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没等到他肯定的回答，我便趁着夜色跑了出去，发出动静，吸引刺客们的注意力。

我想着，若是阿姐在就好了，她往日总是随着大夫人参加宫宴，应当比我更熟悉宫中的地形。

我看了眼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一边跑一边祈祷着，裴明羽和西南军的动作快一些。

裴南周要撑不住了。

我也是。

蓦地，我被太监逃跑时丢下的玉瓶绊了一跤。

身后之人拿着长剑就要冲我身上刺。

我闪身一避，狠狠摔在石子路上，月光下，来人这才看清我不是裴南周。

「该死，上当了！」

他没做停留，便要朝身后的宫殿赶。

「等等！」

「我知道你们是武阳王的人，但今夜留在宫中的并非裴松而是裴南周。」

「他对于裴将军的重要性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你们以为杀了他也可以有正当理由攻城，可这无疑是一剂昏招，武阳王就不怕裴将军与他反目成仇吗？」

闻言，黑衣人忽然止住了脚步，忽然周身蔓延起了杀意。

他冷笑一声，「小姑娘，谁说我们可以是武阳王的人，我们也可以是小皇帝的人。」

「裴南周必须死，而他即便死了，也势必不能影响到武阳王的计划。」

「你也是。」

下一秒，他便举起剑朝我胸口袭来，下一秒，我忽然听到长剑刺破血肉的声音。

预料中的痛感并未实现，我猛的睁开眼睛，便看见不知从何处出现的裴南周生生替我挡下这一剑。

然后用我卸去的玉兰金簪插在那人的脖颈。

月色澄澈，血花绽在我眼前，溅了一地。

少年单薄的衣衫浑身上下都是血，摇摇欲坠，我爬起来稳稳将他接住。

裴南周全部的重量压在我身上，忽然吻在我唇边，血腥气如用仅有的力气在我耳畔，轻声道：

「原谅你。」

我的心房恍若被重重击打了下，浑身的血直冲上头，喉间干涩无比。

他刚刚，在做什么？

「对不起。」

「你好不容易活到现在。」

「说好是我保护你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武阳王的人派人各处烧毁宫殿。

我和裴南周无处可去，到处都是追兵，急的我团团转。

冬夜里，他的体温越来越低，几乎要失去意识。

我咬咬牙，背着他朝冷宫走，准备先把血止住了再说。

「裴南周，你别睡。」

「你想一想，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沈氏害了你娘，你不要报仇吗？」

背上的人许久没有回应，我的心也一点点凉下去。

再开口时，已有些模糊。

「有。」

「我一直都没有，娶妻生子。」

我诱哄道。

「对，所以裴南周你别睡，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见我阿姐。」

「虽然她心有所属，但是你们可以公平竞争对吧。」

「谢三和阿姐有青梅竹马的情分，但你长得好看，也不一定会输对吧。」

他问。

「好看......吗？」

我肯定。

「好看，特别好看。」

扪心自问，裴南周虽然还未弱冠，但现在已是个翩翩美少年，倘若日后，必要引得云京女子掷果盈车。

忽然，他笑了一声。

「不要谢三小姐。」

「要你。」

「要我什么？」

我问。

裴南周的气声越来越微弱，这次显露出一丝幼时的他的恶趣味，道：「要，你给我学狗叫。」

「我......逗你的，我是说，我娶你，行不行......」

「你答应过我的，不能，食言。」

「别害怕，小姐，我下一世，再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