掩面,嘴角扯了扯的同时说道:“你真的把钥匙给他了?”
“是啊。”虎杖点了点头,“难道是我家里的咒灵很危险?!乱步先生会有危险吗!”
这段时间来他虽然没有去学校上学,但是待在高专也是有大把的空闲时间的,所以虎杖翻阅了很多资料,也大概了解了什么是诅咒,以及咒术师是干什么的。
惠叹息一声,他有些担心道:“这倒是不用担心,就是当时你说家里地址的时候,银狼有没有在现场。”
他并不怀疑乱步无法应付咒灵,比起这个更让人担心的,是一次都没去过的情况下,只口述地址的话,乱步到底能不能找对地方。
虎杖悠仁回忆了片刻,然后这才确定的点头:“银狼当时也在,而且当时乱步说的是:这种小事直接和社长说就好了。”
听到这句解释惠才放下心来,而因为他们停留的过久,已经跑出几圈的其他几人也凑了过来。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熊猫凑过来询问,“比如说伤口裂开了什么的。”
虽然禅院惠和虎杖悠仁只是暂时留在高专,但熊猫几人早已经将他们两个当作未来的后辈,毕竟没有意外的话,这两个人应该是晚他们一年入学的高专学生。
所以他们这才主动拉着无所事事的两人锻炼,就是禅院惠在他们的印象里还是病人,所以难免多关照一些。
“家入小姐的医术很好,要是让她听到这样的话大概会不高兴了吧。”惠语气轻松地开了个玩笑,“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休息一下吗?”
因为是自由训练的时间,所以没有老师监督。几人也点点头都围成一圈坐了下来,而惠则熟练地掏出几袋子饼干。
“是我自己烤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尝尝。”
“真是出乎意料啊,没想到禅院君手艺这样的好。”熊猫凑近嗅了嗅,“是小饼干啊,而且看着很可爱。”
狗卷一手拿着一块饼干,将它们放在面前挡住眼睛:“鲑鱼。”
“因为家里有人很喜欢这些。”说这句话时,惠脸上的笑容变得明显一些,“不过他今天不在,而且我烤了很多。”
烤饼干的手艺是惠向妈妈学习的,而他也不负所托,将这门手艺很好的继承下来。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其他几人都猜到是谁。虎杖悠仁将嘴里塞得满满的,所以只能点点头表示“原来如此”。
“乱步先生和五条老师一样,都很喜欢甜的东西啊。”乙骨忧太看着掌心的饼干,感叹了句,“不过饼干的味道也确实很好。”
提到这件事,惠突然一本正经的说到:“是的,如果五条先生在的话,这些饼干大概只够一人份。”
“他们可都是会偷偷在袖子里藏糖果的人,这没什么好意外的。”真希接话道,“不过这也太甜了,他们两个都是甜食脑袋,阿惠没必要迁就他们。”
对于这善意的提醒,惠回以一个浅浅的笑容:“我会的,真希前辈。”
“没必要喊我前辈。”真希撑着膝盖,“你现在毕竟还没有入学,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而听着两人的对话,熊猫捧着下巴一副津津乐道的模样:“他们果然是一家人~”
虽然见面很少一副不怎么熟的样子,但是毕竟都姓禅院、血脉相连,会觉得亲近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将嘴里的饼干咽下去后,虎杖悠仁挠了挠脸颊说了句:“很甜吗?我其实觉得还好啊。”
他话刚刚说完,一阵手机铃声的响起打断了几人的交谈。虎杖悠仁打了个激灵,还以为又是爷爷打来的。
但扭头左右寻找后才发现响的不是自己的手机,接通电话的惠一边点头一边说是,然后很快的大家都看到那张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而紧张。
电话挂断后黑发的少年沉默了许久,然后有些心神不宁的握着手机愣了很久,片刻后才像是反应过来那般着急说道:“抱歉……我可能得先离开一趟,抱歉。”
站起身的人很明显有些着急,但在着急当中又有些慌乱的感觉。
怎么看都不对劲,其他几人也察觉到不对,于是顾不上下午还要上的课,在对视一眼后默契地打算跟上去看看。
跟着几人走出校门后,虎杖悠仁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好像不能离开学校。
但都已经走出去了,并且惠的状态一看就不对,他也担心的没时间解释了。
——
几人一熊猫跟踪着黑发少年,来到了一家医院门口。
说跟踪也不对,因为他们是光明正大跟在后面的。只是焦急又有些不安的惠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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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有些急促的少年站到病房门口时,反倒是在几个深呼吸后冷静下来,他极力抿唇压抑不安的情绪,然后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有两三个人,和以往热闹的情况不同,今天保持着沉默。
见惠推门走入,津美纪立马擦了擦眼睛,她本来想安慰一下年纪更小的惠,但是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坐在床边的乱步安静低着头,他紧握着床上人的瘦弱的手,侧过耳朵仔细听着。
耳边虚弱的声音强撑着说了很多,断断续续的连成一句话,那是带着遗憾的嘱托,又是最后的遗言。
“要好好吃饭……要和朋友好好相处……”加织的声音很轻,吐字也有些模糊,“我知道的,乱步一直都是好孩子……所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躺在病床上的人环视一圈,她十分消瘦、脸色苍白,但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精神气不错。
加织依依不舍的看清楚周围的每张脸,她一一说完了未了的心愿,然后又祝福着家人以后的生活顺遂。
她对丈夫说道、几个孩子还小,要辛苦他照顾他们。
她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说道、其实她早已经将津美纪当作女儿来看待。
但看着一左一右围在床边的两人,她又眷恋且不舍的轻叹一声,在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后,这才故作轻松的安慰:“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那是和她深爱的人长得相似的儿子,以及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比起贴心的津美纪,还有已经是成年人的甚尔,对于还没有成年的惠,以及那和孩子一样长不大的乱步,她更加的担心。
话是说不完的,一位母亲的眼中带着遗憾,想要努力睁开眼睛多看两眼。
病房虚掩着的门被哐得一声推开,气喘吁吁赶来的直哉没有错过最后一面。那双无力的手握着他、说着:“一直以来,都辛苦你包容乱步了,以后的话也要辛苦直哉了。”
直哉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他一直都知道的,从见到加织的第一面就知道,这个身体不好的女人大概活不了几年。
但是慢慢的他也开始想,希望身体不好的加织能多撑一会儿。
这天迟早会来,但是比他料想的要突然。
沉寂许久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哽咽的哭声,津美纪掩着面,哭声透过半掩的门传了出去。
在走廊上站成一排的几人也保持着沉默,他们神色凝重,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做些什么。
——
深秋的风很大,往往在这之后就会伴随一场急雨。再然后入冬以后,气温骤降的同时又要下起雪来。
这场雨来的有些晚了,看着黑压压的天空,乱步面无表情地想着。
要是冬天再快一点到来就好了。
他并不喜欢冬天,寒冷的天气让人不想出门。他知道想着冬天来到后,新年也会随之而来。
他只是想……只是想再一家人过个年而已,因为冬天过去了就是加织最喜欢的春天了。
但是没等到春天、也没等到冬天,在深秋的白天里,他便觉得已经如入冬那般寒冷。
葬礼并没有邀请很多人,只有加织友善结下的几位邻居。
除了那几个邻居,葬礼上出现的都是熟悉的面孔。
乱步换上了一身纯黑的丧服,他帮不上什么忙,所以站在门口接待其他人。
说是接待也不对,因为寥寥无几的几个人都是认识的,加织已经没有了什么亲人,她夫家的人倒是来了几个。
随直哉一起来的人里面有禅院直毘人,这还是数年后乱步第一次见到他。
后者明显已经老了,头发白了过半、胡子全白,脸上的皱纹也变得更多。
不过再次见面后两人并没有什么不和谐,将带来的东西放下后,直毘人只是低头说了声:“节哀。”
葬礼的现场很安静,和乱步所想的有些不同。他靠着门框,慢慢的又蹲了下去抱住膝盖。
他其实并没有参加过什么葬礼,上一次有印象的葬礼还是父母的葬礼。
那时来了很多不认识的人,他们可惜着这对夫妻的早逝,又看着他说着真可怜等安慰的话。
嘈杂的声音、复杂的关系都让乱步觉得烦躁,他说不上那种情绪是因为这些人的原因,还是因为没办法接受自己独自一个人的原因。
但现在那种感觉再次出现,此时他又后知后觉的想到。
比起讨厌葬礼上各色各样的人,他可能是更讨厌葬礼的吧。
比起什么都做不好的他,惠反倒更先振作起来,他和津美纪两人体贴招待了所有来访的客人,而甚尔早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乱步本来还想着等惠哭闹和难过的时候,年纪更大的自己要好好安慰他呢。
但是惠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况且他从懂事后就很少哭了,这种场面自然不会出现。
这样的话自己好像又没有了用处,只能安静待着不惹麻烦。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同样一身黑色丧服的直哉面无表情,看了许久后他才扯着嘴角“啧”了一声。
“为什么不哭?”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乱步依旧蹲着,“是想告诉我,你自己偷偷哭过鼻子了吗?”
直哉发现无论过去多久,他依旧没办法耐心且心平静气的和这个家伙交流。所以他不算温柔的将乱步扯了起来,让人强行站立后,又压低声音说道。
“别装了,难道你以为你现在看着很可靠吗?你和惠一点都不同,假装可靠的你看着可笑极了。”
从小时候起乱步就是一个脆弱的人,他会因为药很苦、生病很难受这些挫折而眼泪汪汪,所以面对亲近之人的离世,正常反应是大哭一场才对。
毋庸置疑的,乱步是一个有天赋的天才,但他那个脆弱的性格也很容易扭曲,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脸,直哉烦躁的深吸一口气。
“笨蛋!你在强撑什么啊!”
成为家主后直哉也更冷静,想得也更多了,所以在直毘人的一句提醒下,他才意识到乱步这个情况是不对劲的。
本就安静的现场,突然拔高的声音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惠站在门口,看着直哉扯紧乱步衣领后,他又着急地快步上前。
“怎么了?”
