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陆鸣筝并不在意,竹音也好,陆鸣筝也罢,对镇抚司指挥使而言,自身的荣辱哀乐何足挂齿,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目的,如今骧国与北戎,他与桑奇,成王败寇,一目了然,桑奇以为能伤他的,他却不以为意。
“大公主,近来可好?”
桑奇笑出了声:“好呀,我好得很,你杀了我的哥哥,骧国的铁蹄践踏了北境的国土,夺走了我们的一切,我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等着自己的死期,这一切真是再好不过了,好得我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把你碎尸万段。”
“这一切原本就不属于北戎,当年北戎从骧国手中夺走的,我们如今不过是从你们手中又讨了回来,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当年你们是如何对待骧国遗民,你最清楚不过,如今我们不过回报以万一,你便这般怨恨,你可知当年在你手上受尽折磨的骧国奴隶,恨不能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桑奇止住了笑,她眼里只有滔天的恨意:“折磨?我只怪我自己当年心慈手软,没有让你好好尝尝做奴隶的滋味。我免你奴籍,把你引荐给王兄,给你高官厚禄,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是你!是你毁了一切!没有你,王兄就不会死,北境就不会落在你们这些虚伪狡诈的骧国人手上!”
“不错,这一切还要多谢你,桑奇公主。”
月光照在陆鸣筝的脸上,这个桑奇公主府上最漂亮的奴隶,最终成了亡国的引线,这让桑奇怎能不恨,怎能不悔。
“竹音,陆鸣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当初的桑奇大公主,轻易便能制服她手中的奴隶,可桑奇现在面对的,是镇抚司指挥使陆鸣筝,凭陆鸣筝的身手,她想近身尚不容易,和谈取他的性命,陆鸣筝只是擒住了桑奇的双手,她便只能在陆鸣筝的怀里动弹不得。
第一次,桑奇在天牢里落下眼泪,原来失去她高高在上的身份和地位,她竟是如此无用,仇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为死去的王兄报仇血恨。
“公主,你累了,夜还很长,早些歇息吧,下次见面,大约就是在法场上了。”
陆鸣筝松开桑奇,转身向牢外走去,桑奇瘫软在木床上,泣不成声,就在陆鸣筝即将走出牢房的那一刻,身后却传来桑奇的声音。
“竹音,一年,这一年间,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是片刻?”
陆鸣筝没有回头。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