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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下班走出公司时，看到乔九笙站在公司门口。

一袭红裙加一头大波浪十分惹人注目。

见我出来，乔九笙抬脚朝我走来。

我皱着眉望向她。

要是以前我会很自豪的搂着乔九笙，让人知道这是我老婆。

可现在我只想绕开她赶紧离开。

乔九笙走到我跟前，软着声音说：

“老公，我来接你下班了。”

我冷着声音说：“我们已经准备离婚了，你这是玩什么花样？”

乔九笙脸色不悦，但很快就压了下去，继续好声好气地说：

“这么多天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那样做都是为了我们的小家，你不能理解我吗？”

“过去我们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我还没开口，她电话就响了。

是顾志清专门给她录的铃声。

当初我第一次听到这个铃声时，跟乔九笙大吵一架。

她当时靠在沙发上，懒懒地开口：

“志清快要死了，我不能这点愿意都不满足他，你经常跟一个将气之人计较这么多，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不要跟将死之人计较，是乔九笙一直应付我的理由。

每次我因为顾志清跟她吵架时，她都站在道德制高点用这个理由敷衍我，似乎我再跟她吵就是我不对，是我不懂事。

以前我每次都会跟自己说乔九笙只是重情义，等顾志清离开后，她就会回到我身边。

只是没想到没等到顾志清离开，我自己先投降了。

乔九笙为难地看了我一眼，

“志清身体不好，我怕他.....”

不等她说完，我直截了当地打断她：

“接吧，不用说这么多废话。”

乔九笙接听后，不小心开了免提。

“笙笙，医生说我们的宝宝发育得很好，现在才8周，你别太劳累了，有什么事就叫贺苏言做，不用跟他客气的。”

乔九笙的脸色瞬间苍白，想挂断电话已经来不及了。

“老公，你听我解释，志清已经是白血病晚期，我是打算用孩子的脐带血救他，你不要误会了。”

虽然我对乔九笙早就已经死心了，但听到这件事，我的心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我自嘲的笑了一声：“我们已经准备离婚了，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

乔九笙紧紧拉着我的手，着急地说：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老公，等孩子生出来我就跟他断了联系，这是我跟他说好的。”

“这是我身为朋友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我狠狠甩开她的手，冷声道：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光是你婚内出轨这件事，我就可以要求你净身出户。”

“乔九笙，给自己留点面子吧，这婚你不想离也得离，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

乔九笙跌跌撞撞朝我跑来，伸手拦住我的去路，双眼泛红得看着我：

“老公，我只是好心想帮他，我.....我.....”

乔九笙吞吞吐吐了好久都说不出话。

脸上早就没了以前那高高在上，满脸慌张，眼神里满是哀求地望着我。

“我发誓等孩子出生了，我不会再管顾志清死活。”

“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想拉我的手却又不敢。

我讽刺地笑了笑，语气冰冷。

“乔九笙，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世上的女人这么多，为什么偏偏是你？”

“打着救人的幌子，做着恶心的事，你还想让我原谅你？”

乔九笙被我毫不留情地戳破最后一层遮羞布，脸上满是尴尬与不安。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过一份了，你要是再不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毕竟以你现在的知名度，走到对簿公堂这一步对谁都不好。”

乔九笙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哽咽着哀求我：

“老公，我们不离婚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可以现在就去把孩子打了，要知道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

我瞥了一眼正往我们这边走过来的顾志清，特意加大音量问：

“你是说真的？现在把孩子打了，以后都不管顾志清？”

乔九笙以为是我在让步，连忙地点头说；

“是的，只要你不跟我离婚，我现在就去把孩子流了。”

乔九笙为了让我相信，还特意加大了音量。

顾志清在身后的不远处脸色一僵，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故意继续问：“你把孩子打了，那顾志清怎么办？”

乔九笙想也不想就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以后就不会跟他再联系。”

我轻笑一声，轻蔑地看着她身后的顾志清。

“听到没，这就是你在乔九笙心里的位置。”

乔九笙听到这句话，身体一僵。

回头看到脸色苍白的顾志清，她手忙脚乱地跟他解释：

“志清，你听我解释，这我都是骗他的。”

看着满脸着急的乔九笙，我为自己刚刚心软的瞬间而感到丢脸。

顾志清哑声道：“笙笙，我都听到了，如果你都不管我，我现在就去死。”

乔九笙冲过去紧紧地抱着他，温声安慰道：

“我管你，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顾志清抬眸看向我，眼神里是一片得意。

我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大概是已经习惯了。

在乔九笙心里，我跟顾志清之间的选择题，他永远是首选。

我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嗤笑一声。

“乔九笙，记得把离婚协议签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乔九笙听到这句话，身形明显晃了一下。

她转过身，愧疚地看着我。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在我眼前消失，对不起，苏言，你先回家等我，我处理完就回去跟你好好谈谈。”

我没有回答，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离开乔九笙的视线范围后，我忍不住深呼吸两口气，压抑住眼角的泪水。