不等惠上去阻止,旁观已久的五条悟直接将人拦住,身边的硝子也沉默着摇了摇头:“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些刺激。”
端着盘子后一步走出来的津美纪也一脸担心,但她心思更细腻,所以早早就注意到乱步情况的不对。
只不过因为还不太熟悉的原因,她想着等人少一点再聊聊好了。但是直哉先生似乎很担心也很着急,所以这才动起手来。
扯紧的衣领让人有些难以呼吸,乱步微微抬着头,他皱了皱眉吐槽了一句:“好痛,松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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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沉的天空没有下雨,那些堆积在一起的乌云好像只是示威一般。
但是乱步却突然感觉脸上有些湿润,愣了片刻后才想,这场雨来得可真慢。
面前的人紧紧咬着下唇,他沉默哭泣着,和预料当中大哭大闹的情况完全不同。
直哉慢慢松开了手,一番欲言又止后,又叹息一声。
那场雨直到晚上也没落下,倒是一整天都有很大的风,呼呼吹着刮起地上无人在意的尘土。
第122章冬天和团聚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水落在杯子里的声音。
明明是朝阳的房间,但因为堆了很多东西,所以显得有些压抑而杂乱。
热水倒了满满一杯子,搭配上一块小蛋糕一起放在了盘子上。端着这些的阿敦深吸一口气,然后扬起一个笑脸来:“该休息了,乱步。”
房间里曾经很空旷,因为这原本是一个室内训练的地方。但是现在虽然没有家具,但是杂七杂八的摆了不少其他东西。
有零散的棉花、缠绕在一起的丝线,更有一节一节的木头。颜色各异的大块绒布堆在一起,躺在上面的人用手臂遮着眼睛。
听到阿敦的话,原本闭着眼睛的乱步腾地坐起身来,他扯下头上缠绕的宽布条和丝线,然后主动伸出手:“拉我。”
阿敦将东西放下,他将人拽了起来,然后又开始着手收拾一片混乱的房间。
一边收拾时,他又一边絮絮叨叨的讲:“你不能再熬夜了,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吧?夜蛾校长夸你很有天赋,所以学习制作咒骸是迟早的事情,要不然我们慢慢来怎么样?”
乱步除了刚开始接触时投入了很多时间外,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是偶尔想起。但是半个月前他又沉迷是制作咒骸,并且推掉了一些任务。
那时阿敦只是想,难过的人能有一个分散注意力的方法也不错,但看着因为熬夜而眼睛泛红的人,他又不免担心起来。
不过巴掌大的蛋糕几口就吃完了,乱步揉了揉鼻梁将纸门一把拉开。外门的冷空气扑面而来,靠近门口处一些轻飘飘的东西被风吹得打转。
冬天来的很突然,好像只是一个晚上过去,一场雨的落下,气温就直直下降。
草草将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好后,阿敦又拿着外套追了出去,他一副放心不下的模样喊道:“很冷啊,好歹把衣服穿上。”
从后面追来的人在乱步肩头披上厚实的外套,他呼出一口气,并不觉得冷反倒觉得少有的精神。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虽然没有明朗的太阳,但是也没有下雨。
“冬天啊、什么时候会下雪呢。”乱步伸出手,感受着风从掌心吹过,“还真是期待。”
“下雪吗?”跟在后面的阿敦,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应该很快了,不过你很喜欢下雪吗?”
“当然不,下雪是最麻烦的事情。”
他所等待的、他所期待的,根本就不是冬天落下的雪。
看乱步脸上多出一些笑容,紧随其后的少年这才放下心来。而看他们两个出门活动,其他的几位学生也先后制造机会偶遇。
“哦,是乱步先生啊。”虎杖悠仁率先打了个招呼,他的手里提着一个水桶,“校长说要将学校打扫一下,午饭的话可能得晚一点了。”
高专没几个学生,但学校上下却有不少能打扫的地方。所以在下雪、天气变得更冷之前,特地空出一天当作清扫日。
走在后面的惠拿着扫把,他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胳膊,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关心穿着外套的人:“你又熬夜了吗?今天很冷为什么不多穿一点。”
乱步只是披了一件外套,里面穿着一件衬衫,大敞着的胸口一有风吹过,就让人不受控制的瑟缩一下。
惠走上前空出双手,将外套替乱步穿好后,又将扣子扣上。
虎杖悠仁主动接过扫把,然后顺口说了句:“五条老师说大家也很久没聚过了,所以让校长准备了晚饭,说是会有很多人来。”
“他让我问问其他人的口味,是吃寿喜烧还是关东煮呢?”
“这种事情他自己就可以决定,而且他已经和夜蛾老师说了要关东煮了。”乱步呵了口气,有些出神的想着,“他不过是喜欢热闹,吃什么的话大概都是可以的。”
听见这句话,十分了解五条悟的惠也轻笑一声:“正餐吃什么是无所谓,但是饭后甜点肯定是不能少的。”
阿敦也觉得十分合理,他点头赞同:“是的,不过甜点得先放好,不然容易变成饭前甜点。”
“饭前甜点?”不明所以的虎杖悠仁提出疑问,“可是吃饭前不能吃零食吧。”
阿敦和惠相视一笑,两人都想起曾经聚餐时,饭后甜点因为不明原因失踪的事件,所以他们默契道:“谁知道呢,大概是有老鼠吧。”
乱步摸了摸发痒的鼻子,不过他刚嘟囔着抱怨一声,远处便传来真希的催促。
“你们几个还在偷懒吗。”真希一手撑腰,她穿着围裙手里拿着抹布,“快点,不然晚饭要赶不上了。”
“是是。”
几人顿时加快脚步,参与打扫的队伍当中。
熊猫仗着身高的优势,一下子拿着扫把倒腾屋顶。扑簌簌的灰尘在半空飞舞,惹来两三声咳嗽。
狗卷棘戴着口罩,他拿着厚抹布将地板擦得干干净净,额头因为来来回回的跑而沁出细密的汗珠。
在打扫卫生这件事上阿敦还是有经验的,他和乙骨忧太配合着打扫门口,但也不知道是哪里用力不对,原本就有些老旧的纸门被直接卸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心虚的将门往里抵住,但本就脆弱的纸门稍一用力就破了两个拳头大的洞。
也不知道是谁先变得手忙脚乱的,总之因为放在路中间的一桶水,原本整齐有序的场景,顿时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摆在路中间的水桶被倒退走路的虎杖绊了一下,于是里面的水哗啦一声,都倒在了刚擦干净的地板上。
狗卷棘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到这幕也睁大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提醒晚了的惠捂着额头,最后叹息一声主动接手。
而等扫完院子的真希抬头一看,那三个人挤在一起,擦着狗卷棘半个小时前就在擦的地板。于是她顿时拧起眉毛,中气十足的呵斥:“你们几个能不能有点效率,一块地板难道要擦一个小时吗?”
乱步抱着脱兔站在树底下,他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年轻人真是有活力。”
提着东西走进来的人刚好听到这句,所以他笑笑调侃了句:“别这样说,你也很年轻啊。”
“至少就长相而言,乱步看着比我们都要年轻。”灰原提起手上的盒子,一脸神神秘秘的说道,“你猜猜我带了什么?”
猜中盒子里的是甜点心并不困难,见状乱步也多了点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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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刚伸手准备去接,后两步进来的七海直接搭上灰原的肩膀:“我提醒过你了。”
在开饭前给零食的话,被校长知道大概会被说一顿。
灰原挠了挠脸颊,看着面前人气鼓鼓的样子,顿时一脸歉意地解释:“抱歉抱歉!等吃过午饭后再享用怎么样?到时候我来帮忙煮热牛奶搭配好了,而且这可是专门给你带的。”
闻言乱步轻哼一声,勉强原谅了灰原。后者搓了搓手,然后带上些期待询问:“那么直哉呢?今天他会过来吗。”
从学校毕业后,他们和直哉就很少见面了。直哉比他们更早离开高专,因为直哉身份的原因,接触的机会就很少。
三人虽然是同期,但总是因为各种任务而没办法小聚一下。尤其是直哉成为家主后,灰原本来想约人出来庆祝一下,但是前者忙得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了。
乱步自然知道直哉的作风,他一脸好奇的询问:“你不是带了给他的礼物吗,如果不确定他会不会来的话,大概也不会将东西带来。”
灰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没想到这也被猜到了,是七海说你在的话直哉一定会来,所以我才带了过来。”
那是庆祝直哉成为家主的礼物,他和七海在之前将准备了,不过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
闻言乱步从影子里掏了掏,他将写了一串地址的纸撕下递给灰原:“哝,就是这里,你下次直接找过去就好了。直哉就是口是心非啦,他其实很期待你去拜访的。”
“是、是这样吗。”灰原接过纸,一脸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
很明显不是这样,站在后面的七海推了推眼镜,看着这熟悉的“糊弄”场面,顿时久违的觉得无奈。
禅院家那种大家族,自然不需要他们这种不入流的咒术师拜访。
这边的几人正在叙旧时,刚刚睡醒的家入硝子,也伸了个懒腰赶上了热闹。
“你们可真是大忙人,好不容易才能见一面。”家入硝子揉了揉肩膀,她感叹一句,“七海也就算了,没想到灰原你也会成为工作狂。”
七海如今的形象,已经是十分靠谱的大人了。虽然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严肃难以接近的感觉,但一看就是十分靠谱的模样。
灰原笑了笑,他眨了眨眼睛特地说道:“毕竟只要我多做一点,别人就可以多休息一下了。”
“休息啊——”硝子叹息一声,“像这样的休息时间,总觉得还是太少了。”
“哈哈,其实七海今天有个任务,我们是一起过去完成任务才过来的。”灰原解释了句,“所以这才来晚了,不过也不算太晚?”
“当然不算晚。”乱步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顺带还招招手像是说再见那般,“因为帮忙的人不会嫌多。”
硝子也轻笑一声跟了上去,而留下来的两人则被一左一右上前的熊猫和狗卷棘架住。
打扫卫生这种好事,自然不会少了任何一个人的份。
提前离开的两人也算是忙里偷闲一阵,听着后面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家入硝子感叹了声:“上次这样热闹的时候,还是几年前。”
乱步沉思片刻,然后发现这句话他不知道要如何接下,于是只能有些感慨地说了句:“确实很久了。”
高专本就人少,上次这样热闹的团聚场面,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去年的学生只有秤和星绮罗罗两人,今年的学生倒是多了两个。”家入硝子捻着指尖,然后又突然扭头问道,“你觉得虎杖会加入高专吗?”
虎杖悠仁身上的咒力并不充足,目前也没有觉醒术式,好像只是能够看到咒灵而已。
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家入硝子对那个热情又善良的少年也多了些好感。她是希望虎杖加入高专的,但从乱步的说法来看,这件事又没那么确定。
“不知道。”乱步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人的想法是多变的,选择也是。”
两人往门口走去,不过没等到校门口接到人,一个急匆匆跑过来的人就激动的喊道。
“硝子!”
