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兮下意识地将奖杯藏在身后，扭头朝门口望去。

可那里并没有人。

“咳咳……”

673虚弱的咳嗽声再次传来。

二人这才发觉，沙发脚处伸出一只手，无力地耷拉在地上。

673就躺在那里，脸色煞白，额头上冒着冷汗，手脚不停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只对我这样……我也是你们的孩子啊……”

突然，她痛苦地呓语着，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在毯子上一圈圈晕开。

【快拿上奖杯离开吧！以防万一，把她彻底砸晕吧！】

脑海中的声音让沈确一阵头晕。

她看着673，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兮站在一旁，疑惑地盯着沈确。

只见她手里紧紧攥着奖杯，一步步朝着673走去。

走到673身边，沈确冰冷地俯视着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奖杯。

“沈确！你要干吗？”

兮猛地抢过沈确手里的奖杯，她这才忽然恢复清醒。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举动，沈确脸上满是挣扎和痛苦的表情。

“你们……”673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二人虚弱地嘶哑着，“几点了？”

沈确看了眼表，神色恢复平静，“16点45……”

“来不及了！李女士马上就要到了……”

673忽然瞪大眼睛，艰难地起身走向办公桌。

她顾不上查看那被打开的抽屉，只是在桌面上疯狂找着什么。

“你刚晕倒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兮看着673那副马上又要晕过去的模样，低声劝道。

她不动声色把奖杯放在抽屉里，然后轻轻关上。

“我得工作……我不能停……”

673像着了魔一样翻找着材料理到一边，接着颤颤巍巍走向镜子前，整理仪容。

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个微笑，脚下却不受控制地踉跄着。

那模样，和白榆独自逞强的时候一模一样，让兮心里一阵抽痛。

兮走上前扶住673，想要强行把她按在沙发上休息，这才发现她浑身滚烫，应该是高烧未退。

“不就是个破工作，这么努力又能怎样！”

“能离开那个鬼地方！”

兮说的话似乎狠狠刺痛了673的心，她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声。

她浑身颤抖着，眼里是无尽的悲伤。

最后一笔钱给过去，就可以再也不用往来了。不再是卖不出几个钱的女儿，不用再受那无尽的委屈了。

不过对他们而言，自己也从来算不上什么女儿吧，只不过有需要时候的是提款机，没需要时候是随手一丢的破鞋罢了。

673红着眼睛，一把推开兮，随后走向推车抬起即将要用的玩偶。

可那双手抖得厉害，根本拿不稳东西。

手一滑，玩偶竟脱手飞了出去。

眼见玩偶就要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稳稳接住了玩偶。

沈确把玩偶轻轻放在桌面上，轻声道，“还有什么材料需要整理的？”

673的脸不知是因高烧还是焦虑而微微泛红。

她的目光落在沈确平静如水的双眸上，那眼睛似乎在告诉她，“别慌，来得及。”

673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慢慢恢复理智，“李女士的合同和玩偶编号DZB843放在一起，杨秦先生的合同、玩偶编号RETC1297，还有B级玩偶册放在一起，还有两份空白合同……”

在她清晰的指令下，沈确和兮麻利地行动，办公桌上的杂乱很快便一整而净。

“这是几份急订，需要让制作区那边确认存货，如果没有就需要尽快安排采购。晚上制作区开工之后，你们帮我跑一趟吧。”

说着，673颤颤巍巍着递来资料，那是几份合同复印件和玩偶需求单。

“谢谢。”

夜幕降临，撕心裂肺的哭声不断从19层传来。

呜咽声在幽暗的走廊里回荡，听着叫人头皮发麻。

沈确拿着合同，用上面的条形码扫开制作区的铁门。

兮紧紧跟在身侧，警惕地环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