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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也对，我姐姐只是被收养的义女，并非亲生，的确可以和大哥在一起。

“原来如此？你父亲和那个宋叔叔简直太讨厌了。”如果姐姐嫁给了大哥，她肯定不会就这样丢下家里人不管的。

陆星辰看着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可是大哥真的要娶我姐姐吗？

大哥是喜欢我姐姐吗？可是姐姐从来没说过，大哥也从来没提起过啊！

只有妈妈曾经提过，要让大哥娶姐姐。

姐姐没有答应，我问过她为什么。

姐姐说过，真正的喜欢应该是纯粹的，不掺杂其他考虑。如果有了其他因素，那还不如放弃。大哥的喜欢难道不是单纯的吗？不然为什么姐姐不愿意嫁呢？

我虽然没听明白，但大哥喜欢姐姐，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吗？

“这世上的喜欢，果然是最难搞懂的一件事啊！”我叹了口气。

“看来你还是个情感专家啊。”他轻笑着说道。

他笑起来就不显得那么冷漠了，有点像个阳光少年。

我坐在咖啡厅的露台上等姐姐，他刚结束工作，闲暇时就坐在我对面和我聊天。

通常都是我在说，他只是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咖啡厅外传来了几个年轻人的对话，年纪大些的男生指着我，对年纪小些的女生说：“你可不能学她，我妈说她脑子有问题。”

我听到他们的话，心里很难过，但我记得姐姐说过要学会控制情绪，所以我深呼吸了几下，努力保持冷静。

他们的话还是传到了我耳朵里。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们。

那个年纪大的男生突然感到不自在，声音也低了下来。

那个年纪小的女生看见他的反应，也跟着闭上了嘴。

很快从休息区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

叶氏集团的高管我大概都认识，但我不认识她。

她用尖细的声音问两个孩子怎么了。

那男孩指着我说我一直在盯着他们看。

那年轻女人转身抬头看着我，她长得并不怎么好看，眼睛小，下巴尖，面色蜡黄。

“你为什么要盯着我家孩子看？你是谁家的？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她双手叉腰，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我有些惊讶，竟然说我没礼貌？我是我姐姐教大的，说我没礼貌岂不是在质疑我姐姐的教育方式吗？

“你说什么？我姐姐把我教得很好，怎么可能没有礼貌？”

我反驳道。

那女人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了不整齐的牙齿。

8.

就隔着一道围墙，离得太近了，她这副模样，实在难看。

那女人不知怎么了，像个机关枪似的开始喋喋不休。

我在城中村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刁蛮人物没见识过？

她算不了什么，只是我懒得跟她斗嘴皮子。

我没有理她，直接溜走了。

突然，陆星辰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吓了我一跳。他向来气场两米八，不苟言笑时简直能把人冻僵。

“你刚才怎么不怼回去？”他问道。

“我姐姐教导我，别人朝你扔负能量，你就用正能量筑起城堡。”

我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递给我一个精致的纸盒，光闻那香味我就知道，是他家主厨的拿手好戏——千层蛋糕。

要论美味，我吃遍全城的千层蛋糕，也只有他家的能让我欲罢不能。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金秋十月，满城尽染秋色。

集团举办了个慈善晚宴，我本想找借口溜掉，可我妈坚持要我去。一是因为这是集团一年一度的重要活动，二是觉得我也该多接触些优秀青年了。

自从大哥接手集团CEO的位置，我的社交账号就被各路青年才俊疯狂轰炸。但我爸只要和他们视频聊不到三分钟，就果断挂断了。爸爸说这些人对我的兴趣，还不如对我家资产的兴趣大。

如果他们的目的不纯，爸爸宁可养我一辈子。

经历了家族事业的起起落落，我们家对感情这件事越发看重。他们把“真心”二字视若珍宝。

妈妈既然发话了，我也只能乖乖就范。除了我妈，家里没人愿意陪我出席这种场合。可偏偏这次晚宴的主角都是些未婚的精英俊杰。

我妈千叮咛万嘱咐，让三个哥哥轮流盯梢，别让我落单。

9.

