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筝没有答他的话,快步走上前,从林昭昭怀里接过程峰,径直走向他早已为林昭昭预备下的偏院。
可将程峰安置于床榻上后,陆鸣筝却久久没能对林昭昭说出一句话来,直到林昭昭小心地为程峰盖上了被子,陆鸣筝才艰难地开口:“林姑娘,是我对不住你。”
“当初替你入京,是我的意思,怎么能怪你,只是我没有想到,竟是师父替我挡下了一切,是我对不起师父,如果我的武功再好一点,如果我能将罥娘拿下,如今师父就不会躺在这里。”
林昭昭伏在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程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疼碎了,从小到大,无论她走到哪里,只要师父还在等她,那她就还有归处,如今师父躺下了,她还能回到哪里,她没有家了。
“各地的疫病已经有蔓延开的趋势,我在前日进京面禀皇上后,便飞鸽传书,去信青羊谷,如今白皎师兄妹几人已在进京的路上了。蔷薇楼在青羊谷受袭后便已经闭门谢客,待到我进京时,已经是人去楼空,如今你想要寻到他们的人,拿到解药,只怕不易,不过天下用毒,到底还是以青羊谷为首,你既相信程门主还在,不如就等白皎他们进京,一切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错,那日在青羊谷,白清也说过,白石的用毒天赋在其师祖之上,既然蔷薇楼用毒的大概是他们的师叔,那若是白石到来,此毒或许可解。
林昭昭关心则乱,此刻听了陆鸣筝的话,才稍稍定下心来,她抹去眼角的泪痕,师父倒下了,她无论如何也得撑下去,撑到师父醒来的那一天。
林昭昭站起身,看向陆鸣筝:“如今疫病的情况如何?”
“不太好,我将药方呈给太医院的御医看过了,当年骧国的大疫,就没有找到根治的办法,是靠着一茬茬的百姓先后病死,才勉强算是平息,如今此方确乃良方,可如白清所言,要想对症治疗疫病,需要青羊谷的玉绒草,我们摸不到蔷薇楼的老巢,光凭青羊谷尚存的那一点玉绒草,要想控制住疫病的蔓延,只怕困难。”
“陛下那边,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陛下已经下令将此药方遍送各州府,同时在各州府征集玉绒草,征集到的玉绒草也不必送入京中,就地按方配药,就近送往已被疫病所害的各州县,另外要求各地严查路引,控制人口流通,以保全尚未散播疫病的州府,也为未来的救援留出余力。”
林昭昭点了点头,朝廷的响应速度之快,已经远超他们此前的预料,疫病一事,关乎骧国的存亡,想来朝廷必会倾一国之力,尽量将其压制下去。
大疫当前,玉绒草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上下齐心,骧国已经经历过一次疫病的肆虐,几十年来,百姓们闻疫色变,林昭昭担心,蔷薇楼的人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散播疫病的消息,引起恐慌和内乱。
她开口道:“如今蔷薇楼的人唯恐天下不乱,必然会对外散播疫病的消息,如今京城戒严,各州府也在控制人口流动,只要蔷薇楼放出风去,百姓们必定惊惶,若是百姓惊惧之下,四处奔走,恐怕疫情会随之蔓延,到时候要想控制住,只怕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