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往前翻看监控的记录，没想到这一个多月，顾厉琛竟然一直都在。

甚至都没怎么出过门，每天都在喝酒买醉。

没怎么吃饭，饿了翻冰箱，冰箱空了就叫外卖。

也不打扫，任由垃圾堆积。

要不是签了家政固定每周上门打扫，这屋里还不知道要堆积成什么样子。

一个多月的时间，顾厉琛瘦了两圈，胡子拉碴，头发凌乱打结，眼眶凹陷，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整个人老了几十岁，连头发都白了一半。

我看到他的手机在不停地亮起又灭下去，那是有人打电话进来，但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想也知道，这电话肯定是公司打来的。

监控最长能保留半年的记录，我拉到一个多月前，他第一次回家的那天。

看看时间，是我出院的第二天。

嚯，那天他果然是去找了常明月了吗？

我心中嘲讽，继续看下去。

没有人在家，家政自然不会上门，那天他一回家，就看到了客厅里一大滩没处理的血迹。

经过时间的氧化，血污已经发黑，干成了一片片的壳。

我看到顾厉琛愣了一下，下意识就去翻手机打电话，可惜我已经把他拉黑了。

他又跑去书房调监控，查看那天晚上的情况。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狠狠推了我一把的那一幕，也看到了我当时的痛苦，更看到了他出门后我流下来的鲜血。

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从客厅，到楼梯，卧室，玄关......

我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个又一个血红脚印。

直到最后虚弱地倒在玄关处，鲜血在我的身下弥漫摊开......

等医生冲进来，我已经昏迷过去了。

张医生把我唤醒，一遍遍地问我家属。

他从监控中听到我的那句话：“我没有家属，需要手术的话，我可以签字......”

顾厉琛魔怔一般地反复拉进度条，一遍遍地听我最后的那句话，最后啪地给自己一个打耳光。

“我都做了什么......”

“我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要把你丢下啊......”

“对不起，我......是我害了你和孩子......”

“对不起，老婆......我对不起你......”

我捂着心口，咬牙切齿。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的抱歉一文不值！”

“我要你滚出我的生活！”

监控的声音没关，我的话从摄像头的方向传出去，清楚地传递到了顾厉琛的耳朵里。

他身体一颤，连忙回头，一脸惊喜。

“老婆，老婆是你吗？你愿意和我说话了吗？”

“对不起，老婆，你回来吧，我......让我补偿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