来人快步跑了过来,她穿着浅色的风衣外套,黑色的头发盘起。
天内理子紧紧将人抱住,然后又抱怨似得哭诉道:“好辛苦,那些家伙总是听不懂人话,真的太辛苦了!”
家入硝子一边轻笑着,一边伸手拍了拍天内理子的后背:“好了好了,也是辛苦你了。”
熟练地哭诉完后,天内理子这才吸了吸鼻子,在转头的同时又诧异说道:“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变化啊,不过欢迎回来。”
因为没有术式、也没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天内理子选择在五条悟的安排下加入总监会。
因为她星浆体的身份特殊,所以那些人一开始都很客气。不过现在一切都翻篇了,她靠自己的实力稳住了工作,也不会有人提起她曾经星浆体的身份。
“悟到底喊了多少人啊。”乱步低声吐槽了句,不过抬头时又换上一脸笑容,“是吗?还是有点变化的,只不过你没发现而已。”
天内理子有些半信半疑的又打量起来,然后她继续摇头:“完全没有这样觉得,本来上次就要来拜访了,但是那些守旧派太难缠了。”
说完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盒小小的点心,那是她特地打包带来的草莓大福:“硝子说你会喜欢,买的也是你常去的那家。”
乱步抬手接过那个不大的盒子,说了声谢谢后这才意识到五条悟提出聚会的另一层原因。
热闹的氛围确实很好的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
午饭后大家又捡起了上午的工作,准备一鼓作气打扫完后好好休息一下。
而这次有校长分配工作,乱步自然也就没办法偷懒。
阿敦替他系上围裙,头发也用发带绑住。不过手里那的扫把和抹布,最后还是到了蟾蜍手里。
蟾蜍一边呱呱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一边用舌头卷着扫把仔细开始打扫。
不过打扫过程并不顺利,因为鵺会随时随地的往地上一趴。
那偌大的体型碍在路中间,既影响了大家过路,又光明正大的增添了麻烦。
因为有翅膀所以鵺飞来飞去,掉的羽毛是会消失,但是它挂在树上时震落的树叶不少,打扫干净的院子又零散多出几堆枯叶。
惠有些无奈,但又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他上前凑近将鵺哄着待在一个地方,然后任劳任怨的开始打扫院子。
在一片忙碌之中,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的人是那么悠闲。所以等刚刚回来的两人路过时,他们也理直气壮的坐着不动。
“今天……好热闹。”星绮罗罗坐在椅子的一侧,他侧头对着身边人说道,“这个人睡着了吗?”
“不知道。”秤金次的手搭在膝盖上,他对帮忙打扫卫生没有一点兴趣,“总之也是偷懒的人吧。”
摊在另一张椅子上的人用手臂盖着脸,身上还搭着谁路过时顺手盖的外套。而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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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蹲在椅子旁边的式神,秤金次起了兴趣,他抬手想要摸一把,然后却被那个通人性的式神躲开了。
星绮罗罗扯着衣服一角,他低声说了句:“他没有睡着。”
众所周知式神会在主人失去意识后消失,所以合理推测那个人只是不想和他们说话。
秤金次收回手,他摇了摇头:“这可不一定,这个家伙和我们一样可是个异类。”
他们的术式都很复杂,和寻常的术式不同。所以在那些守旧派的眼里,他们就成了异类一样的存在。
当然他们也不喜欢那些老古董。
“他可以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召唤式神,并且式神之中拥有特殊能力的存在。”秤金次闭着一只眼睛看去,“这可不是常规的十影法,他也是与众不同的异类。”
他见过乱步,也听过后者的很多传言。而稍微一调查就能知道,当年那个人可是留下了不少出名事迹。
因为是非常规的术式,加上实力强大是特级,那些守旧派对这个家伙怕是更讨厌。
所以秤金次对乱步印象不错,他觉得他们大概都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星绮罗罗并不明白更深的含义,但是他知道那只白色式神紧盯着他们的原因。
要是一旦有坏心思的话,一定会被攻击吧。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两人就看到一个人迈着轻松的步子走过来。
那个人站在椅子边,弯下腰盯着沉睡的人。然后片刻后他伸出手,捏住了睡着的人遮在手臂底下的鼻子。
而那个式神并没有攻击,这让星绮罗罗有些意外。
被吵醒的人一脸茫然,他下意识挥手拍去然后被躲开。一个侧身想要起身时,又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你真无聊!”乱步大声说道,“社长你就应该咬他的。”
五条悟低着头,看着某人气恼他脸上的笑容就更明显了:“不妙不妙,那样的话我可要赶快跑了。”
说完他又将话题引向另外两人:“这好像还是你们第一次见面,这是星绮罗罗、这是校长的特别助教乱步前辈哦。”
乱步将身上盖的衣服丟给银狼,然后这才正色打了个招呼:“你好。”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无论多复杂的术式都难不倒他的。”五条悟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用这个家伙的话来说,因为复杂所以无法理解的人,简直就是笨蛋。”
“不要随随便便就造谣。”乱步扒了扒睡乱的头发,“那些家伙一开始就是笨蛋,这种事情完全不用质疑。”
听完这几句无厘头的话,星绮罗罗和秤金次对视一眼,他们都从乱步身上感觉到一些熟悉的地方。
这个家伙,果然也是问题儿童吧。
——
等到夜蛾正道四处找人时,距离晚饭开始已经就差半个小时了。
买了一提酒回来的伊地知是来的最晚的一批,和他一样垫底的还有临时收到通知、臭着脸赶来的禅院直哉。
这是一个让人沉默的误会,因为五条悟谁都通知了,但是因为没有直哉的联系方式,所以忽略了要通知他这件事。
硬要说的话,身为五条家家主的他,和禅院家家主关系很差也能理解。
所以他默认了乱步会通知直哉,而乱步又想着灰原会联系。
直到快开饭了,面面相觑的两人这才想起来忘记什么。
看着臭着脸脾气很差的直哉,乱步摆了摆手安慰:“你可是什么都没做诶,一来就开饭了岂不是很轻松。”
这样的安慰没有半点作用,灰原立马在中间打圆场,这才糊弄着将这件事带过去。
冬天的夜来得很快,没等反应过来天就已经完全黑了。
不过亮着灯的房间里锅炉燃烧着冒着热气,热闹的氛围持续很久,直到夜过去大半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部分喝了酒的人睡得昏昏沉沉,加上因为闹得太晚,第二天大家都起晚了。
或许是因为放肆了一天的原因,刚睡醒没多久他们就收到了各自的任务。
因为咒术师本来就很忙,加上昨天特地“请假”一天,所以大家都没有怀疑,为什么这次的任务来的这样恰巧。
草草收拾过后,众人只来得及说上一声回头见,就各自奔赴自己的任务。
看着突然空下来的学校,硝子打了个哈欠:“那些家伙真是胆小,看我们聚在一起,害怕我们谋划什么吧。”
因为不仅仅是灰原他们有紧急任务出动,就连校长也被总监会喊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
看着窗户外面的乱步没有说话,好半响才像是听到了那般回过头。
那张脸上没有疲惫和困倦的表情,反倒是带着些笑容十分的有精神。
因为喝多了酒,没睡醒的硝子还觉得头疼,她摆了摆手说道:“我先回去睡一会儿了,乱步你一晚上没睡也找时间睡一觉吧。”
身边彻底空了下来,乱步并不觉得困,他算着时间,然后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学校里。
悟他们被支走,因为各种任务大概短时间内忙不完。而几个学生因为闹了一晚上还在睡,等睡醒也差不多下午了。
现在的他有充足的时间,去尝试那个冒险的、一旦被知道就会被阻止的想法。
空旷而安静的小路上,一个人捻着一片落叶走神。他穿着一身与这个学校格格不入的五条袈裟,长发拢起一半盘作一团。
“好久没回来这里了。”夏油杰任由手中的树叶飘落,他看向来人挑了挑眉,“你说的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是什么?”
