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
那之后，我们所有活动都有陆羽，偶尔我发火，陆羽没来，他也会找法子将宋清歌叫走。
那天是我的生日，宋清歌说在我家给我准备了惊喜。
我成年以后，宋叔叔就开始教我打理家业，也把我爸留给我的东西都还我。
我担心在公司加班到半夜会宿舍会打扰到舍友，就在校门口租了间房子。
钥匙，我给了宋清歌一把。
我们的关系因为陆羽降到了冰点，如今她主动示好，我没理由拒绝，当即答应了下来。
一整天我都很兴奋，根本不知道课上都讲了什么。
傍晚，我赶到出租屋，却发现门打不开了。
我敲了许久，门终于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我辨认了许久，终于认出，这是我失联许久的亲妈。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少爷回来了。”
“过生日，回来这么晚，你想饿死我们啊！”
宋清歌忙跑过来安抚她：“阿姨，他今天满课，您别怪他。”
说着就来我妈在沙发上坐下。
转头看着我，笑道：“莫白，我把你爸妈找来了，惊喜吧！”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男人从我的卧室走出来，是那个叫阿奇的男人！
我努力压制住怒气，问她：“谁告诉你他是我爸的？”
我妈理直气壮地站起来，怒道：“后爸就不是爸了吗？”
宋清歌转头安抚她，她冷冷道：“还是儿媳妇懂事，我真是生了个不孝子！”
宋清歌推了我一把：“莫白，快去做饭，别惹阿姨生气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所谓的惊喜，就是把这几个糟心的人叫来，还得我伺候他们。
看我不动，宋清歌叉着腰，对我颐指气使：“快去啊，我和阿姨保证过，你做饭是最好吃的，给你的表现机会要好好把握住。”
“你不是说阿姨不喜欢你吗，你这种态度，谁会喜欢你！”
我刚想让他们都滚，陆羽从书房走出来，大声嚷道：“这什么破电脑啊，我刚玩两局就死机了。”
看到我，他喊道：“喂，你电脑太垃圾了，大不了游戏，明天给我换一台。”
我一听，一把将他撞开冲进书房，电脑彻底开不了机了，昨天熬夜做的方案还在电脑里，我没有备份。
我打电话找人来修，师傅却说要明天下午才有空，可这份方案明天上午就要。
我拿起手机，直接拨打了110 ，还没拨出去，就被宋清歌打掉了手机。
“你打报警电话要干什么？”
“这些人擅闯我的房子，还换掉了锁芯，陆羽还未经我同意动我电脑，我不报警，我该做什么？”
“什么未经你同意，他们是我带进来的，电脑也是我让阿羽玩得，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里面的材料多重要吗？”
“没了就再做啊，有什么的，是你电脑太烂了。”
“阿羽说他不过装了个游戏打了两局就死机了，他队友现在骂死他了，他还没怪你呢！”
我气得发抖，指着门，让他们都滚。
我妈站起来，大骂我不孝，自己能住这种房子却不帮衬他们，我拿起手机作势要报警，邻居听到我们的争吵声，已经叫了物业。
物业在门口用力拍门，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阿奇也放下手中的椅子。
我走到门口拉开门，让他们都滚，宋清歌却拉住了我，劝道：
“莫白，今天是你的生日，叔叔阿姨都来了，你先把饭做了，蛋糕我本来买了，但阿羽饿了和叔叔阿姨先吃了。”
“楼下有个蛋糕店，就你一个人，我等下给你买个小的。”
物业都听愣了，憋笑快憋出内伤。
我冷笑了一声，对物业道：“我的手机坏了，麻烦帮我报警，他们擅自闯进我家，还损坏我的个人物品。”
“不能报警，我儿子不能留案底。”