这场慈善晚宴可谓星光熠熠，商界名流的二代们几乎倾巢而出。虽然我认识的不多，但整个会场人头攒动，俨然一场豪门盛宴。

我向来不擅长这种社交场合，但这些名媛们个个光彩照人，各式名牌华服，香水味道此起彼伏，搞得我鼻子发痒，不停打喷嚏。

我又是个社交小白，哥哥们也不能一直当我的人肉护盾。二哥性格温和，最近正在冲刺MBA，今天难得放松，大哥就让他去和几个业界大佬交流经验。

大哥倒是尽责地和主办方打了招呼，却借口公司有紧急会议，溜得比兔子还快。

我心里门儿清，他这是找借口开溜。周末时间，连董事长都有空应酬，他能有什么急事？分明是不想被相亲大军围攻！

他既然有这么好的理由，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解救出苦海呢？妈妈难道没有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看我吗？

大哥现在也变得不靠谱了。

这种晚宴对我来说简直是酷刑，我既不懂得品鉴红酒，也对古典音乐一窍不通，更不会高尔夫那些上流运动。

只有马术勉强能提起我一点兴趣。

一群名媛坐在马场边上，俨然一副贵族淑女做派。场边搭起了豪华帐篷，铺着柔软的地毯，摆着精致的桌椅，各色点心饮料琳琅满目。难得的好天气，我不愿被束缚在帐篷里，索性站在场边吹吹风。

比赛已经开始了，选手们分成两队，一队白衣如雪，一队黑衣似墨。

我的目光被一位骑手吸引，他骑着一匹红棕色的骏马，比其他马儿都要高大威武。他身材修长，肤色黝黑，一手掌控缰绳，一手挥舞球杆，动作行云流水，每一击都精准无比。

他离球门还有段距离，却总能一击即中。臂力和骑术都相当了得，难怪场下的名媛们眼睛都快粘在他身上了。

不得不说，陆星辰确实有两把刷子。

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他的英姿。他的坐骑简直就是马中贵族，恐怕整个上流圈子里也难觅其匹。

说实话，我也手痒想尝试一下马术，可惜我妈总是担心我会摔断骨头。

陆星辰只打了半场就主动退出了，大概是觉得实力悬殊太大，没什么挑战性。

他牵着马，悠然自得地向我走来，我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节奏。

马儿走到我面前，打了个响鼻。我鼓起勇气，轻轻抚摸它的鬃毛。

“你可真是帅呆了。”我绕着马儿转了一圈，仔细欣赏着它的英姿，通体棕色，毛发油亮顺滑。

“怎么不去帐篷里躲躲太阳？”陆星辰问道。

他的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珠，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阳光少年的魅力。

10.

「天气这么好，不出来透透气多可惜。你的马叫什么名字？」

「流光，它叫流光。」

「名字和它一样酷。」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妈妈向陆星辰招手，身边围着一群名媛千金。显然是要给他介绍对象。

「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

他把车钥匙交给了助理，匆匆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摇头。他还太年轻，不懂这些富家太太最爱操心别人的婚事。

他可是陆家的继承人，自然更受欢迎。想嫁进陆家的女孩不计其数。让我等他？要等到猴年马月？

我当然不会听他的。在马场转了一圈，看到其他女孩都戴着时尚的发饰，我也从花园里摘了朵粉花，让助理帮我别在头发上。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名利场上，似乎总是这般光景。要是姐姐在，日子会有趣得多。

记得她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我坐在厨房看她做饭。姐姐煮好肉，用筷子夹起一块，吹凉了喂给我尝味道。

我说好吃，她就笑着说：「好吃是什么评价？你得说出个一二三来才算数啊！」

就为了这么一块肉，我们能聊上半天。

又或者我掌握了新知识，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她一边学一边问这个概念的由来。

我就翻遍资料查找，找不到我们也能自己脑洞大开讨论半天。

日子就这样半天半天地过，转眼十几年，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时间过得快是因为生活充实，我大概是太幸福了，每天都过得舒心。

只苦了姐姐一个人，不仅要照顾我，还得扛起整个家族的重担。

要是我有能力，一定要把世上最好的都给她。

「明月！」

叫我的是叶氏集团千金叶欣然。

「叶小姐。」我礼貌地点头回应。

她看起来娇小玲珑，有种柔弱的感觉。这么好的天气，她还穿着件薄外套。

脸颊却红润得很。

「叫我欣然就行，不用这么客气。」

她跟我并肩慢慢走着，我第一次和其他富家小姐相处，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天气真好，该把家里的藏书拿出来晒晒了。」她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说道。

「是啊，衣服也该拿出来透透气了！」我家的书籍都归大哥管理，晒书的事轮不到我操心，我只管照顾好自己的衣物。

她抿了抿嘴，愣了一下。

一时无言。

11.