学校的老师和校长都被支走,只剩下几个学生,这种情况还真是适合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过夏油杰此行前来并不是为了挑衅,他低调而来只是因为某人的所托。
乱步并没有直接解释,他只是笑得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夏油杰无奈闭了闭眼睛:“看你的表情就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还真是谢谢你把夜蛾老师支走,不然大概要被说一顿吧。”
“哦?堂堂教主大人也会害怕这种事情吗。”
“……乱步,别忘了今天是谁拜托谁。”
“是是。”
第123章调伏的仪式
不过一层的房子立在一处空旷地方,周围是平地的院子,院墙边种着两三棵树。
这是经过再三思考后选择的“好地方”,位置在高专的一角,平时就没什么人会过来。
走廊两端连着其他院子,但这座房子上了几层台阶后,就只有平平一层。
所以要是出现失误的话,也能最小程度上的减少损失。乱步撑着腰抬头看去,然后满意的点头:“就这里吧。”
“确实?”落后几步的夏油杰打量了一圈,然后有些不赞同道,“我觉得你应该更谨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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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步脑子里总是有很多奇妙的想法,但是夏油杰还是选择了信任他。面前人现在一脸轻松的笑容,仿佛只是随口说的一件小事。
“布下帐吧,之后的就交给我好了。”乱步一拍胸脯,十分自信,“时间到了我自己会出来的。”
“你总是神神秘秘的,是觉得我无法理解你的计划吗?”夏油杰将手从袖子里拿出,虽然有疑问但还是熟练的伸手,“不要强撑,随时可以向我求助。”
他伸手布下帐,在帐完全落下前,那个毅然决然踏入其中的背影,只是背着身招招手。
“没问题。”
帐完全落下,留守在外面的夏油杰叹息一声:“又是这句话。”
上一次这样类似的对话后,发生的事情十分不妙。以至于他现在就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总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但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绝对安全的高专,这里不会有敌人也不会有危险,加上他本人就在旁边,所以夏油杰又勉强压下心中的烦闷。
选高专作为实验的地址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思考过后做出的选择。
毕竟没有地方会比这里安全,而且要是出现些误差,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撑到硝子过来。
室内的光线慢慢暗了下去,站在空旷地板上的乱步跪坐下去。
完全自立型咒骸是特殊的,它不是需要输入咒力驱动的道具,而是自身能够成长变化的,同时也拥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和感情。
而其中最微妙的是,夜蛾正道开发了收集灵魂作为核心制作咒骸的方法,这给了乱步灵感。
他早就想这样去做了,而一切也确实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发展着。
银狼出现在面前,从那张毛茸茸的脸上乱步读出了不赞同的情绪。
社长并不希望他这样冒险,且不提这样去做的风险他能否承担,就连能不能成功也是未知的事情。
而且哪怕真的成功了,他这样的做法也是出格且不被允许的,怕是到时候连夜蛾正道也会后悔教给他这些。
但此时端正跪坐着的乱步只是伸出双手,他捧着银狼的脸深深低下头去,额头抵触的同时他又闭上了眼睛:“我听不见、完全听不见啊——”
“社长的声音我一点也听不见,所以不要阻止我。”
他闭着眼睛,无视了银狼的不赞同和抗议,耳边传来呜唔的提醒声,银狼用脸颊一侧拱了拱乱步的脖子,这反倒被后者借着姿势的便利给紧紧抱住。
从影子里冒出来的阿敦抱着什么,他将东西小心摆正,然后又缓缓后退两步。
那是一个傀儡,一个由木头、布料和棉花制作的人形傀儡。它齐人高但是做工粗糙,五官并不清晰,甚至可以明显看出两只眼睛大小不一样。
那是粗制滥造的水平,现在乍一眼看去乱步自己也忍俊不禁,他轻笑一声,像是解释那般轻声说道:“总之,如果真的成功的话,体内自带的咒力应该可以弥补这些缺陷。”
这是他的推测,虽然没有什么确切的把握,但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就像熊猫的体型可以变化、咒力可以增长那样,如果真的附灵这副躯体,外表大概也会因为灵魂和充足的咒力而改变形状。
当然这些都是推测。
房间里有些暗,双重的帐像是不透光的幕布,将大部分光线隔绝在外。
房间里没有什么能够照明的东西,只能听到一个声音在说话。阿敦看向门口的方向,有些茫然的站着。
他有些不忍心看向乱步,或者应该说不敢看向社长。他怕社长强行命令他阻止乱步,那样的话可就让人为难了。
社长对这样冒险的行为是坚决不同意的,但就像乱步说的那样,身为式神的社长没办法开口。哪怕气极了着急了,也只是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抗议。
乱步依旧紧紧将银狼抱住,他将脸埋进那柔软的绒毛里,片刻后忽然下沉的感觉让他顿时清醒过来。
没有光的房间里,影子霸道的蔓延侵占了视野的全部。他睁大眼睛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喉咙里也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他能感觉到原本陪伴在身后的阿敦不见了,又或者说原本都在的大家都不见了。
一瞬间的慌乱后,眼前骤然亮了起来。
那是光、是太阳又是照明的路灯,不断变换的光源让他不由闭上眼睛,直到那个熟悉但又更加年轻的声音响起。
【是。】
像是一个旁观者,乱步看到了孤剑的银狼,他看到了擅长刀术的白发青年活跃在黑暗中。
刀尖染血,倒下的尸体一个接着一个,刀上的血怎么都干不了。
那是“银狼”的过去,是他内心深处最黑暗的东西。
银狼沉默着独自一人前行,四周倒下的尸体将他浑身染红。前方好像有朦胧的光,但遍地尸山血海的崎岖小路,好像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那种压抑的、痛苦的感觉,让站着不动的乱步也感同身受,那种沉重的感觉,已经不是用无法呼吸可以形容的了。
他一直都知道社长的过去,但是知道和身临其境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混乱的视角不断变换,他在影响下好像拿起了刀,手起刀落亲眼目睹了尸体的倒地。
好沉重……好难受,眼睛传来肿胀的感觉,但是却没办法闭上眼睛。喉咙干涩传来刺痛感,无法发声的同时又觉得窒息。
乱步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难题,大概就和“调伏仪式”一样重要。
他召唤式神时无需调伏,但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这种复杂又艰难的局面,完全不亚于调伏仪式。
意识到这点后,身上那种沉重的、无法行动的感觉消失不见,于是几个深呼吸后,乱步大声喊道:“社长!”
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的银发男人闻声抬起头来,但是他没有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反倒是抬头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在那朦胧光线传来的地方站着一个人,而渐渐的站在路口等待的人越来越多。
银发的男人脸上终于多出一抹笑容,他身上黑压压的颜色褪去,一点点变得像一个完整的人。
而站在尽头等待的人里,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也伸出手来。那张面孔越来越清晰,分明是一脸笑容的名侦探。
从另一个视角看到自己,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乱步仰头看去,他看着社长加快脚步、两边的距离一点点拉近。
但是随着眼前一亮的同时,一切变得清晰的同时,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又像是受到重大打击,踉跄着往前走了一小段路。
再抬头时,一脸惨白的人扬起笑脸,脖颈处的伤口哗地涌出大片血迹来。
“社……社长,好痛……”
低声哀痛着的人依旧站着,但下一秒他就那样倒了下去,场景变换成为了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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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站着的武装侦探社的众人,也先后倒了下去。
一地的血泊当中,躺着熟悉之人的尸体。唯一还站着的银发男人慌张伸出手去,但下一秒他的手中又握上武器、浑身溅上血迹,就像是“杀人凶手”那般。
这番情景的转换看得乱步愣在原地,这突然的一幕让他错愕的想要大喊,他想说那些都是假的,但是下一秒又反应过来。
这些都是真的,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再次被想了起来。
心脏像是被尖锐的东西刺中,然后大力捏紧让人无法呼吸。乱步的视野渐渐模糊,他同步感受着社长现如今的情绪,一时居然觉得丧失了挣扎的力气。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穿透云层的阳光撒下,站在原地等待的人总算是有了动静。
夏油杰换了一个姿势,然后再次抬头看去。
帐里面很安静,过去了大半个小时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换作以前,如果是为了祓除帐内的咒灵,那么对乱步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根本就花不了这么多时间。
但是想要撤下帐观察里面动静的话,这又违背了一开始他们的约定。
所以夏油杰只是皱着眉头,他摩挲着指尖静静等待着。只不过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顺利,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时,他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夏油杰没有转身,他背对着来人说道,“是因为这个帐吗?”
家入硝子轻笑一声,她像是叙旧那般语气随意:“你啊、也别太小看女人的第六感了,他那个状态明眼人就看得出不对劲。”
女人的敏锐是天生的,从上次的葬礼结束后,硝子就有注意乱步的情况。
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低迷期后,毫无原因的突然洋溢精神气,那肯定是事出有因。
“而且我对乱步的了解可不比你少,除了悟毫无察觉外,你大概也早就注意到了吧。”硝子一手揣在口袋里,一手把玩着手机,“所以,如果五分钟内你离开高专的话,我可以当作没看到你。”
夏油杰转过身去,看着硝子身后警惕的几位少年说道:“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装作没看到我的样子,好久不见啊、硝子。”
待在高专的硝子,和不受咒术师待见的诅咒师,完全就没有接触的机会。
但硝子只是闭了闭眼睛,意有所指道:“上次已经见过了。”
上次那场葬礼,虽然没有对话但是两人都察觉到彼此的存在。
两人沉默对峙着,穿着袈裟的男人并没有离开的想法。
一同跟来的虎杖悠仁站在最后面,但是他还是趁着沉默小声询问身边的惠:“那个人是谁啊……”
“是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真希面无表情地解释了句,“是敌人。”
“特级吗?!”虎杖一脸震惊,“我记得特级好像很少吧,那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其他人?”
“不用了。”惠摇了摇头,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他会在五分钟内离开的。”
“明太子。”
“喔哦,这可不确定。”熊猫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它一脸跃跃欲试,“高专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
乙骨忧太咽了咽口水,他一脸紧张的盯着夏油杰,那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还是莫名让他感觉到压力。
所以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扭头看向更高年级的前辈。
秤金次一脸面无表情,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这种情况就应该通知五条悟,他可是特级咒术师,我们一起上也没有胜算。”
“那可不一定。”夏油杰的语气轻松,“你们这代学生里也有优秀的人啊。”
说着他又环视一圈,抱紧双臂的同时不动如山:“不过有些可惜,五分钟之后还得叨扰一下。”
看样子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不想起冲突的硝子长叹一声:“杰。”
她将学生喊来也不过是起到一个气势的作用,根本就没想过如果夏油杰真的动真格要怎么办。
在气氛凝滞的时候,深吸一口气的惠站了出来。他眼神坚毅地说道:“拜托您告诉我,他这样做的原因。”
夏油杰不会突然出现在高专里,而且乱步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都很不对。
惠很担心,因为十分熟悉的原因,他也了解乱步这样去做一定有其他原因。
“乱步就在后面对吧,他一定对你说了什么?他这样做的原因,拜托你……拜托你告诉我。”惠深深的低下头,他深吸一口气,“他对我们总是有所隐瞒,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知道他的想法。”
那双同样是绿色的眼眸里,多出一抹求知的渴望。夏油杰自然知道惠和乱步关系的亲近,但现在被直接问到这样的问题,他也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就像他们永远无法做到,和乱步一眼看破真相那样,他们也无法理解那个人的所思所想。
所以被恳求的语气拜托时,夏油杰也只能在长久的沉默后,摇摇头给出一个回答:“抱歉,他也没有告诉我。”
惠睁大眼睛,他一脸错愕:“他谁都没有说?”
这很像是乱步会做的,所以惠没有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只是一脸复杂地紧张起来,因为按照他对乱步的了解,这一定是十分冒险的事情。
所以短暂的思考过后,惠双手做出动作,他召唤出玉犬,一脸凝重:“那么就请你让开,我必须在他冒险前阻止。”
“如果只是普通的情况,那他便会让社长留在外面。要是社长或者其他式神都不在,那说明他可能无法完全使用术式,这很危险!”惠的声音突然拔高,他皱紧眉双手握紧成拳,“我知道你是受拜托守在这里,但是、冒犯了!”
玉犬径直扑了过去,就连硝子也有些没料到。但从夏油杰身后冒出来的咒灵,却是将玉犬严严实实的挡住。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虎杖悠仁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但他周围的人已经先后做出了应战的架势。
在下一秒就能打起来的时候,一开始想要打起来的熊猫反而是站在中间,它大声喊道:“等等!听正道说啊!”
它的手里拿着一个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手机那端的人好像在赶路呼吸有些急促,但是大家都听清楚了那紧张又焦急的喊话。
“一定要阻止他!他学习了如何制作咒骸,钻牛角尖的情况下会酿成大错!”
“我马上回来,一定要拦下他!”
电话没有挂断,但大家也没心思再去听了。熊猫因为十分了解夜蛾正道的原因,它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将简答的两句话翻译。
“所以也就是说,如果在有执念的情况下,做出来的大概就不是咒骸而是什么怪物吧。”
这话让乙骨忧太觉得有些耳熟,他在短暂的愣神后反应过来:“是和我的情况很像……会出现和里香一样的情况吗?”
