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
5
他伸手揉了揉眼。
我爸抓住机会，咬牙站起来反击！
他用尽全力向呆滞的丈夫挥拳，开始发泄起自己的怒火！
“念念怀孕了！你就这么对她！”
“你知不知道！念念被风刮走那天，她还在担心你！”
我爸拿出手机，找出我和他的最后一条聊天记录。
“念念，你就在安全屋里别出来！外面台风很大！”
面对爸妈的叮嘱，担心丈夫的我义无反顾。
“爸爸，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成年可是大建筑家，你不用担心了。”
“外面风很大，爸爸能联系上成年吗？我很担心他。”
“爸爸，我要出去找他，我不能没有他，也不能......”
我的消息，只有半句。
只是因为那时候的风太大了，我拿不住手机，也抱不住承重柱。
那阵风席卷着我，把我重重坠下。
“不可能！她才不可能死......”
事已至此，丈夫还是不敢相信。
“她怎么会怀孕了！她怎么可能会怀孕！”
“我知道了！她就是故意找了个野男人怀孕好难捏我吧！你们不要再演戏了！”
我爸被他的话气的血压飙升，再也忍不住一拳打掉了他的牙齿！
“你这不相信，那不相信！你到底相信什么！”
“我女儿孕反吐的要命时，你不信！我女儿怀了你的孩子，你也不信，还怀疑我女儿出轨！现在她死了，你还不信！你算什么男人！自己做过的事，就是不敢承认吗！”
我爸的话如利刃般扎在了丈夫心上，也扎在了我的灵魂上。
是的。
杨成年算什么男人。
那夜荒唐过后，他厌恶的起身，始终不愿面对，他的身边躺着的人是我。
他用尽所有低贱的形容我，贬低我，也不愿像个男人一样承担责任。
我也想问他，杨成年，你算什么男人。
我妈也情绪激动的冲上来，抓住了丈夫的领子！
这一抓不要紧，竟然扯坏了衣服，露出了身上的抓痕！
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的女儿......”
我妈气到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我爸看到后也更恼了！
“杨成年！你对得起我女儿吗？”
丈夫低头没有说话，沉默挨下所有谩骂。
到了最后，我爸打累了，打的他浑身流血还剩一口气时，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我爸直瞪眼：“你去哪里！我还没让你给我的女儿偿命！”
6
杨成年还是没回答我爸的话。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沾满了鲜血。
不少好心的路人上前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都被他拒绝。
最后，他来到了警局前。
就在刚才，他意气风发的拒接警局的电话，把警察骂的狗血淋头。
他抬脚推开了门，在拦下警察询问后，警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你真的是死者家属吗？你怎么现在才来？”
“根据死者的尸体判断她已经死了五天！”
“五天！你的妻子五天没见到，你身为丈夫难道不应该报警吗？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有你们的孩子！还敢辱骂我们的工作人员！”
警察没声好气地回答。
可这次面对警察的指责，丈夫难得一见的低下了头。
“是......都是我的错......”
见丈夫语气诚恳，警察终于软下口气，把丈夫带了进去。
他们拿出了我碎尸的照片给了丈夫。
丈夫的脸色瞬间发白。
我知道丈夫脸色不好的原因。
从高空坠下，头颅早已粉碎，四肢也断裂，加上我裂开的肚子和有了形状的婴儿，配上掉出来的肠子画面，任谁看来都格外毛骨悚然。
看着照片上血红的一片。
他只看了两眼，就冲到一旁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这个时候知道恶心了。
当初他那边角料给我建安全屋时，又怎么没想到呢！
警察见状，以为是丈夫伤心过度，好心给他倒了一杯水！
但喝了水，缓过神来的丈夫第一句话就惊掉了警察的下巴。
“孩子的尸体还在吗？我怀疑这个孩子不是我的。”
“我要去做亲子鉴定。”
7
就算我成了灵魂，我也控制不住想扇他的冲动！
他说的，还是人话吗！
警察也对丈夫的话表示大为震惊！
“你是疯了吗！法医已经做过鉴定，确定了怀孕的日期，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尽管一进警察局，警察给丈夫看了法医的鉴定报告，我也看到，法医预测的日子和那天的日子接近。
但丈夫还是不肯相信。
他还沉浸在他和白月光的美梦里，不肯醒来！
“我不管！我就要做亲子鉴定！”
“既然这是我的孩子！那我就有权利去做！”
“真是疯了！”
警察的所有耐心都被他消耗殆尽，不跟他在说废话的赶了出去。
然丈夫还是执拗的不肯离开，站在门口要孩子的尸体做亲子鉴定！
这真是讽刺！
我原本以为我死，孩子死。
就能结束这不被爱的一切。
然却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杨成年，你是真的。
没有心啊！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他拿到了孩子的DNA。
在去做亲子鉴定的那天，江甜甜拨通了丈夫的电话。
在电话里，江甜甜沾沾自喜：“成年，多亏有你的安全屋，让我活下来了。”
“我看新闻，在台风的那几天里，可是好多人被卷走死了的。”
“成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做的更好！”
听着江甜甜甜腻的话，丈夫难得神情恍惚，捏皱了手中的鉴定单。
“江甜甜......”
“那天，你是不是见到了温诗念？”
他突然其来的疑问把江甜甜问懵。
她愣了一下，磕绊着回答道：“我没有见到她啊！台风天里，都被刮走，我们都在安全屋里，我怎么可能看到她呢？”
丈夫听后沉默了一会，挂断了电话。
丈夫相不相信她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她在说谎。
她明明看到了我！
我被拍在她们安全屋的窗户上时，痛的说不出话。
可我对上了抱着丈夫的江甜甜眼睛。
她先是不可置信，随后看到浑身是血，孤立无援的我笑靥如花。
我努力张嘴，求她救我。
可她说，杨成年，外面好黑我好害怕。
她这句话，成功让丈夫没有看到我，拉上了窗帘。
“咦！窗户外面怎么有血印？”
“也许是某个鸟不长眼撞上了玻璃呢。”
她风轻云淡，他热烈似火。
他们一起把我丢在无尽黑暗的高空，任我粉身碎骨。
8
找到家属后，我的遗体被送去火化。
火化那天，我妈想给我穿件体面的衣服，可我连完整的手指头都没有。
无数的碎片在她眼中化成了眼泪，看得我的心都酸涩无比。
我想。
如果我没有和杨成年结婚，那该有多好。
我接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
我揉了揉酸的要命的眼眶，跟上了步履蹒跚的爸妈。
短短三天，他们挺直一辈子的腰弯了，两鬓也满是白发。
火化完后，我和我未出生的孩子变成了轻轻的盒子，妈妈抱着我失声痛哭。
就在这时，丈夫赶到。
他两眼下一片黛色，胡茬凌乱，哪有之前大建筑家的影子。
我看到他手上拿的报告，一眼就明白他知道了真相。
尽管他再怎么逃避，亲子鉴定是不会骗人的。
我肚子里那个还未来得及喊爸爸的孩子，确实是他的。
“念念......”
他看到我的骨灰后，想伸手触碰我，结果被我爸打了回去！
“滚！谁让你来的！”
我爸涨红了眼，用尽全身力气打他。
可他像是失去了痛觉，对我爸的恐吓也置若罔闻。
“念念，真好......”
“原来我们之间也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说着，脸上竟然着一种诡异的痴笑！
我爸抬手，再给了他一拳！
“你给我滚出去！我们家念念不需要你！”
“滚就滚！你以为温诗念有多重要？不就是成年的舔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