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我死了。

我从天台跳了下去，结束了我短暂的一生。

变成一缕灵魂后，我看到妈妈抱着我冰凉的尸体痛哭。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我的脸上，冰凉而苦涩。

妈妈用颤抖的手抚摸我的脸，嘴里不断呼唤着我的名字。

「欣欣，你醒过来，不要离开妈妈，好不好？」

「妈妈以后不再逼你了，只要你醒过来，妈妈什么都答应你！」

我看着妈妈，心里充满了怨恨。

我恨她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逼上绝路，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点自由。

我想逃离这里，我不想再看到妈妈。

可不管我走到哪里，妈妈总是紧紧地跟在我身后。

她去警察局，去学校，去每一个我曾经去过的地方。

她手里拿着我送她的布老虎，嘴里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欣欣，你在哪里，你不要离开妈妈......」

妈妈的声音沙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警察将她带走的时候，她木然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她忘记了回答警察的问题，只是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直到警察提醒她，她才回过神来，哽咽地回答警察的问题。

「李欣妈妈，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你女儿为什么要跳楼？」

听到这个问题，妈妈再次崩溃大哭。

「都是我的错，是我把她逼上了绝路！」

「她恨我，所以她要离开我！」

警察看着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欣妈妈，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的，请你节哀。」

从警局出来后，妈妈便直接回到了家。

她坐在我的房间里，抚摸着我用过的东西，眼泪不断地流。

她哭着哭着，突然笑了起来。

「欣欣，你要是还在就好了......」

她嘴里嘟囔着，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的精神状态开始变得不稳定，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她会在家里不停地翻找东西，忘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还会突然出现在邻居家门口，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来。

邻居们看到她这样，都摇头叹息。

「欣欣她妈，你别太难过了，保重身体要紧啊！」

妈妈像是没听到她们的话一样，只是木讷地站在门口，神情恍惚。

她甚至不知道邻居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回到房间的。

妈妈的记忆开始逐渐消失，她有时会忘了自己是谁，也会忘了我是谁。

她给曾经被我暗恋的男生打了电话，约他在学校见面。

男生接到电话后，很快就赶了过来。

他看到妈妈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阿姨，你找我有事吗？」

妈妈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我写给男生的告白信。

「欣欣让我转交给你的。」

男生接过信，仔细阅读了起来。

看完整封信后，他的眼眶也红了。

「阿姨，我不知道李欣她......」

男生欲言又止，他不忍再刺痛妈妈的心。

妈妈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替李欣好好活下去的！」

男生的话让妈妈再次泪崩。

她突然抱住男生，放声大哭。

这是妈妈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男生被妈妈的情绪所感染，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两人就在学校的操场上，互相拥抱着，痛哭着，释放着内心的悲伤和痛苦。

哭过之后，妈妈的心情似乎平复了一些。

她告诉男生，以后不要提起我，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男生虽然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样说，但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妈妈离开后，男生独自在操场上坐了很久很久。

他回想着和我的点点滴滴，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而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我恨妈妈，是她让我失去了生命。

可我又不忍心看到妈妈为我如此伤心难过。

我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有恨，我应该原谅妈妈。

可我真的甘心吗？

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

如果妈妈能够给我一点爱，一点自由，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不怪妈妈，我只怪自己命不好，没有遇到一个爱我的妈妈。

我想逃离这里，去一个没有痛苦，没有压迫的地方。

可我的灵魂却无法离开，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为我伤心难过，看着我熟悉的世界一点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妈妈再也没有来过学校，她每天都在家里，对着我的照片发呆。

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开始出现了间歇性失忆和神经损伤的症状。

她会忘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也会忘记自己是谁。

她时常看着我的照片，嘴里嘟囔着，「欣欣，你回来好不好？」

「妈妈以后不再逼你了，你想和谁交朋友都可以。」

「欣欣，你回来......」

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

我看着妈妈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悲伤。

我想安慰她，可我却无法触碰她。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在我面前，独自承受着痛苦和折磨。