夏油杰此时也意识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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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扭曲的心理下,会制作出什么强大的怪物吗?
咒术师虽然不会产生诅咒,但身负强大的咒力,也极其容易在偏执的情况下诅咒其他人。
就像乙骨忧太那般。
但是无意中诅咒其他人和有意下达的诅咒,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存在。
这下家入硝子也觉得头皮发麻了,她觉得比起夏油杰叛变,现在即将面临的这件事更加恐怖。
没有片刻犹豫,夏油杰撤下了布置的帐,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褪下的帐里面是另一层帐。
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帐出现,夏油杰震惊地瞪大眼睛。看来乱步早就猜到他们会怎么做,所以早未卜先知的布下另一个帐。
这反而证明了夜蛾正道的担心是正确的,已经“疯狂”的人完全没有给其他人阻止的机会。
“这个帐……是乱步自己布置的。”夏油杰一脸凝重,他伸手去触碰帐的表面,然后被外力弹开。
无论是谁都被这个帐拒之在外,他们进不去也无法知晓里面的情况。
惠用力锤在帐的表面,但无论哪种攻击帐都纹丝不动。
硝子拿在手上的手机总算是拨通了那个电话,但是不等她开口向五条悟解释现在的情况,快步而来的夏油杰便夺过手机。
“悟!去将禅院甚尔带过来,回到高专、立刻!”
没有过多询问也没有怀疑,在几个呼吸之后,五条悟拎着两个人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时已经顾不上说,这个瞬间移动的能力很便利了,一脸焦急的惠像是看到了救星那般,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一脸慌张:“必须要阻止乱步!”
不明所以的甚尔只是掏了掏耳朵,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活动着手腕的同时吐槽了句:“好多人啊,不要莫名其妙把人带来奇怪的地方。”
“因为这个家伙总是絮絮叨叨问个不停,所以我就一起带过来了。”五条悟对着夏油杰解释道,他顺手指了指同样一脸没反应过来的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现场会有这么多人,于是顿时恼怒道:“你最好有急事!”
夏油杰打断了愤愤的吐槽,他只是看着禅院甚尔,指着那个帐说道:“现在进去将帐破坏掉,必须要快。”
作为天与咒缚的禅院甚尔,他是零咒力的特殊存在,所以也能无视帐的存在。
“不要一脸理直气壮的指挥人了,我可不是你的属下。”甚尔的话刚说完,他的手就被一旁的人死死握住。
惠紧紧握住他的手,语气急切的催促:“现在没有犹豫的时间了、老爸!”
因为从没见过惠这样的表情,所以甚尔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他挑了挑眉猜到了大概是和谁有关:“那个小子在里面?”
来不及解释更多,惠憋着一口气将甚尔推过去,高大的男人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反抗,但他还是任由黑发少年将他推着走。
帐确实没有拒绝禅院甚尔,毫无咒力的东西在帐的判断下,大概就和一个物品那样。
而看着禅院甚尔进入帐后,空下闲的五条悟这才擦了擦额头,然后他问了句:“这是发生什么了。”
其他学生保持着沉默,站在帐前面的惠心神不宁。硝子摇了摇头,最后还是让离五条悟最近的夏油杰开口解释。
而听完解释后,五条悟一手摘下了黑色眼罩,他一边眉毛诧异地挑起:“哈?”
同样听完的直哉在短暂的愣住后,顿时拧起眉毛大声喊道:“开什么玩笑!”
说着他又挽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冲到了最靠近帐的位置。
现在焦急等待帐解开的人里面又多了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分钟后面前的帐逐渐消失。
但入目可以看到的地方都是漆黑的颜色,影子像是活了过来那般占据视野的全部。浓郁的咒力失去了遮蔽,它不断散发、给周围的人带来巨大的压力。
第124章式神和人
物体存在的地方,只要有光就会有影子。
那大片的影子充斥在单层的建筑里,伴随着恐怖的咒力外泄,一时无人可以靠近。
几步走到前面的五条悟眯起一双眼睛,随后他在快速上前的同时喊道:“杰!”
两个人之间没有其他的交谈,只是一个眼神交汇点头的功夫,就一同有了动作。
被夏油杰召唤出的咒灵身体庞大,它扭动着身体将院子里其他的人挤开。见空出了足够的位置后,五条悟直接一发苍,巨大的圆形能量体撞上建筑。
那团能量体卷着破碎的墙体,在一阵轰隆声后,连带着屋顶和四面的墙一起破坏掉。
然后卷着废弃砖石的一发苍被发射落在远处,而剩下的一些墙角和半空落下的瓦片,则被召唤出的咒灵张大口吞下。
一转眼的功夫,原本完好的房子被摧毁、一扫而空,露出了房间里面的地板,沦为一片平地。
随着遮挡的天花板消失,眼前变得更空旷的同时,黑色的影子又褪去几分。
阳光依旧强烈,退散的黑色缩回一团,露出中间跪坐着的人。虽然那种恐怖的气息依旧存在,但看到目标的同时,原本分散几个位置的几人一同有了动作。
刚破坏完帐的甚尔差点被那发苍波及,所以只能撞开墙壁落在了院子外面。他抬起头看到了同时靠近乱步的两人,所以站直身后放慢了动作。
他对咒力和术式那可是一窍不通,现在靠过去也帮不上忙。
“乱步!”
五条悟大喊一声的同时,抬手挥去四周无形的虚影。他看到了跪坐着的人抬起头来,虽然眼神和表情有些不对劲,但还好没出事。
他的六眼能看到浓郁的咒力反应,大团的咒力浮动在一个地方,里面隐隐有什么正在成型。
就像是即将诞生的咒胎那般,充裕的咒力滋养着“它”,而等时间一到里面孵化的东西有多恐怖,那又是不得而知的。
所以只用了几秒确定现场情况后,五条悟便一个闪身上前。他双手拽住乱步的肩膀,带着人往后大退几步。
而同样会意的夏油杰则伸出手去,他操控着咒灵攻击那团东西,一团模糊不明的黑色被撞了出去,飞出数米远后又因为咒灵惯性的大力,而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乱步!”惠也焦急地喊了声,他快步走上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随着那团东西被砸出去后,萦绕在乱步身边那种丝丝缕缕的黑色便如同雾气消失不见。
阳光照了过来,有些刺眼的同时又让人觉得恍惚。
乱步迟钝的转动眼睛,他咽了咽口水这才突然喘息出声。
几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捂着还在狂跳的胸口,乱步也说不上被打断是好是坏。
刚刚他被拖入那种强烈的负面情绪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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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持续下去会怎么样他也不清楚,但总之不会是一个好下场。
还没有完全聚焦的绿色眼睛环视一圈,看着周围一大片的人乱步愣在原地:“你们这么闲?”
见乱步还有吐槽的心思,原本提心吊胆的几人也松了口气。握紧拳站着的禅院直哉顿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他想要上前扯着人的衣领怒骂,但却被夏油杰拦在了台阶下面。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状况,但是在场的都是经过训练的咒术师,所以他们看着那团黑色的不明物体,想着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而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夜蛾正道终于赶到了现场,他甚至来不及喘气休息一下,看着那团不明东西眉头皱的更紧。
毋庸置疑的,离咒骸制作完成只剩下最后一步。而且夜蛾正道能确定,那个快要成型的东西里面有一个“灵魂”,所以被制作出来的东西一定不是普通咒骸。
他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冷汗也顺着额头滑落。
夜蛾正道从来没有怀疑他几个学生的天赋,但是他没想到只是口述过几次制作方法的情况下,乱步便能自己研究掌握。
那是多么令人震惊的天赋,但同时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一定要阻止它!打断或者破坏都好,一定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夜蛾正道语气严厉的强调,“那不是咒骸、这样被制作出来的是诅咒!”
被困在那副躯壳里的灵魂,是在被“诅咒”的情况下附灵的,这样诞生的诅咒拥有巨大的杀伤性和不可控性。
大家都听清楚了这句话,但是除了站在最中间的几人外,剩下的人好像都插不上手。
熊猫左看右看,最后指了指自己:“要我上?”
一时没有人行动的情况下,气氛又陷入了僵持。乙骨忧太只是摇摇头,说着:“我们好像插不上手……不过需要的话,里香可以帮忙。”
“鲑鱼。”
几个学生开始商量对策,而听清楚夜蛾正道话的夏油杰只是转过身,他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乱步。
“不行!”乱步只扯着嗓子喊道,“绝对不行!”
他挣扎着却没能从五条悟手下挪动半分,所以只能焦急地喊着:“不要、不要!我不要!”
“没有理由的话,你这样就只是无理取闹而已。”五条悟难得表情严肃的说道,“不要再固执了,你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夏油杰也在等待一个解释,但他也清楚其中利害:“你知道这样做的下场吗?不管成功与否,你大概都会被咒术师除名。”
“而且这样的力量是不可控的,我知道你很强大,但是这样强大的你为什么要冒险?”家入硝子也一脸复杂,她无法理解乱步的脑回路,“停手吧,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一旦这种特异咒骸制作成功,它的力量会变异激增,那样的话你也无法控制。”夜蛾正道走上前,他虽然气愤但也耐心解释,“你没办法控制这样的力量,它迟早会伤害你。”
“呵、你终于疯了吗?你根本就不是咒骸师,这个东西也不是咒骸!”禅院直哉语气恶劣的说道,“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你要诅咒别人吗?”
四周都是反驳和不认同的声音,乱步从未被这样对待过,所以一时忘记了挣扎。
他自然知道这样是不对的,甚至可以说是不被允许的。但是现在那些为他好的劝慰,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我不管,反正已经被诅咒了。”乱步有些自暴自弃道,“没有原因、也没有理由,只是因为我想这样去做!”
“你太任性了。”夜蛾正道摇了摇头,“悟。”
五条悟安静听着,闻言只意有所指道:“你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确定不告诉我们吗?你选择在高专进行这样的实验,不就是希望我们能及时阻止你吗?”
“你在犹豫,毕竟你连理由都说不出。”
轻描淡写的质问让乱步有些茫然,如果要问他这样做的原因,他大概自己也不明白。
不是为了变得更强,也不是沉迷什么违背道德的实验。他只是、他只是……
话到嘴边突然卡壳,而重新抬起手的夏油杰已经瞄准那团东西。
被召唤出的咒灵又多了不少,它们齐齐朝咒力波动最浓郁的地方冲去,但是不等它们与目标碰撞,那团黑色的东西又咻地散开。
黑色的东西聚成一团,从里面显形的是一个白色的影子。看清楚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后,其他人又诡异地陷入沉默。
就连夏油杰的动作也突然停顿下来,他一双半眯着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
那是一堆有些松散的零件,隐约可以看到四肢和身躯,可以推测出那大概是人形的傀儡。
但那团零件上缓缓显形的,是式神银狼。它的下半身是半透明的,好像和那副傀儡融合近半。
“你……你疯了?!”这下连五条悟也没办法淡定了,他一把将乱步拽过身来,面对面的同时又大声质问道,“那是你的式神、为什么要牺牲它?”
