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刻意留下的精元，这才被艰难地排出来，堆积在地面上。冷芳携出了一身热汗，四肢虚弱无力，只能凭借铁枷和应龙的身体支撑自己，他缓缓平息气息，垂眸无意间瞥见地上的秽物。

质地不似平常水液，仿佛脂膏晶莹剔透，散发出蓬勃的生机和浓郁的金庚之力。冷芳携厌恶地移开了眼。

却忍不住去想，白虎精元确实与他无比契合，身体里的，真的排干净了？哪怕只剩一滴，以白虎精元的活性……

但自从无法使用玄力后，他就失去了对玄台的掌控，自然无法探查里面有无异物留存。

现下还有另一头畜生要应付，那浅浅的思虑风过留痕，很快被冷芳携压回心底。

铁链叮当作响，唤回他的注意力，然后——

冷芳携被捆绑出各种姿态，譬如双手紧锁置于身前，缠绕腰际和大腿的枷锁迫使他抬起后臀，种种情态，不可一数。

而应龙沉甸甸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不去，眼底饱含的惊艳和痴迷之意让人无法直视。

“你真美。”应龙毫不吝啬赞叹，但此种称赞只会让冷芳携杀意更为沸腾。

裹住腰背的羽翼颤动摩挲，仿佛每一根羽毛都竭尽全力想要贴住冷芳携的身体，摩擦间，应龙的血剐蹭在汗津津的体表，留下无数道漂亮至极的红痕。

应龙：“剑皇陛下此前远赴外域，我们未曾见过一面，现在想来，真可惜，也真幸运。要是陛下继续留在玄灵天，根本不用等到今天就会被我使计绑回去了。”

冷芳携蔑然笑道：“本尊也无从知晓，堂堂五脉之主，会是这样寡廉鲜耻，比畜生还不如的东西！”

应龙毫不羞恼，付之一笑。

“吼！！”

忽然，兽类愤怒的咆哮打断了一切。

烛火左右欹斜，被阴风扫动得几乎熄灭，自黑暗中跃出一具庞大的影子，黑压压盖在遍布爪痕的布施佛像上。

白虎显然愤怒至极，两三步踏碎石砖，抬掌毫不客气朝应龙挥下，罡气猎猎，锐利尖爪闪烁冷芒，凶狠野蛮的一掌。

应龙离开冷芳携，将他护在身后，毫不示弱地挥开双翼，方才柔软温和地贴着身体的翅膀，此刻锋芒毕露，根根分明形如冷器，尖锐地指向白虎。

轰——

劲风扫荡四野，止于冷芳携身前——无论白虎还是应龙，都默契地用玄力立起屏障，好让雄兽在愤怒和求偶本能驱使下的残酷厮杀不波及到他。

冷芳携终于收回身体的掌控权，旁观这场战斗。

步入天人境后，玄士就很少以肉相搏了，玄力、法器、分身、规则之力，有太多武器可以运用，拳头虽然有力，相较而言却并不高效。

然而此刻，应龙和白虎真真切切拳脚相加，玄力的波动微乎其微。冷芳携看着白虎撕开应龙肩膀的血肉，露出森森白骨，看着应龙的羽毛扎入白虎背部，密密麻麻，心想：高居五行天的道脉主宰，如今似凡兽般厮杀，难看得不行，这也是污染的影响？

他倒乐意看到双方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不过很快争斗停止，白虎带着扑鼻的血腥气走到冷芳携面前。

无情虎眼扫视人类上下，看到离开前微隆的腹部现在一片平坦，洁白无瑕的躯体覆盖一道又一道红痕，铁鞭似的虎尾拍碎了一排石砖，愤怒地喘粗气。

他只是外出了一会儿，回来就发现自己的雌兽不仅带着别人的气息，身体里的东西还被排了出来，刚消下去的怒火瞬间重燃，但顾忌雌兽柔弱，霸道桀骜的帝王只能暂且压下怒气，以照顾雌兽为先。

片刻的功夫，身上的伤势已经愈合，白虎甩动毛发，玄力荡开血渍尘埃，眨眼的功夫，一身皮毛又焕然一新了。

白虎吐出一桌热气腾腾的食物，尾巴圈住冷芳携，将他送到圆凳上。原来他方才离开，是去为冷芳携寻食物。

“居然如此体贴，真罕见。”应龙在一旁道，“看来你对剑皇陛下是真的满意。”

白虎只侧头瞥了他一眼，就回到冷芳携身前，尾巴不断将远处的热菜推到他面前，还贴心地倒茶水。与此同时，湿漉漉的舌头收敛小刺，不留余力地为冷芳携清洁身体。

完全看不出不久之前行径之野蛮。

应龙又道：“白虎，你不打算放他离开？”

冷芳携看到拖菜碟的尾巴微顿，随后，白虎胸膛震颤，发出闷闷的声音：“与你无干。滚！”

纤长眼睫垂覆，掩住了思绪。

白虎原来有理智，能与人交谈。

大概地处白虎的地界，对应龙不算有利，土脉之主留下一句“想想还有别人”，就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离开前，他和冷芳携对视一眼，身体上的枷锁依依不舍地望向被虎舌缠绕的人类，蠢蠢欲动。

桌上的菜肴玄力充沛，虽然没胃口，冷芳携还是尽力多吃，以保证体力充沛。期间，他试探性地与白虎交谈，白虎却闭口不言，只专心舔他。

白虎不欲与他交谈。

冷芳携得出结论。

尽管不知道原因何在，冷芳携还是感到事情棘手，光白虎一人他就难以招架，现在再加一个应龙，更雪上加霜。

只能另辟蹊径。

白虎再次外出时，冷芳携坐起，一把揪住虎尾。

庞然巨物骤然停下，虎脑转过来看他。

“我需要床褥。这里太冷了，根本无法入睡。”冷芳携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