我的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一个初中辍学的人，有没有案底有什么关系。
我妈朝我扑过来，一掌落在我的背上：“你想害你弟吗？一个案底，可是会害三代人的。”
“儿媳妇，是你让我们来的，现在怎么办，你说啊！”
“等等！”宋清歌按住物业要拨出去的电话，“莫白，你说个价，我赔你。”
最后，宋清歌给我留下5000，带着人离开了。
临走前，她瞪了我一眼：“莫白，你会后悔的！”
我看着她的背影，内心烦躁，就这么冷战了两个月。
两个月后，她满身疲惫，从背后抱住我，带着哭腔：“我和陆羽只是闺蜜，他这辈子不打算结婚的，你不是说你会爱我一辈子，那为了我，别和他计较了好不好？”
这个我爱这么多年的女孩，我不舍得，到底没再说什么！
毕业后，我和宋清歌求婚，她答应了，工作一年后，我们结婚了。
我原本以为我们的日子能这样平静地过下去。
但她越来越过分，我已经不想忍了。
4
我回到自己买的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休息了。
第二天，宋清歌直接闯入我家，我还没开口，她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你是不是男人，就不能大度一点吗？”
我刚睡醒，还有些懵，现在彻底清醒了。
宋清歌从包里取出那份离婚协议，在我面前撕成碎片。
“莫白，你应该感谢我，生下这个孩子你也算有后，还能给你养老。”
我气得发抖，刚想将她推出去，就看到一个人直接跪在我面前。
“求你救救阿羽吧，他还这么年轻，也有了孩子，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啊！”
宋清歌也看着我，一脸理所当然：“切你一小块肝给阿羽，赶紧走吧。”
她说得随意，好像就是出门买个肉，而我是那头待宰的猪。
跪在地上的人是我几年不见的亲妈，她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
我有一瞬的恍惚，这个女人曾经将我的脸扇肿，把我打到吐血。
现在却佝偻着背跪在我面前，即使站起来，也只堪堪到我胸口。
她再也打不了我，可我的心里却泛起一丝酸涩。
我妈死死拉住我的裤腿：“去医院好不好，只要你救他，我就回来，你不就想要我的爱吗，我给你！”
一点酸涩瞬间变为恶心。
我冷冷开口：“我为什么要救他，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将裤腿从她手中抽出来，冷笑道：“从来没有的东西，我现在也不需要！”
我的态度刺激宋清歌，她愤怒地上前，又想给我一巴掌，被我紧紧攥住。
她一把将我甩开，一个没站稳，往后倒去。
我下意识地揽住她的腰，不让她摔倒。
她却将我推开，骂道：“莫白，你是不是想害我的孩子？”
我懒得和她说，想把他们赶出去关门。
宋清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住我，声音恳切：“不过就是一块肝，你又不会死，你救救阿羽，他可是你亲弟弟！”
我被他们的话震碎三观，忍不住后退两步。
宋清歌却抓着我，步步紧逼。
太可笑了。
妻子怀着男闺蜜的孩子，现在还逼着我给男闺蜜捐肝。
我感到一阵晕眩，面前女人的嘴一张一合，我头疼欲裂，可她的声音还是传入了我的耳朵。
“莫白，你怎么这么自私！自己过得不好就想让所有人都不好过，连亲弟弟都不救，你不会愧疚吗？”
我将她推远，地上跪着的女人也不甘示弱，紧紧抱住我的腿：“莫白，我们可是你在和世上仅剩的亲人了，小时候他还叫过你哥呢，你忍心看着他死吗？你救救他吧！”
“救他？刘丽丽，你有什么资格道德绑架他。”
一道声音响起，我看到宋清歌脸上露出欣喜。
来人是宋家父母。
宋清歌转身，拉住宋阿姨的手，哭诉道：“妈，你劝劝莫白，他要和我离婚，还不救阿羽，他最听你的话，你快让他和我去医院......”