现场的情况再清晰不过,那位十影法在用自己的式神,尝试一些伤天害理的实验。
这下连待在身边的惠也没办法理解了,同样作为十影法的他根本没办法想象,到底是多么大的刺激,会让乱步对银狼下手。
“乱步……”
这下也不需要解释了,大家都默认乱步已经彻底疯了。
而被困住的乱步只是扭过头看去,他看着逐渐分离的二者心渐渐沉了下去。
是社长拒绝了,社长因为其他人的话而动摇了。他本来就不同意,现在更是直接选择了脱离。
但是慌乱又害怕的人,只是声音颤抖着大喊:“社长!”
眼睛因为瞪大而有些发干酸涩,按在肩膀上的手改为环住他的肩膀,乱步更没了挣脱的可能,但他清楚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
“不要自顾自觉得那是对我好的事情!”骤然拔高的音调,吓了几人一跳,“真的觉得害死我很愧疚的话!那就在我身边啊!”
他知道自己的死不是因为社长的原因,但是现在这种动摇的情况下需要一点刺激。
所以乱步继续喊着:“我不管!在主人死后式神就什么都不是了、所以那就站在我的身边啊!”
有些激动又慌张的喊声,让周围人的神色都奇怪了。五条悟几人知道的更多,所以对那句话也深刻思考起来。
但其他几个学生并不清楚其中细节,他们只是从那喊得有些破音的话里,听出了那人的惶恐不安。
那个人在企图用大声说话和喊声,来压抑心中那种不安和恐惧。
就像是耍无赖的孩子那般,大哭大闹着想要博取家长的关注和安抚。
“我讨厌咒灵、我也讨厌咒术师!我也不想当名侦探了!如果你不在的话、如果大家都不在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激动的人有些破防的大喊,但是依旧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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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成为咒术师也好、一个人成为名侦探也好,比起成为最强的咒术师和最强的名侦探,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些头衔。
他想要的只是社长的夸奖而已。
他只是想和以前一样,侦探社的大家在一起,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但是这样小小的要求,为什么不能被实现呢?
“最讨厌福泽先生了!!”
有些自暴自弃的人抬手擦着眼尾,大颗的眼泪滴落,滚烫的液体落在了五条悟的手背上。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五条悟微微松开了手,“你的身边不是还有我们吗。”
惠看着那张大哭着的脸,心头一紧的同时又被那种悲伤感染,他不会什么安慰的话,只能紧紧抓住那只颤抖着的手嘴笨道:“还有我们在的,大家都还在。”
绿色的眼眸中满溢水光,用手背狼狈擦着眼睛的人并没有搭理其他人的安慰,他只是不断摇头的同时说道:“那不一样、那完全不一样。”
夏油杰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从未见过乱步因为悲伤而大哭的模样。
那到底是多么沉重的心情,又是多么崩溃的痛苦。
他们确实不了解乱步,像是不理解他身上为什么那么多秘密那般,他们也不懂他现在为何如此悲伤。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能听清楚抽泣的声音和呜咽声。但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地上那堆东西依旧没有反应。
他被拒绝了,伤心之余又多了些不高兴。乱步奋力挣脱了圈住自己的手臂,有些踉跄着往前跑去。
这下五条悟没有再阻拦,因为在他们眼中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制作咒骸的大失败,对于乱步的难过他们心情复杂,但现在也只能沉默看着。
跑了两步后,不知道是地上的碎石滑了脚,还是身体本来就没力气,在大家的注视下,那个身影啪的一声迎面跪倒在地。
然后哽咽声也诡异地停了下来,跪在地上的人用手撑着地面,但很快他又身体颤抖着趴了下去,将脸埋在臂弯里。
呜咽声起先闷闷的,但渐渐的又变成了崩溃的大哭声。
而一抹黑色从身体投下的影子聚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散展开。
影子的领域快速展开,一转眼的时间就占据了大半的视野。
旁观的几人神色各异,但都动作迅速并且目标统一。
五条悟抬手准备展开领域,但下一秒在影中出现的白发少年拦在了他们面前。
“请不要再上前一步。”阿敦的声音坚定,带着些不容置疑,“如果是乱步先生想做的事情,那我们都会支持。”
从影中冒出的东西越来越多,影子的领域里式神成为了全方位无死角的防御。
而重新出现的大量咒力,再次一拥而上涌进那个粗制滥造的傀儡当中。
傀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化,充足的咒力让原本平平无奇的外表转化,然后渐渐变得更像一个人。
原本关节连接处的痕迹也消失不见,只一转眼的时间那个人形的傀儡就接近完整。
那是一个银色头发的男人,他穿着有些破损的和服,一双手起先还有些僵硬,但很快又变得自然。
而随着他抬头,那副长相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那大概就是“社长”、是银狼,他脱离了式神的外形,变得和人类一模一样。
但看着那个神态和动作,围观的众人又好像都有一种他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银发的男人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他跪了下去伸出手,落在了乱步的头顶。
哭泣的人停了下来,他抬头露出一张哭得脏兮兮的脸,看着那张久违的脸,乱步猛地扑了过去。
他维持着跪坐的姿势,紧紧将面前人抱住的同时又哭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连串的道歉掷地有声,但渐渐又变成委屈的腔调。
银发的男人叹息一声,但手却轻轻地拍着乱步的后背,替他顺着气。
“乱步,你一直以来都很棒。”
一声夸奖落在耳边,于是乱步直接把脸埋进那不算温暖的胸膛,他喘息着无法平复呼吸,但是心口却前所未有的觉得安定。
——
被砰的一声砸出去的阿敦还有点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飞出去了,但是他感觉得到后背好像深陷在地里。
然后他龇牙咧嘴抬头的时候,看到了甚尔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所以顿时打了个激灵。
身为天与咒缚的禅院甚尔自然也可以无视领域,所以他轻而易举就将阿敦丟了出去。
而原本还在阿敦身后助势的鵺,早有眼力见的飞远。
其他式神也先后挤到乱步身边,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了凑个热闹。
领域散去,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五条悟还维持着抬手的动作,他抿着唇一番犹豫,然后又收回了手。
“我觉得,我们应该原地解散。”他摸着下巴,给了大家一个建议,“怎么样?”
“哦。”秤金次几人最先离开,他们看完了热闹而且也没有多嘴的打算。
虎杖一副放心不下的表情,但还是被熊猫连拖带拽拉走了。它摇摇头对好奇回头的乙骨忧太说道:“接下来的是大人的事情咯。”
看着那个一次成功的特殊“咒骸”,夜蛾正道的心情也无比复杂。
因为所预料的场面完全没有出现,不仅仅没有和里香那样暴走失控,甚至原本外泄的恐怖咒力都被妥帖的收敛起来。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一个质疑的声音带着些不确定,“难道你要毁灭世界吗,简直是疯了。”
直哉看着那个高大的银发男人,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他再一次内心酸涩的意识到,乱步不仅仅是天才二字可以形容的。
乱步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天才,他的身上更是有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对于那些奇怪的打量,社长并没有在意,他只是用干净的手帕擦去面前人眼尾的泪珠,然后又无奈的说道:“不要都擦在我衣服上。”
眼泪和鼻涕被糊在那身本就有些破损的衣服上,所以显得更脏兮兮了。
乱步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他打了个嗝然后半眯着眼睛。
红肿的眼睛让视野有些模糊,然后就是……嗓子好痛。
他说不出话,但手却紧紧抓住了社长的手,然后又一边摇头一边比划。
社长牵着乱步的手,转身面向其他人。他带着些歉意微微弯腰,然后说道:“十分抱歉惹来了这样大的麻烦,不过这并非夜蛾先生所用的制作咒骸的方式,所以不必将罪过揽下。”
意思是只要这样解释,就不会连累传授方法的夜蛾正道。
说完社长又按着乱步的肩膀,他斜眼看去然后无声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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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步吸了吸鼻子,然后声音闷闷的低下头去:“抱歉夜蛾老师,没有提前告诉你。”
“只是这样?”社长挑眉,“乱步,你应该再说些什么?”
“哦……”乱步摸了摸鼻子,“抱歉!以后不会了,还有这个房子又不是我破坏的,这也要我道歉吗?”
对此社长只是按着乱步的脑袋一一致歉,然后他的腰侧被不满的后者撞了一下。
“你……是谁。”五条悟揉着手腕,然后特意指出,“你身上的咒力和银狼身上的一样,但是你不只是式神吧?”
式神绝不会拥有这样的智慧,而且那个银发的男人看着十分威严,就站姿和走动动作来看,身手也十分不错。
虽然银狼本来就很通人性,但现在换了人类的外表,那种感觉就更加明显。
所以五条悟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他点了点头:“你是人类吧?在成为式神前就是人类?”
这样的说法有些无法理解,甚至有些荒唐。但在其他人的注视下,银发的男人只是略微颔首。
他没有否认这件事,反倒是更进一步的解释了一句:“是的,曾经算是人类。”
夜蛾正道深吸一口气,明白了为什么银狼的体内会有灵魂:“所以是在死后,灵魂附身在式神银狼的体内吗?”
“不,是因为被诅咒了所以才变成了式神吧。”乱步冒头解释了句,然后他被一双手拽住。
甚尔不由分说的将乱步拽到面前,然后伸出手捏了捏那张脸:“所以你应该解释一下,这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乱步扭过头看去,社长只揣着手站在原地,所以他特意解释道:“社长就是社长。”
无论是式神也好、人类也好,社长就是社长。
看着揉着肩膀走过来的阿敦,一直沉默的夏油杰冷不丁开口道:“所以你想说,那些式神也是人变的?”
“诶,我吗?”阿敦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挠着头说道,“应该……是吧?”
