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小会儿,我妈和我哥骂骂咧咧地象团火般冲过来,一把打翻了小姐姐手中的面,汤啊汁啊溅到了小姐姐的白衬衣上。
娘俩打人很默契,因为在我身上操练过多次了呀。
我哥踢凳子,我妈揪人家的头发,搞得小姐姐瞬间跌落在地上。
【啊呀!妈,认错人了!】我哥再次高高踢起的腿停顿了下。
说时迟,那时快。
小姐姐从地上一跃而起,拳打脚踢,把我妈和我哥打得鼻青脸肿,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好, 太好了,小姐姐绝绝子啊!
我挽起袖子,新伤旧伤一片,火烧般地疼。
上一世,就在这里,我妈逼我借钱给我哥苗传旺花,我就回了句嘴说借了好几圈,全给您交医药费了,我真借不上了。
我妈立马给了我俩耳光,在她和我哥准备开启对我男女混打模式时,就是身边这位拳击教练小姐姐及时出手拦住了他们。
要不然,我一定会被打吐血。
我们都是白衣牛仔裤,身量都比较纤细,刚刚我又把发卡戴在小姐姐头上。
所以今生,我笃定我妈在没看清楚脸的情况下就会习惯性地开打。
依着我妈对我的爆脾气,且刚刚在医院我又成功地挑动了她的怒火,她是离我十步远就恨不得下手的。
从我记事起,我妈对我一言不合就非打即骂。
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基本没好全过。
有一次我哥逃学,我陪着我妈去找他,找不到我哥,我妈在一个池塘边打我撒气,我被她打得半死。
她打完我,又去找他儿子。
我被她扔在池塘边,夜深了,也不找我,甚至不怕我被人拐卖或者不小心滑到池子里淹死。
她恨我入骨,因为我不是个男孩子,没让她争上这口气,所以,死与活,她根本不关心。
后来我是在地上爬着,挪着回去的……
早有人报了警,警察叔叔们出现的时候,我也出现了。
【妈、哥,你们这是怎么啦?!】
我冲上去,先扶起我哥。
苗传旺一只脚好像受伤了,他站都没有站稳,便对我大叫:
【死东西你刚才去哪儿了!】
他边说边跳着一条腿扑着,扬手就冲我脸上挥过一拳。
这个蠢货~
真不辜负我重生回来想送他份大礼的热切期望啊。
早有准备的我迅速地躲在了一个警察身后。
然后……很不好意思哈。
这拳头硬生生打在了这位警察脸上。
他当时正拿纸巾好心地想帮苗传旺擦一下脸上的泥呢,一点防备都没有。
苗传旺欺负我一向用尽全力,所以一拳下去, 打到警察叔叔的鼻子上,血立马喷了出来。
我凄惨地大叫一声【哥哥我让你打,给你当出气筒好了,可你不能袭警啊!】
然后我的小身板,摇摇晃晃地要晕倒。
那位有功夫在身的小姐姐及时扶住了我。
我哥立马被铐了起来,疼得他【丝丝】地吸气。
活该,你都袭警了,肯定要给你铐紧点啊。
我妈早从地上爬起来了,她扑过来撕打着警察:【凭什么抓我儿子?你们是滥用职权!那个打人的女孩子为什么不铐啊!我跟你们拼了!】
好么, 我妈护犊子一向是说到做到,她把一个警察姐姐脖子上都抓出了血。
什么都别说了,她言行一致地兑现了非要和儿子共患难,这么明目张胆地袭击警察,也给上了手铐。
在派出所,我妈说她看错人了,她本来打得是我,并不是故意打人。
说完她还冲着我叫:【死东西,你给老娘做证啊。】
几位警察同情地看着我,我浑身有点抖,像被我妈吓着似的,忙点头:【我妈是想打我的,您看。】
我先挽起袖子,让他们看两只胳膊上的各种伤痕:【我妈脾气不好,喜欢动手。】
我妈赶紧说:【对啊,警察同志,我本来是想打我女儿的,这都是误会嘛。】
没有一丝的心疼,没有一丝的愧疚。
我亲妈说到打我,是如此理直气壮。
我在她眼里,是出气筒、提款机、解压阀、抽血机;唯独不是亲骨肉,亲人,甚至,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又撩起额前刘海,发际线附近有一道疤痕。
8岁那年暑假,哥哥带着那群狐朋狗党喝了家里一锅酸梅汤,结果我妈非说是我喝的。
我在家里连一勺白糖都不敢吃,别说这样一锅加了冰糖【贵重】的酸梅汤。
我妈拎起锅铲子敲破了我的头。
我血流不止她才拖着我在街道诊所缝了七针,花了15元医药费。
回来后骂我赔钱货,饿了我两天。
没多久,跑大货车的我爸出了车祸,当场去世。
最终因为他也是过错方,我家只拿到了几万元的赔偿。
我妈又天天变本加厉地打骂我。
骂我是扫把星丧门星克死了我爸。
导致我这个伤口没好就裂开,断断续续七八个月才长住。
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讲完。
那被一次次暴打的疼痛,连接着上一世摔到地面巨大的疼痛,蔓延到牙齿指尖,蔓延到身上第一个毛孔和缝隙里。
我双手在桌子底下紧紧的握在一起,才能控制住身体不要颤抖。
警察姐姐还有那位功夫小姐姐都听得眼圈通红。
我妈反应了过来,狠狠地瞪我:【你不听话,哪个父母不管教小孩?】
警察姐姐气愤道:【你这是重男轻女思想作怪,虐待儿童!】
我妈眼珠一转,戴着手铐的手指着功夫姐姐。
【我打错了人,我赔她衣服钱,但是我和我儿子的医药费她必须出!】
刚刚民警已经带我哥去诊所看过了,他左脚在打斗过程中骨裂了。
【是么?】
一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走进来。
功夫姐姐眼睛亮了起来:【哥哥。】
谁知我妈和我哥看到来人,脸色大变。
就好像看到了阎王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