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楠在一起这些年，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向我道歉。

但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用力将他推开，看着他的目光无悲无喜。

「陈楠，我们离婚了。」

陈楠呼吸一滞，又想来抱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卡在了门缝里。

「小茹，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想怎么骂我打我都可以。只要你别离开我，好吗？」

「柴静她前段时间在被遣送回国。她不好意思去找别的朋友，只能找上了我。」

「我从没有想过要和她发生什么，我只是念着从前的情分，想照顾她一段时间。我没有背叛我们的婚姻。」

他慌乱地解释着。

见我没有理会，他又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扇在自己脸上，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自己的艰难。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囡囡。」

「我们关起门好好过我们的小日子。」

「我们可以白天一起去菜场买菜，晚上再牵着手一起回家。这些不都是你曾经想做的吗？现在我们终于有机会了。」

「求求你，小茹，不要抛弃我好吗？」

我曾不止一次对他说过，我想和他、和囡囡一起。

我们一家三口去逛逛街，看个电影。

就像普普通通的一家人那样。

每到那个时候，陈楠总是嗤笑。

「醒一醒，张茹。」

「不要做白日梦了，你就乖乖在家里照顾好囡囡，别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从前他的冷言冷语似乎还在我耳边回荡。

我冷冰冰地看着，直到陈楠的双颊肿得老高，都没有喊停。

这是他欠囡囡的。

区区几个巴掌，如何能抵消得了这些年来我和囡囡受过的伤害？

看腻了，我关上门，将他隔绝在门外。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门外没了动静。

几天后，我的手机里收到了陈楠发来的两条消息。

照片里，陈楠站在海岸边，张开了双手。

他说：「烟烟，如果你不原谅我，那我情愿去死。」

我心底直发笑。

这些天来，我不止一次在网上看到有关陈楠的新闻。

有人说，因为和许多企业解约，他现在已经背负了巨额债务。

柴静看到他的困境后，忙不迭地离开了他。

他如此费尽心思地来找我复合，不过就是想让我陪他一起还债罢了。

我从前或许是个被他哄骗了的傻子。

但囡囡的死，让我看透了他。

我面无表情地将他拉进黑名单里。

某天，无数媒体的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他们追问起我对陈楠跳江的看法。

两日前，陈楠的尸体被人从海里打捞上来。

当初曝光他隐婚出轨的我瞬间成为了被关注的焦点。

我知道，陈楠承受不住债务的压力，选择以死了却残生。

这天夜晚，星空很亮。

其中一颗最为闪亮的星星与我遥遥相望。

我搂着囡囡的小裙子，无声垂泪。

我知道。

这是我最爱的囡囡。

在天上。

默默守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