「你哥平时都在忙什么？」她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羞涩，低下了头，修长的脖颈显得格外优雅。

「不是见客户，就是出差。我也不太清楚他在忙些什么。」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

「你姐姐长得漂亮吗？比我怎么样？」她突然停下脚步，眉眼深邃，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我姐姐皮肤很白，比我哥还要白。她爱笑，一笑眼睛就弯成月牙，唇红齿白的，这世上没人比得上我姐姐漂亮。」

再没有人能和我姐姐相提并论。

「是吗？她真有这么漂亮？」她的声音淡了下来，似乎失去了刚才的热情。

她就像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我知道她想嫁给我哥，却不明白她为什么又要问起我姐姐。

晚宴开始时，妈妈让我和她同桌。桌上坐的都是陆星辰那样的豪门公子，我默默地吃完了晚餐，等着结束后哥哥们来接我。

陆星辰几次想跟我攀谈，可每次刚要开口，就有人来找他聊天。直到晚宴结束，我们都没能交流。

参加这种活动太累人了，我没等到哥哥们，只能让司机先送我回家。

一到家我就向爸妈告状，说他们把我扔在那儿自己逍遥去了。

妈妈却笑着说很好，他们能和别人应酬聊天是件好事。

只有大哥一个没参加晚宴的人却喝醉了，是他的助理扶他回来的。

这事我们原本不知道，直到吃晚饭时他还没回来，爸爸问了一句，才知道他白天就醉了。

妈妈放心不下，我就陪她去看看。

大哥平时住在别墅区，房子很大但显得冷清，卧室里只有简单的床和书桌。他正躺在床上。

大概是醉得不轻，脸色苍白，眉头紧锁。

眼角泛红，我突然想起某天在游艇上看到他的样子。

姐姐说他长得太好看，他就是因为太好看才遭了那么多罪。

姐姐让我忘了那天的事，就当从没看见过。

他只是我大哥，永远都是疼爱我的大哥。

他眼角渗出泪水，一滴接一滴，怎么也止不住。

妈妈叫了他好几声，他才睁开眼。

妈妈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只是摇头。

过了许久，他才问妈妈，说：「妈，柳雪是不是对我失望了？因为我从没表达过我的感受才离开的？她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又缓缓合上，神情既脆弱又无助。

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大哥喜欢的人是我姐姐。

12.

妈妈听了只是流泪，责怪他为什么不早说。

从那天起，我开始频繁地和大哥顶嘴。我知道他喜欢姐姐，却不说出口，我就故意和他作对。

如果他早点表白，姐姐会不会就不离开了？我心里怨他。

每当他说姐姐不够漂亮，性格不好之类的话，我都在心里把“死鸭子嘴硬”这句话重复了上万遍。

「我姐姐是这世界上最耀眼的明珠，你呢，就是个没眼光的傻瓜。」

我每次这样反驳，大哥就会勾起嘴角，问我姐姐哪里好看。

他把口是心非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漂亮。

我忽然想起过去，有时大哥来家里，姐姐正在厨房忙碌，他就靠在门框上看着。

偶尔和姐姐聊两句，整个人都散发着姜雅的光芒。

有一天姐姐拿着一条精致的手链在灯下反复打量，我打了个盹儿醒来，她还在看。

我问她不过是条手链，有什么好看的？

她却摇摇头说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了。

那天大哥刚好来过，现在想来，应该是他亲自挑选的，毕竟款式很特别。

只是我明白得太晚了。如果能早点发现，一定要想办法让大哥说出真心话，这样姐姐就不会离开了。

今年冬天来得特别早，十月初就下了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