5
宋阿姨扬手给了宋清歌一巴掌：“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是非不分的女儿。”
说罢，和宋叔叔一人一边拉着宋清歌往外走：“你是得去医院，走，去把孩子打了。”
宋清歌慌了，大喊道：“我不打，这是阿羽的孩子，我答应了给他生孩子。”
“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这么做对得起小白吗？”
宋清歌把他们甩开，愤怒地吼道：“怎么对不起他了，我又没和别人上床，只是人工授精而已！我们结婚前就说好的，不给他生孩子，但是他的财产总不能便宜别人吧！”
宋叔叔气急，骂道：“就他那种劣质基因，有什么好留后？”
宋清歌却极了：“阿羽很好，你不许骂他，他又没有错。”
刘丽丽也从地上爬起来，将宋清歌护在身后：“不许动我的孙子！”
宋阿姨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没错？那他怎么不要脸到明知道你结婚了，还让你给他生孩子？现在还想要小白捐肝，你是忘了小时候，陆羽是怎么欺负小白的吗？”
宋清歌的脸色变了变，仍然反驳道：“谁小时候还没发点错，只是打了人而已，莫白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可阿羽会没命的。”
宋家父母的忍耐到了极点，宋叔叔嘲讽道：“陆羽是个什么好东西，要不是看你有钱，他会接近你吗？现在还想要莫家的财产，你想想哪个朋友能干出这种事来？”
听着他们对我们的维护，我不由得鼻头一酸。
可宋清歌却暴跳如雷，指着我怒吼：“你觉得莫白是什么好东西？他要是不整天捉弄人，他会挨打吗？阿羽欺负他，他没少在背后欺负阿羽，还指挥阿羽偷刘阿姨的东西，故意打碎化妆品诬陷阿羽，阿羽受不了了才反抗的。”
“钱钱钱，你们就知道钱，我不想给莫白生孩子，他也没继承人，现在我有了阿羽的孩子，他不该感谢我给他生了个继承人吗？”
“我和阿羽连手都没牵过，不过就是一起出去玩，怎么，结婚后连异性朋友都不能有吗？你们凭什么用你们肮脏的心想我们？”
“莫白不是说爱我，尊重我吗？为什么不尊重我想给阿羽生孩子，爱我却连我最好的朋友都不愿意救，这么虚伪的人，究竟哪里爱我？”
听着她这些言论，我已经麻木了，宋叔叔宋阿姨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妈却还不忘添乱，她假意抹了抹眼睛：“清歌别怕，阿姨和阿羽都很喜欢你，你没错，是阿姨没教育好莫白，让你受委屈了。”
宋清歌还在咒骂我，说我妈说得对，我身上流着恶心的血，才会这么恶毒，我爸是我克死的，幸好我妈早早把我扔了，不然也会被我克死。
我妈的眼中流露出得意，宋叔叔受不了了，伸手去拉宋清歌。
宋清歌哪里啃跟他们走，一用力，宋叔叔被推倒，头重重磕在桌角，晕死过去。
宋叔叔被送到医院，宋清歌看也不看一眼就往外走，阿姨红着眼眶拦住她：“你要去哪？”
宋清歌绕过她，冷冷道：“我爸有你和莫白伺候，阿羽还在等着我，我要去照顾他。”
我看着宋清歌，觉得我从未看清过她。
宋阿姨哪里肯放她走，宋清歌也越来越不耐烦：“别这么看着我，你不是有个好女婿吗？阿羽就一个人，我怎么可能放心，我留下来，你不怕等他醒了我直接把他气死。”
说完，宋清歌就无所顾忌地离开了。
我忙站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宋阿姨，她拉着我手，愧疚地开口：“离吧，你会遇到更好的。”
“妈，我......她不想和我离婚，还把离婚协议撕了。”
“你起诉离婚吧，不用看在我们的面子上。”
我有一瞬间的迷茫，我活了二十多年，有二十年是围着宋清歌转的，一直以来，她都是我世界的中心。
她是那种张扬的美，敢爱敢恨，因为她有父母这两个最坚实的后盾。
我从未想过和其他人在一起，她就是我的全部。
爱一个人真的好累，我大概不会再爱上一个人了。
确定宋叔叔没事后，宋阿姨让我回家休息，我担心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可宋阿姨却将我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