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泽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

他恍然发现，自己除了出租屋外，根本不知道她会出现在哪。

刚刚去过的所有地方，全都是裴恩淼五岁前喜欢去的地方。

她甚至一个朋友都没有。

裴沐泽绝望地跌坐在地，微弱的灯光化作尖刺戳进眼眸，疼得他近乎落泪。

裴恩淼没有朋友还是拜他所赐。

学生时代，为了惩罚裴恩淼欺负周洛莹。

他特地找人欺负了回去，以牙还牙，向来是他的作风。

他让人骂她灾星，扫把星。

就连对裴恩淼施以援手的人，都被那群人欺负了个遍。

他还记得，裴恩淼那时被人关在厕所隔间，被浇了整整一大桶污水。

她浑身湿透地站在自己面前。

头发凌乱，发白的校服脏污一片，浑身甚至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她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

许久后，才沙哑着嗓子问他，

「哥哥，你就这么恨我吗？」

「那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开心一些？」

说这话时，她平静到仿佛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她留念的东西。

似乎只要他说出「会」的下一秒，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直到现在，裴沐泽依旧记得那时的感觉。

恐慌、痛苦以及害怕，害怕真的失去裴恩淼。

所以他几乎口不择言地对她说，

「你凭什么这么简单地死去？」

「别下去碍爸妈的眼，污染了他们的来生路。」

那时的她是什么反应呢？

她只是平静无波地点了点头，说了句，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