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想笑,又看见架上的剑,挂着缕做工拙劣的红缨。
秦云岁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做的。
她小时候嫌自己做的太丑,便随意丢掉了,换上了母亲给的红缨。
却没想到,沈寻把它捡回来,保存了这么多年。
秦云岁顿时心软得不像话。
没多久,沈寻推开门,带着一身酒气抱住了秦云岁。
他乖巧地把头埋进秦云岁颈窝里,一遍又一遍地喊她。
“岁岁。”
“岁岁。”
秦云岁摸摸他的头发,笑着问:“怎么啦?”
“没什么。”
沈寻歪头蹭了蹭秦云岁,“就是想说,我好喜欢你。”
烛火摇曳,红幔起伏。
第二天一早,绿萝走到秦云岁身边,表情古怪。
“小姐。”
她俯身说:“漠北有人传来消息,说是......说是镇北王去了。”
秦云岁笑容僵了一瞬。
想起方娆浸过毒的匕首,秦云岁叹了口气。
挨了那刀,活不久的。
只是没想到,走得这么快。
明明那样轰轰烈烈地爱过,可现在听到楚祈的死讯,她并不觉得多么难过。
就好像楚祈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而已。
“你叫人代我修书一封,送过去以示慰问吧。”
“还有......”
绿萝神色有些复杂,“镇北王去世后,把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商铺都转赠给了小姐,说是当作您的新婚贺礼,您看怎么处理?”
秦云岁这才想起来,从前少女怀春时,她跟楚祈说过,以后老了就一起开一家小铺子,种种草栽栽花,过平淡又幸福的日子。
想起那时的自己,秦云岁笑着摇了摇头,拿起远山黛描眉。
“找可靠的人经营着,赚的银钱拿去接济漠北贫穷的百姓吧。”
“有关他的事情,以后不必再跟我提了。”
她马上就要步入新的生活了。
不能再为旧事烦扰。
“在说什么呢?”
沈寻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接过螺黛,熟练地为秦云岁描眉。
她神色平静,好像在说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楚祈死了。”
“嗯,我知道。”
沈寻又拿起梳子,为她挽发。
“昨日他来观礼,我没让人拦着,晚上就在客栈里毒发身亡了。”
发现尸体的时候,他手里还紧紧握着秦云岁的画像。
画像上满是泪痕。
但沈寻没有再说,他怕秦云岁难过。
秦云岁没有回答,伸手推开了窗。
阳光斜斜地洒落,很温暖,不像漠北长年苦寒。
她笑着说:“沈寻,我现在很开心。”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