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的孩子又是什么?
刘芸抱得我很紧,我用力推开了她。
指了指妹妹旁边的墓。
“我本来不想让你认出她的,怕你的牵挂会耽误她轮回的路。”
“但,你没有心,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忘了!”
一年前,我还没有被公司外派,她有段时间总是出入医院。
问她,她不说,只记得一个劲儿用小语种和谁打电话。
那个时候估计也是陈刚。
后来,我临走前深深记住了她说的两个词。
在我学习过程中,才明白那词是,堕胎,和,没玩够。
孩子的信息是我不久前才找全的,可惜尸体已经被当做了医疗废物处理了。
为了纪念这个五个月已经有了心跳的小家伙,我在妹妹旁边给她安了一个墓。
我和刘芸之间,隔着一条鸿沟,隔着两条人命,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午夜梦回时,你对妹妹和孩子有没有半分愧疚?”
刘芸捂着头,她尖叫着痛苦哀嚎。
“我不是故意的,那是个意外,我没保住。”
又是这套说辞,又是这样。
我不再多说,将贡品一一放好,头也不回地离开。
“没保住还是刻意流产?你自己知道。”
“你最好不信鬼神,不信他们会来和你索命。”
风起,两片树叶轻轻落在了我的掌中。
女人的哭声渐行渐远。
“不要走,阿成!不要走——”
去往H国的飞机上,我看到了小语种的杂志。
页面一角,还有刘芸采访的照片。
她一直是优秀的,可惜,她骄傲过了头。
空姐看到我翻开的杂志页面,忙道歉地拿走。
“不好意思,我马上给您换一本杂志。”
他们小声嘀咕,“怎么这本旧杂志还有她的采访,差点被人认出投诉。”
然后那本杂志直接被塞进了垃圾桶。
坐在我身旁的乘客,递过来一本小语种的书。
“你看得懂这种文字?能帮我翻译几处吗?”
她抬了抬眼镜,局促又不失礼貌。
“你好,我是去交流学习的学生。如果打扰的话,对不起。”
“不,乐意至极。”
我接过书,一字一句地念给她听。
无数过往,在我脑海中闪现。
好像刘芸曾经也是这样一字一句念着小语种的书籍,将爱意藏在里面。
【我爱你,笨蛋。】
“大叔,你怎么了?”
女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学单词的糗事。”
万里高空,我将一切都留在了原地。
我将带着新生的希望在H国,过好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