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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就来抢过女儿的骨灰盒，我一惊，连忙护住，可顾云泽一个眼神他手底下的保镖就制住了我。
我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陈娇娇将骨灰盒夺过打开，冷笑着给顾云泽看。
“云泽哥你看我说的对吧，这就是你给宝宝买的奶粉！现在在这个女人手上！不愧是母女俩！都要和狗抢吃的！”
“那不是狗奶粉！那是蓓蓓的骨灰！顾云泽！那是我们女儿的骨灰啊！”
啪！
顾云泽双眼怒火，毫不留情地甩了我一巴掌。
“你他妈嘴能不能别这么脏！蓓蓓也是你女儿，为了嘴硬不承认偷奶粉，你就咒她死？”
我捂着被打的半边脸颊，眼泪肆意滚下。
这时候，陈娇娇已经把骨灰盒捧到狗面前，那条狗伸出舌头，欢快地舔了起来，满嘴都沾满了女儿的骨灰。
“云泽哥你看，这肯定就是你买的那个进口奶粉，你看宝宝吃得好开心！”
看着女儿的骨灰被这样糟蹋，我双眼红得要出血，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杀了他们！
狗舔完两口后，就不舔了，嫌弃地扭过头。
陈娇娇不满道：“宝宝向来不喜欢除了我和云泽哥哥其他人的味道，这奶粉被你们母女俩拿去吃了几天，染了你们的气味宝宝就不想吃了。”
我的视线落在盒子里残余的骨灰上，上面满是狗口水的痕迹。
我的大脑像是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雾中。
这是我最后的牵挂，我女儿在世上仅存的残渣，如今竟然被一只狗这样亵渎……
我猴头一阵痉挛，忍不住干呕起来，却怎么吐也吐不出来。
在保镖的钳制下，我只能双手无力地挣扎着，放声大哭起来，“女儿，蓓蓓，是妈妈没用……”
“行了行了，哭得像我杀了你女儿似的，我家宝宝不吃你这个奶粉了，你这么喜欢自己和你女儿拿去吃吧！”
陈娇娇一脸嫌弃，就连钳制我的保镖听闻她的话也嘲讽地笑了起来。
我不敢再睁眼看着残酷的一幕，所以，也没有注意到，顾云泽使了个眼神，一个保镖拿起剩余的骨灰盒泼向我的脸。
“林思雨，这是今天给你的教训，以后你不准再接触蓓蓓！”
混杂着污秽狗口水的女儿骨灰扑了我满脸，我被呛得狼狈地睁开眼，看见女儿仅存的那些残灰散落在地上。
然后，被徐徐吹来的风带去。
保镖松开了我，我趴在地上，身体护住女儿仅剩的一小撮骨灰，无力地抽噎起来。
“造孽啊天老爷！小林，你给你女儿挖的坟怎么被糟蹋成这样了！”
邻居带着几个村干部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顾云泽脸色一僵，看向那几人。
“你他妈乱说什么？你说这是谁的坟？”
“小林和顾总你的女儿……顾蓓蓓啊……小林上周才来我们村里选的墓，哎呀顾总你看看这些花，都是她亲手一朵朵栽在这里的呢。”
说完，邻居又这才注意到地上的空盒，和散落的白灰。
他瞪大了眼，尖叫道：“顾总！你现在脚下踩的就是你女儿的骨灰啊！”
“这、这明明是奶粉……是我买的进口狗奶粉……”
顾云泽说着，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一丝狐疑和慌乱，死死盯着鞋上残余的白灰，“是奶粉……是奶粉……”
“什么奶粉啊，顾总你是城里人，分不清奶粉和骨灰吗？”
“你看啊，骨灰比奶粉要粗很多，而且这里面还有碎骨屑……”
邻居声音越说越小，因为顾云泽脸色已经惨白。他摇了摇头，用复杂而怜悯的眼神看着顾云泽。
顾云泽低下头，沉默地盯了半天，忽然，后退了半步，如同被人打了一棒，嘴唇持续颤抖着。
他跌坐在地，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慌张，最后，无助地看向我。
“林思雨！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蓓蓓没有出事！他在乱说对不对？！”
而我已经彻底麻木了，只是默默地将地上仅存的骨灰一点一点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入骨灰盒中。
不用再多说什么，看到我的动作，顾云泽在一瞬间已经全部明白了。
他慌忙地跟着跪过来，卷起袖子开始和我一起收拾骨灰，我却一把将他推开，“够了！”
我双目含怒，盯着顾云泽惨白的脸，终于爆发出所有的愤怒：
“怎么回事？蓓蓓死了啊！顾云泽，我们的女儿死了啊！”
“死在了暴风雨那天！死在了你让她留下的那片沙滩上！”
“顾云泽，那天的雨那么大，蓓蓓才7岁，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听话，听她最爱的爸爸的话！”
“你为了一条狗就匆匆忙忙离开，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你没有常识吗，暴风雨来的时候是会涨潮的啊！海浪那么大，她甚至连躲都不会躲啊！因为你让她别离开啊！”
