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婆婆，很温柔的母亲。
在现实世界中，我也是个孤儿。
从未感受到过的温暖，是从她身上得来的。我很珍惜。
因此，我没有推拒，立刻换鞋去了余母家。
她将小笼包热了一遍又一遍，我到的时候，都还是热的。
她握着我的手宽慰道：“赶紧吃！该饿了吧？你甭搭理景杭那个蠢小子，他太自以为是了，仗着你爱他，就肆意地伤害你，大不了，咱就离婚，你不跟他一起过了！”
“只不过，你还是得认我当妈才行。”
她轻轻地摩挲着手机屏幕，手机屏幕亮了一瞬。
我扫到，上面是余景杭的青梅，刚发的朋友圈。
心下顿时恍然。
想来，余母是看到了，所以才会特地叫我来这一趟。
我握着她的手笑道：“妈，您放心，不管我和景杭怎样，我都认您。”
余母“哎”了一声，握着我的手满眼欣慰。
直到，她的眼神突然落到我的脸上，浑身刹时僵住了。
她的脸瞬间变得一片煞白，毫无血色：“阿云！你流鼻血了！”
我抬手一抹，温热的鲜血顿时流了满手。
可我冷静得很，扯了几张纸塞住鼻孔。我知道，这是系统开始带我脱离这个世界了。
“没事的，可能有点上火。”我拍着余母的胳膊安慰道。
谁知，她却拉着我就往门外走：“不行，我们马上去医院看看！”
开了门，才想起她的车前几天被拉去做保养。
我头一次见她如此手足无措：“你等着，我这就打电话让景杭来接我们。”
4
余景杭将余母敷衍过去。
她不愿坐以待毙，便转头去别墅邻居那儿借车，刚一转身，余景杭的电话就打到我这里来。
我按了挂断。
这似乎让他更加暴躁，他给我发来几条好几十秒的语音。
他不耐烦的语气霎时在耳边响起：“赵抱云，你故意的吗？”
“泠泠生病，你也生病？还拉着我妈做挡箭牌，骗我过去？”
“让一个老人家担惊受怕的，你就不觉得愧疚？！你难道不怕报应，真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绝症？！”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如果我妈被你吓得不好了，我唯你是问！”
可尽管在语音里他气得那样狠了，也没有真正来接我。
我最后还是乘坐邻居的车去的医院。
晚上急诊，从看到我的血小板数据开始，医生就紧张起来，拉着我去做了一个全身的系统性检查，最后脸色极其难看地下了结论：“赵小姐，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余母紧张得不成样子：“这、这是怎么了？是什么病啊？”
医生轻叹一声，说：“疑似急性白血病。”
余母倒吸一口凉气，白眼一翻，竟就这般直晃晃地倒了下去。
余景杭就是在这时候赶过来的。
看到晕倒的余母，他甚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直接将她从我的怀里抢过去。
然后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赵抱云，你干的好事！”
他双目圆睁，满是怒气：“你到底对我妈做了什么，她为什么晕倒了！？”
我没想过他会打我。
我捂着自己的脸，在那里愣了至少有半分钟。
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轻轻地笑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顿：“我什么都没做。”
“只是阿姨得知我得了白血病，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5
余景杭霎时愣住了。
一旁的封泠泠虚扶着余母，却十分讶异：“抱云姐，你怎么能这样诅咒自己？”
“毕竟是一家人，就算你把阿姨不小心气晕了也没关系，景杭哥哥怎么会怪你？你怎么能够因为想逃避责任，就想出这样的办法？万一话说多了，成真了，怎么办？”
她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中，是满满的责怪。
而听到这番话的余景杭，眼中瞬间闪过一抹轻嘲。
紧接着，他冷笑一声：“赵抱云，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编出这样的谎言来。”
“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他扶着余母转身离开，掷地有声：“你这么想去死，那不如赶紧去死，还得什么急性白血病啊，干脆直接跳楼算了！”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徒留我脸色煞白地立在原地，摇摇欲坠。
这一刹那，我才突然惊觉，原来在我报复性地说出那句我得病的话时。
我是期待他给我一些反应的。
哪怕是一丁点的紧张与不安。
可他没有。
反倒，说出了更加诛心的话来。
就连一旁的医生，都不落忍地开口问道：“赵小姐，您还好吗？”
“我没事。谢谢。”我转身往外走。
她拉住我的胳膊：“赵小姐，您现在需要办理住院......”
“不用了。”我脸色苍白朝她一笑，“我觉得自己，没什么住院的必要了。”
我收拾好了自己的所有行李。
人生中的最后一个阶段，我不打算再留下来受屈辱。
未免太可悲。
我临时租了一个大平层，刚找搬家公司把东西全部送进去，就接到了余景杭的电话。
“你回家给妈收拾点东西送过来。”余景杭沉声，语气颐指气使，“妈的心脏不好，又有高血压，医生说建议住一周院调养一下。”
余景杭十分烦躁道：“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无论你信不信，我什么都没跟她说。”我叹息道，“阿姨只是担心我。”
余景杭微妙地呼吸一顿：“阿姨？”
“嗯。”我淡淡开口，“余景杭，我们离婚吧。”
6
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静止了一瞬。
很快，余景杭换了一个更安静的地方。
我甚至听到了他按下打火机的声音。
他吸了口烟，才缓慢问道：“你想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