妈妈睡着了，她蜷缩在床上，眉头紧锁，额头满是汗水。

她似乎在做噩梦，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希望她能够睡得安稳一些。

妈妈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我。

她失望地低下了头，轻声说了一句，「欣欣，你又来看我了吗？」

我张了张嘴，想要回应她，可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妈妈起身下床，走到客厅，倒了一杯茶。

她喝了一口茶，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欣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应该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不应该把你当成我的工具......」

「我只是想让你有出息一点，我只是不想让你输给别人......」

「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呜咽。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她一起流泪。

6

通过妈妈每天的自言自语和一系列行为，我逐渐了解到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奶奶并不喜欢妈妈，因为妈妈没有生男孩，所以奶奶并不在意姐姐，做饭经常拿鸡蛋糊弄姐姐。

然而，姐姐对鸡蛋过敏，每次吃后都会发高烧。

在暑假的一天，姐姐再次因为吃了奶奶给的鸡蛋而发高烧。

奶奶慌乱中给爸爸打电话，但爸爸正在陪他的小情人，没有接电话。

奶奶无法联系到爸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在痛苦中死去。

事后，奶奶为了避免承担责任，对我进行了洗脑，让我误以为是我妈妈喂姐姐吃了鸡蛋导致她死亡。

她还骗我说是妈妈出轨导致离婚，企图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妈妈身上。

最终，我得知了全部真相。

原来，爸爸早就出轨并在外面养了小三，这才是导致家庭破裂的真正原因。

奶奶为了掩盖事实，不仅欺骗了我，还对我进行了长期的洗脑。

我彻底清醒了，原来一直以来，我都错怪了妈妈。

爸爸在外面养的小三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被爸爸包养了多年，生下了私生子。

爸爸为了那个女人，不惜与妈妈离婚，还不愿意支付一分钱的抚养费。

妈妈为了我，几乎耗尽了所有积蓄，她每天打两三份工作，就是为了能够让我过上更好的生活。

而奶奶呢？

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不惜牺牲妈妈的名誉，甚至对我进行洗脑，让我恨妈妈。

真相远比我想象的残酷。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不会选择跳楼，我会勇敢地站出来，为妈妈讨回公道。

可现在一切都迟了，我已经死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为妈妈做些什么了。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陪着妈妈，看着她一点一点地从悲痛中走出来。

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差，她每天都会做噩梦，每次醒来都是泪流满面。

她时常站在阳台前，望着远处的风景发呆。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念我，想念那个曾经活泼可爱的我。

我多想告诉妈妈，我一直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

可我无法发出声音，我只能默默地守护着她，陪伴着她。

妈妈开始失眠，她开始依赖安眠药。

每次吃药后，她都会坐在我的房间里，看着我的照片，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欣欣，你回来好不好？」

「妈妈真的错了，你回来好吗？」

妈妈的声音充满了祈求和痛苦，我的心都碎了。

我多想回到妈妈的怀抱，可我却不能。

我只能看着妈妈，陪着她一起哭泣。

一天夜里，妈妈突然晕倒了。

她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我吓坏了，我拼命地大叫，试图叫醒妈妈。

可妈妈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害怕极了，我不断地撞击着墙壁，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终于，隔壁的邻居听到了声响，她们急忙赶来，将妈妈送到了医院。

医院里，妈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眼角挂着泪痕。

医生告诉家属，妈妈是因为过度劳累且长期未按时服用抗排斥药物导致的暂时性休克，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我守在妈妈的病床前，心如刀割。

我多想代替妈妈承受这些痛苦，可我却无能为力。

妈妈醒了过来，她双眼无神地看着空中，我飘在空中总感觉妈妈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欣欣，你来看妈妈了。」

妈妈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她的眼睛红红的，充满了血丝。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妈妈的脸颊，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妈妈，我该怎么做才能减轻你的痛苦？

妈妈住了三天院，我便陪了三天。

我不敢离开妈妈半步，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三天后，妈妈出院了。

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一些，但她依然思念我，依然在为我伤心难过。

妈妈摸着我的照片喃喃自语，她决定要为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