我撕心裂肺地痛骂起来，将积压已久的怨恨一股脑倾泻而出，女儿受到的委屈和凌辱，我承受的折磨和侮辱，这一切的一切，终于在此时迸发。
“你要出轨要养小三！我没有阻碍你们吧！我腾位置啊！我说了一分钱都不要和你离婚啊！”
“可你为了一只狗！不要女儿！害死女儿！你怎么配当一个父亲啊！”
“你没有看到蓓蓓最后的样子……搜寻队在海里把她捞起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泡虚脱了，那条我给她买的小裙子破破烂烂的，她身上全是血……”
“蓓蓓那么爱你，她死前最后一句话，都是让我跟你说对不起，你给她建的城堡，她没有保护好！我那天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可你在做什么？在女儿等着爸爸来看她最后一眼的时候！你在陈娇娇家里喂狗！”
“她咽气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啊！她一直在等她的爸爸来啊！”
“你滚！带着你的小三和狗滚！为什么连蓓蓓死了都不给她一个清净！为什么连我最后的念想都要毁掉！”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顾云泽瘫坐在地上，无助而悔恨地捂住脸，大口大口抽噎起来，泪水不断从他指间的缝隙流下。
可我只觉得恶心！无比恶心！
现在迟来的懊悔有什么用？我可爱乖巧的女儿，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的错，思雨，都是我的错……”
顾云泽红着眼，不停跟我道歉。
可笑啊，跟我道歉有什么用？他就是跟老天跟阎王道歉，也换不回来女儿啊！
我不让顾云泽碰女儿的骨灰，他哽咽着，将一旁被推倒在地的墓碑重新扶起来，保镖想帮他，被他推开。
然后，他跪伏在地，不停冲墓碑磕着头，语无伦次道：
“是我不配当爸爸，是我对不起蓓蓓，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女儿，我该死……蓓蓓，爸爸该死……”
再抬起头时，顾云泽已经磕得满头都是鲜血，他望着同样哭到崩溃的我，颤颤巍巍地起身抱住了我。
“思雨，是我的错，你打我你骂我好不好，可我没有养小三，我和娇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把她当妹妹，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如果早知道、早知道……”
听到这些话，我只觉得太可笑了！
我用尽全力推开顾云泽，伸手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我求你，别在蓓蓓的坟前说这么恶心的话！免得脏了她轮回的路！只把林娇娇当妹妹，这些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顾云泽脸上闪过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神情，痛苦、自责、愤怒、懊悔……
最后，他忽然扇了自己一巴掌，又一巴掌。
四周安静下来，只剩他拼命打自己巴掌的声音。
“云泽哥！你别这样！我心疼你！不是你的错！”
陈娇娇扑了过去，正想挽住顾云泽，我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哦对了，还有你和你的狗的错！你们都去死！”
我把陈娇娇一脚踹在地上，她尖叫一声。
有一瞬间，顾云泽似乎想去扶她，但还是握住拳，忍住了。
陈娇娇怨恨地瞪我一眼，然后站了起来，双眼含着泪，扑进了顾云泽怀中。
但这一次，顾云泽冷着脸，躲开了。
他平静地看着陈娇娇，“娇娇，你刚刚说的前两天见过蓓蓓放学路上吃奶粉……是什么意思？”
真难得，头一次在面对陈娇娇的问题上，顾云泽开始长脑子了。
要知道，以前每一次，陈娇娇说我和女儿的坏话，他都会无条件相信和偏爱她，哪怕，她的话是那么的错漏百出。
陈娇娇脸色一变，慌乱道，“那个、那个……大概是我看错的吧……云泽哥，我和蓓蓓也不是那么熟，有点忘了她的样子了，我在她学校附近看到一个吃着狗奶粉的女孩，就以为是……”
“嗯，我可以信你这个。”顾云泽说。
陈娇娇刚松口气，可顾云泽又开口了。
“那天，我本来以为把宝宝送到医院就可以走了，你说宝宝离不开我，求我留下来，我就让你拿我的手机给管家打个电话，让他去沙滩把蓓蓓接走，为什么，她还是在沙滩上等了我一天？”
“我、我打了电话的……”陈娇娇嗫嚅着说。
“真的吗？通话记录都是可以查的，你要和我一起去警察局吗？”
陈娇娇不说话了，哭着抱住自己的狗。
“那可能是我忘了！这也不是我的错啊！宝宝生了病！我太着急太慌了！云泽哥哥，你要体谅我！”
顾云泽眼神黯淡了下去，不再多说什么，继续麻木地跪下来，看着我把女儿的骨灰一点点收拾好，起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