“是的。”乱步点头肯定了夏油杰的猜测,“就和你想的那样,他们曾经都是人类,不过被诅咒了才变成式神。”
“我一定是没睡醒。”家入硝子听完捏了捏鼻梁,她摆了摆手,“现在都出现幻觉了,看来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所以那些式神才拥有其他的能力,也就是说其实你能使用的术式不止一种。”五条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有趣!所以什么时候来切磋一下,你藏的很深啊。”
“那种事情没有人感兴趣。”乱步摆了摆手,“还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便被用力握住。黑发少年紧咬着下唇,握紧的手一点点收紧。
不等他说出自己的顾虑,一只手就落在头顶。惠抬起头来,眼睛睁大的同时又听见了那句安慰。
“不会有改变的。”
他们的关系并不会有改变,因为相处的那些年岁不是一句话可以带过的。
第125章生命的意义
注满热水的茶杯被一字排开,在滚烫液体的冲烫下,杯子里的茶叶散发着独有的清香。
但这清香中又夹杂着一些甜腻的气味,在几个杯子旁边的托盘里,是还冒着热气的面包和点心。
略微带着些苦涩口感的茶和甜点心的组合,是乱步曾经尝试过的。但是他还是比较喜欢加了足够多方糖的咖啡,又或者一些甜口饮料。
现在是冬天,杯子里的茶水一下子就冷了。不过比起续杯他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可以。
乱步想要证明自己可以将这两块布料缝合在一起,但痛呼一声后又在指头上扎出个洞。
那针还是太锋利了,又或者说这个布为什么这么薄呢?乱步下意识将手含在嘴里,然后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不要放在嘴里,还有不要偷偷藏起来。”一个略有些无奈的声音说道,“你先放着吧。”
扎了几个窟窿的手指冒着一颗颗血珠子,乱步伸出手去,让身边人细心的将手包扎起来。
社长也不擅长针线活,他可以用刀劈开和线一样细的目标,但是拿起针线也犯了难。
不过比起总是三番两次扎到手的某人来说,他的手艺又好了不少。
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大多由社长负责,不仅如此他还得开口安抚受挫的人。
阿敦跪坐在旁边,他将烧好的水注入杯中,然后又因为手法不对浪费了杯子里的好茶叶。
见状坐在中间的福泽更觉得无奈,于是只能让另外两人先歇着。
他动作熟练又沉稳,一双手平稳的端起杯子和茶壶,动作流畅又优雅。
泡茶是最需要耐心的事情,急躁不得也缓不得。
坐不住的乱步可没有时间等茶泡好,他爬了起来拿着一块布料,将其抖开的同时又比划着:“这块布怎么样?很柔软、不过材料好像并不重要。”
因为附灵后,制作的傀儡会因为躯体所承载的灵魂和咒力而改变。
端正坐在走廊底下的银发男人,就是最好的例子,现在的他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样,除了没有心跳和体温之外,触摸时皮肤的手感也十分柔软。
因此乱步推测得知,要制作的载体大概可以随意一点。不过这个工作现在已经全部交给社长了,也不需要他再操心。
走廊上的人卷着大块的布料,像是穿披风那样披在头上展示。坐在房间里面的人抬手接过阿敦递过来的茶,点头的同时又开口评价道:“确实很适合。”
“是吧!”乱步眯眼笑着,他将布料放了回去,然后又盘腿坐了下来,“甜点和饼干,你需要吗?”
夏油杰跪坐在房间正中央的蒲团上,他双手端着茶杯,头微微低垂:“有茶就够了。”
“那社长呢?社长想要尝尝惠亲手做的饼干吗?”
走廊上的人很活泼,活泼到没办法安静坐下来待一会。夏油杰抿了口茶,安静看着走廊上的三人。
阿敦和那位社长都没什么话,但也都笑着句句有回应,乱步一个人在说话,话题从配茶的甜点心扯到了晚上要吃什么上。
那张脸上的笑容很明显变多了,那是发自内心、在毫无负担的情况下微笑的。虽然平常乱步也时常将笑挂在脸上,但那种有了依靠而放松的表情是很少见的。
社长、果然是很重要的人。
乱步起先还坐着,后面他对饼干没了兴趣,摸了摸吃饱的肚子后,他又挤到了社长和阿敦中间。
阿敦正向社长请教,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社长也很认真投入,那双手能拿得起武器,也捏得住细针。
就是眯眼对准针脚的时候需要花点耐心。
身边突然挤来一个脑袋,于是阿敦歪头的同时疑惑询问:“乱步?”
被喊到的人只是趴在社长身上,眼睛眯着做出嗅闻的动作。
“手感……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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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年过来他早养成了抱着银狼的习惯,那柔软的手感、顺滑的毛发,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靠枕无法比较的。
但现在趴在宽厚的肩膀上,他只能在社长脖颈边蹭了蹭,银白色的发尾让他找到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社长动作停了下来,他空出一只手扶了下趴在身后的人。
但很快想一出是一出的乱步又站直身,然后理直气壮的喊道:“阿敦。”
很快会意的阿敦看了眼社长,在得到允许的颔首后这才撑着地板起身。下一秒化作原型的白虎出现,它悠闲地趴了下来,熟练地找好位置。
这是纯天然的靠枕,柔软之余又很适合窝在白虎的肚皮上小憩。
乱步一整个趴了上去,一边调整姿势的同时又一边吐槽:“要是热的就更好了。”
白虎没办法说话,但它也嗷呜一声仿佛在抗议。
社长暂时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他将身上的羽织脱下盖在了蜷缩成一团的人身上,然后这才沉心静气地继续工作。
而见白虎的待遇,脱兔也从影子里冒了出来。它蹦蹦跳跳的,先是趴在白虎的头顶,然后又窝在了乱步怀里。
鵺依旧没学会怎么控制体型,它拍了拍翅膀带起一阵风,惹得闭眼的人打了声喷嚏。
社长头也不抬的提醒:“太宰。”
“咕咕咕。”
一片羽毛顺着风吹了进去,于是坐了许久的人终于站起身。
起身的同时,藏匿在宽大衣袖底下的镣铐露了出来,固定在房间四个角的锁链也发出哗啦的声音。
这个房间算是一个囚禁他们的地方,因为他们一个是背叛的诅咒师,一个是犯下了无法被原谅的逾矩之举的人。
不过小小的锁链可没办法锁住人,夏油杰是自愿待在这里的。
走廊上明明没有什么声音,但他还是觉得很热闹。夏油杰走向门口,白虎察觉到他的靠近,甩了甩尾巴算是打招呼。
“社长是最了解乱步的人啊。”夏油杰在银发男人的身边做下,随后他询问,“所以能和我说说,关于他更多的事情吗。”
窝在白虎身侧的人就那样睡着了,缩着脖子顶在风口的鵺挡住了所有冷风,其他式神也挨挨挤挤的待在附近。
“乱步吗,他没有什么坏心思。”社长亲自取来茶壶,将泡好的茶分别斟满,“不过这么多年来也一直辛苦你照顾他了。”
“说到辛苦的话,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你才是最辛苦的吧。”夏油杰端起茶杯,“如果他执意让其他式神也如同你一样恢复人型,那大概不仅仅是守旧派会有意见了。”
这样的行为无疑会给其他人带来危机感,无论乱步本人有没有那个想法,没有人会愿意让一个隐患待在身边。
以前咒术界只知道乱步的式神很强大,但再强大也是受式神主人控制的,所以尚有压制的方法。
但如果每一个式神都如同银狼一样剥离,那他们独立存在的同时,又会造成同样严重的威胁。
他们的存在会威胁到咒术界,甚至是整个世界。
提到这件事社长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回答:“大概。”
看起来是一个不善言辞但是极具威严的靠谱男人,夏油杰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既然你没有想法的话,那不如都听乱步的吧。他有自己的打算,无论什么样的困难,他最需要的可能是你的肯定。”
明眼人都能看出,不久之前的那场附灵仪式上,比起其他人的否定和不理解,更让乱步痛苦悲伤的是社长的拒绝。
不被认同也好、不被理解也好,乱步都执意那样去做了,但是被拒绝时那个受伤和崩溃的表情,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所以你大概可以更信任他一点。”夏油杰不紧不慢道,“看他哭得那么伤心,我可是也吓了一跳的。”
像是为了赞同他的话,缩着脖子的鵺也咕咕说了两声。
社长露出沉思的表情来,最后他扭头看向了只露出半张脸的人,在思考很久后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不知道睡了多久,打着哈欠的乱步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脑袋。
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个脑袋是谁,而察觉到他醒来,那个脑袋转了过来。
一双苍蓝色的眼睛眨了眨,然后说道:“哟,终于舍得醒了吗。”
“也没有睡很久吧。”乱步坐了起来,抬头一看发现天已经暗了,“好冷。”
五条悟枕着白虎的后背,他悠闲地抱着后脑勺:“根据会议决定,对诅咒师夏油杰处以死刑,特级咒术师江户川乱步因为违背规则,被剥夺咒术师的身份、同时对其实行强制囚禁的命令。”
像是说着毫不相关的事情,五条悟的语气很平淡,但说完他又坐起身来,面对面的同时郑重询问:“对此你怎么看?”
“我当然是坐着看。”乱步用手撑着膝盖,他将问题抛了回去,“所以,被高层任命为执行者的你想怎么做?”