毕竟是爱了六年的女人，见她为了别人毫不犹豫就抛弃自己，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难过。

回到家后，我给乔九笙发了条消息：

“明天带好资料，我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这天晚上我没收到乔九笙的回复，反倒是收到了我妈的视频电话。

视频中，我妈拧着眉头问我是不是把这么多年的感情当儿戏，怎么为了一点小事离婚。

妈妈的话让我陷入了回忆的漩涡。

大学时，我有个狂热书迷，每次我更新几乎都是第一个阅读留言。

我第一本书快完更时，突然高烧烧了几天。

后来病好了之后，我编辑跟我开玩笑说：

“有个女孩子催更催到我这儿来了，我告诉她作者大大生病了，她急得快哭了。”

我当时很感动，有人能这么喜欢我写的东西，我便问编辑拿了那个女生的联系方式。

那个女生就是乔九笙。

在之后的聊天中，我发现她跟我是同一个学校。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见了面，不久后便正式在一起。

谈恋爱时，舍友都羡慕我找了个即漂亮又贴心的女朋友。

我沉迷写稿时，她会准时把饭送到我宿舍楼下，督促我吃饭，晚上会准时让我去休息。

后来结婚后，她也走上了写作这条路。

但两个人一起写终归是不现实的，所以我放弃了。

当时，乔九笙很愧疚的抱着我说是因为她我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事。

那时候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不可能因两个人一起追求梦想而受苦。

乔九笙的成功之路异常漫长，她写的东西不符合主流，没有很多受众群体。

很多次她想放弃，我都鼓励她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每次她写文，我都陪着她构思，帮她校对。

在第四年，乔九笙写的第二本小说突然一夜爆红，她的名字开始出现在大众面前。

在她完全稳定下来时，我开玩笑说我也重新写文。

乔九笙当时瞥了我一眼，嫌弃地说：

“你有这时间不如帮我校对，想想题材呢。你写的那个东西，早就被社会淘汰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很久都没有说话。

乔九笙后知后觉地哄了我几句说因为她最近压力太大，才会胡说八道的，在她心里我是最厉害的人。

而我又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的人，很快就没事了。

我妈的催促声将我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我闭了闭眼睛，敛起眼底的难过，问她乔九笙跟她说了什么。

我妈察觉到我情绪的不对，小心翼翼地说：

“笙笙说你因为她帮了朋友一个忙，要跟她离婚。”

我闻言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让我妈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挂了我妈视频没多久，乔九笙的妈妈在家族群里对我破口大骂，呵斥我是个没有同情心的男人。

“贺苏言，当初结婚时你答应我会好好照顾笙笙一辈子的，现在只是因为她帮了绝症的朋友一个小忙就要跟她离婚，你不仅说话不算话，还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现在笙笙是大作家，你吃她的花她的还不知足吗？”

我看着满屏幕咒骂的话，甚至她妈还对我爸妈出言不逊。

我直接将刚刚收到侦探发给我的照片发到群里。

有乔九笙挽着顾志清出入酒店的，有他们在海边热吻的，还有他们去医院产科做检查的。

这我还不解气，愤怒地对她妈说：

“阿姨，您口中的帮个小忙是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还长期出轨，大作家又如何？大作家就可以没有羞耻道德之心吗？”

乔九笙妈妈的吵闹声立刻戛然而止。

我妈这边却炸开了锅，连续发了好多条六十秒的语音骂乔九笙不知廉耻，自己做错事吃倒打一耙。

十多分钟后，我在群里直接艾特乔九笙：

“乔九笙，我手上还有更多的证据，如果你还纠缠不清，我不介意把这些照片都发到网上，让你身败名裂。”

说完，我跟我妈一起退出了群聊。

第二天，我刚回到公司便收到了乔九笙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跟一封信。

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名处有大片墨水晕染开的痕迹。

我将离婚协议书让跑腿送到律师那。

至于那封信，我连着信封放进碎纸机中。

乔九笙以前写给我的每一封信我都会好好珍惜收藏，可现在我碰一下都嫌脏。

比起遥不可及的爱情，我现在更渴望做回原来的自己。

从公司离职后，我就开始在家想题材，写大纲。

但是始终自己没写太久，有点无从下手。

跟发小聊完之后，我决定还是先写网络小说。

我找回了以前的微博密码，登录上去后发到现在都有很多书迷在让我写新文。

我有点觉得对不起他们，之前为了爱情突然消失，但他们还一直在等我。

文字的力量还是强大的。

将留言私信都看完已经快到晚上，我最后发了一条微博：

“承蒙大家厚爱，新书在路上，努力存稿中。”

发完之后，我就给自己给自己煮了碗牛肉面，边吃边构思新文。

跟乔九笙在一起时，因为南北方地区差异，她每顿都要吃大米饭，还要指定要三菜一汤。

所以我每天下班到家，都要想今天做什么菜。

如果一个星期的菜式重复两三次，乔九笙就会不高兴。

如今一个人，我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顾及她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