要对同为特级实力的两个人,一个处以死刑一个监禁,那唯一合适的执行者就只有最强的六眼五条悟了。
听到自己即将被处以死刑时,夏油杰的反应也很平淡:“再聊的话饭就冷了哦。”
在房间的矮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热气腾腾的,硝子将碗筷放好,对于其他几人的随意态度她深感头疼。
“你们几个好歹也正经一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好笑。”硝子敲了敲桌子,她严肃道,“如果决定脱离咒术师的身份,那就去一个安全地方。”
“高专不是安全地方吗。”乱步扭过头,“硝子明明说过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让我不要乱走。”
一阵沉默后,硝子扶着额头:“不要明知故问,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她已经能接受夏油杰的叛变了,所以与其看乱步被那些人控制,不如让他们两个一起离开。
叛变也好,总之人活着就行。
“哈哈哈。”五条悟笑了起来,他撑着下巴突然说道,“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
“我申请了延缓执行,不过一个月不是我能拖延的极限,而是我能忍耐那些愚蠢家伙的极限。”五条悟将手一摊,“就像你说的那样,将一切摧毁重建吧。”
在那双苍蓝色的眼睛里,乱步看到了一些跃跃欲试和期待。所以他也闭了闭眼睛,伸出手算是回应:“一个月也太小看我了吧,不过一个月后……好像还是冬天啊。”
五条悟伸出手碰了碰拳,他随口说了句:“你还真是怕冷啊。”
“也不是怕冷。”乱步缩了缩脖子,往矮桌前一坐,“就是冬天真的很适合冬眠。”
“冬眠吗,不错的建议。”夏油杰喝了口热汤,“适合好好的睡一觉。”
“适合一天到晚待在家里。”家入硝子也很赞同,她将筷子一一分好,“然后两三个人一起吃饭就更好了,快吃吧你们,饭菜都要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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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难得集聚在一起,没有多么豪华的晚餐,只是普通的三菜一汤。期间也没有几句话,不过气氛十分悠闲。
晚饭过后,一推开门随着凉风卷进来三两片雪花。不知道是刚下的雪,还是吃饭期间落下的。
雪还不算大,从黑压压的天空落下,不眯着眼细看就会立马消失不见。
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落下的雪花变得朦胧模糊起来,乱步刚看了片刻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只穿着一件里衣的社长手里拿着一件外套,他没有打扰乱步盯着天空走神,只是上前将衣服披上的同时又将人裹得更紧。
一片雪花落在脸上,乱步摇了摇头打了个激灵,他感觉到有一双手顺着脑袋轻抚,然后将压在衣服底下的几缕长发抽出。
“怎么突然想到留长头发了。”社长低着头,仔细将那几缕长头发理顺,“虽然打理并不麻烦,但是你好像并不需要。”
乱步抬手捻着发尾,他仔细回忆了片刻,这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想起:“一开始也没有人帮我修剪,后面头发长了影响视线我就自己剪了点。”
留长头发好像并不是本意,只是那时没有人关注他的需求。直到额头前的头发长得太长了,自己剪得七零八落后,清子婆婆这才接手帮他修剪。
之后也只有清子婆婆会注意这些小细节,但会修剪的也只有额头前的头发,后脑勺那几缕便越留越长了。
“而且以前都是社长帮我剪的。”乱步扭过头,摸着后脑勺,“很长了吗?”
去理发店他根本坐不住,所以之前一直都是由社长帮他修剪。只不过后面社长成了银狼,这件事便也就没人提起了。
社长的眼色一变,他闭了闭眼睛拢起那几缕头发:“那我帮你剪一下吧。”
乖乖坐下后,乱步能感受到一双手正细致又妥帖的梳理着头发,然后耳边传来咔喳声,耳朵边也被轻轻扫过。
剪短的头发露出底下的脖颈,变得清爽的同时又感觉轻了一截。但风一吹少了点什么的脖子,又感觉冷飕飕的。
乱步抓住社长的衣袖,将上半身藏到袖子后面,头顶的声音无奈的让他坐正,然后一双有些冰凉的手细细扫去他肩头的碎发。
——
雪下了一天一夜,在地面上积累了足够的厚度。而第二场附灵仪式,在准备齐全的情况下开始了。
这次有夜蛾正道亲自监督,他再三确定了一切准备就绪,然后看着那个看着就是随意做出来的傀儡,又有些心累的担心起来。
这真的能行吗?
在现场的还有为了以防万一而来的五条悟和硝子,至于夏油杰他本来就和乱步天天待在一处。
乱步拍着胸口保证这次会顺利,但其他人一脸好奇分明是不相信。
站在空旷的院子里时,雪也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围观的几人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这个距离不会被波及又方便他们及时出手。
五条悟远远挥了挥手,好像在鼓励他又好像只是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乱步呼出一口热气,看了眼站在身边的人后,他又开始去找那种熟悉的感觉。
闭上眼睛的人一脸认真,社长倒是没有表面那么放心,他站在乱步身后,在后者看不到的角度皱起眉来。
附灵仪式最困难的,大概是不被召唤之人原本的负面情绪所影响。
这番过程不会特别顺利,因为没有人会毫无怨气的死去,而且每个人也都有没办法提及的过往。
所以在开始时乱步就抱紧円鹿的脖子,他一遍遍在后者的耳边强调“没关系”,然后又用轻描淡写的话,去形容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仪式。
他不确定仪式开始后自己的声音能否传达,但此刻视线相对的时候,他们大概又是互相理解的。
黑色的影子从脚底下蔓延,于是恐怖的咒力再一次冒了出来,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那般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而就像是乱步所担心的,再次出现同样的情况后,他陷入了无法发声的情况。
那种沉重的感觉再次重现,他被迫陷入那种绝望的感觉。
鲜血、战争,纷飞的炮火本应该伴随生命的逝去,但在异能力【请君勿死】的介入下,生命不再是消耗品。
战争被无限拉长,战场上蔓延的是死寂和绝望。
能够拯救生命的异能到底是好是坏?无人能给出回答,空荡又漆黑的地方,回荡在少女绝望的喊声和崩溃的哭泣。
【因为我的异能可以拯救生命,所以生命在我身边不值一提。】
乱步听到了曾经听过的一句话,不过这次他没办法发声给出回答。
他被困在一个“茧”里,声音没办法发出,只能听到心脏振动的沉闷响声。
身体被困住无法动弹,但这样糟糕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一双熟悉的大手伸来,准确无误的抓住了他们两人。
淡淡的光芒闪过后,无形的茧破开。在铺满雪的平地里,有美丽的蝴蝶展开翅膀飞起。
喉咙好像找回了声音,乱步发出一声干巴巴的“啊”声,然后下一秒他被猛得扑过来的人紧紧抱住。
冰冷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衣领里,耳边传来了愧疚而悲伤的道歉。
“抱歉……抱歉、我最后谁也没能拯救。”与谢野晶子紧紧闭着眼睛,她抱紧了面前的人,“对不起乱步,对不起……”
乱步抬起手回抱住还在颤抖的身体,他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晶子已经救了我很多次了,我很需要你。”
与谢野晶子死死咬紧下唇,她哽咽着把脸埋在乱步肩头。
她的异能是【请君勿死】,可以治疗任何伤势,哪怕断胳膊断腿。
曾经她是能够自信说出:“濒死对侦探社而言就是无伤”这种话的,但直到最后,她也只能眼睁睁的一次又一次错过。
她谁也没能救下。
院子里回荡着哭声,带着愧疚和自责。见这幕其他人也松了口气,因为这代表着附灵仪式再一次成功。
见成功的这样容易,夜蛾正道也有些纳闷,不过他还是轻叹一声,说了句:“成功就好。”
五条悟倒是对那个女人的身份比较感兴趣,他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没记错的话,円鹿能够治疗,所以她的术式和硝子很像。”
夏油杰点了点头,不过想起円鹿的治疗前提时,他又失笑一声:“是的。”
硝子咬着一根棒棒糖,她沉默了许久然后这才挑眉:“乱步说过,我们会很有话题。”
而事情确实像硝子说的那样,擦干净眼泪后,黑色短发的女人很快又冷静下来。
“与谢野晶子,你们可以这样称呼我。”
面对其他人时,她没有那般亲切和温柔,爽快的换上合身的衣服后,她又活动着手腕遗憾道:“要是有一把趁手的砍刀就好了。”
走过来的乱步接过夏油杰递来的热茶,他想了片刻然后说道:“那种东西的话,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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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精通各种武器,所以什么类型的武器都有。
“我们去他的武器库找找好了,禅院家的武器库东西也不少。”乱步一脸兴致勃勃,“而且社长也需要一把好用的刀,干脆一起去挑好了。”
与谢野晶子轻笑一声:“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建议,不过你的表情看上去很需要休息,所以等过几天再说。”
硝子也点头表示认可:“所以现在好好休息一下。”
乱步打了个哈欠,他拽着社长的衣袖,本来想说些拒绝的话,但是下一秒就困得睁不开眼睛。
冬天果然最适合睡觉了。
第126章理想和邀请
断断续续下了几天的雪后,终于在一个无风的天气迎来了晴天。
温度还没有升高,堆积的积雪还没有融化的迹象。不过走道上清出了一条路,远远的也能看到操场上的几人正在忙活着。
提着保温桶的禅院惠略作停顿,在操场上那堆人里他看到一个粉色头发的脑袋。所以犹豫后他还是转变了方向,准备先向其他人打个招呼。
“真希前辈。”
黑发的少年穿着厚厚的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蓝色的围巾,手里替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和手提袋。
真希最先看到走过来的人,她挑眉说了句:“还挺早的。”
从家里赶过来的惠点了点头,他的视线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那个银发男人的身上。
将操场清出一片空地后,因为大雪而懈怠几天的学生,此刻正在指导下进行修行。
乙骨忧太握紧了手里的木刀,他认真听着身边人的提点,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那个男人身上没有奇怪的感觉,没什么表情的脸看着很严肃威严,内敛的气势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惠不由自主握紧了手里的东西,虽然他是亲眼看到社长变成人的,但现在看到还是会觉得奇怪。
刚刚接受完指导的真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评价道:“福泽先生很强,他精通刀术,体术也很高超。”
起先他们看着严肃的男人也有些发怵,但是很快他们又意识到,那位社长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他有独特的见解,可以一针见血的发现问题,指导他们的同时又很有耐心。
和那副凶巴巴的长相完全不同,他是一个很细心又强大的人。
听到这样的评价,惠也若有所思的点头,他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赞同道:“社长确实很靠谱。”
毕竟他从小就一直受到社长的照顾。
而另一边暂作休息的几人也放下了武器,社长察觉到不远处的注视,所以说了声后主动走了过去。
面对面的时候,他感觉到少年有些紧张的情绪,于是以一句平淡的问候开场:“吃过了吗。”
“吃过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往门口走去,因为都不是外向的性格,所以路上只有几句简短的交谈。
“我带了津美纪煲的汤,社长要尝尝吗。”
“好啊,一路过来很冷,先去暖暖身体吧。”社长点了点头,主动接过那个沉甸甸的保温桶,“乱步大概还没睡醒,你先吃点好了。”
脸上有些发热,一个随口的谎话被拆穿,惠咳嗽一声用围巾遮住下半张脸,然后闷闷地“嗯”了一声。
回到住处后,本以为还在睡的人出乎意料的醒得很早,不过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模样,看着是被吵醒的。
“是惠啊。”乱步眯眼笑着,“你来的好早,没有吃饭吧,那一起好了。”
惠将围巾和外套脱下,他呵出一口热气揉了揉耳朵。但刚准备开始布置碗筷时,突然伸来的手直接搭在他的肩膀上。
黑发少年一下子就身体僵硬起来,他看着身边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与谢野晶子轻笑一声,她伸手轻拍了拍少年的脸颊,看着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别太紧张阿惠,从很早前我就想这样做了。”
说完她又捏了捏惠的脸颊,然后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惠也一下长这么大了。”
坐着的乱步看出惠的局促,他也轻笑一声善意的调侃:“不习惯吗?她是晶子,也是円鹿。她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