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我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沾血的佩剑。
“皇上，这个奴才说，我面容丑陋，粗鲁无才不配做国母。皇贵妃娘娘才情斐然，温柔又善良，她才应该是皇后。”
“你说这样的话不会是谁教他的吧？”
齐珏嘴唇嗫嚅，终究没再说什么，狠狠一甩袖子。
“不可理喻！”
随后齐珏带着更大的怒气离开了凤仪宫。
如今看着他还真是有些倒胃口，齐珏不来我乐得自在，当着齐珏面杀了一个奴才后我宫里的宫人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很快到了归宁日。
我娘开口便说：“儿啊，被渣男渣了？”
我：......
我娘说话挺直的。
“娘，我要出宫，回军营，准备造反！！”
我和我娘挺像的，都直！
不出所料，我娘赞赏地看了我一眼。
“不愧是我们龙的传人，不恋爱脑，很清醒。”
什么聋的传人，恋爱脑？我娘说的话有时候我理解不了，但不妨碍我捧臭脚。
“多亏娘亲的教导，齐珏肯定不愿意放我出宫，所以我需要聪明的娘帮一帮我。”
我娘吃着糕点含糊不清道。
“你想让我鼓动段月月的小娘？”
不愧是我娘，真聪明。
我娘这人爱吃爱玩，到关键时刻绝对靠谱。
不出三个月，我就听到未禾传来的消息。
柳姨娘又怀孕了，大夫说是男胎，我爹盼儿子都盼疯了，如今柳姨娘可是他的心头宝。
在我娘有意的放纵下，给柳姨娘抬了平妻。
段月月从庶女成了嫡女，心思自然更多。
段月月肚子也争气，姨娘在宫外怀孕，她在宫里也怀了，不过也多亏了我娘给我的生子秘方。
齐珏自以为通过柳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让我爹归顺他，更不愿意委屈了段月月，所以再次来到我的凤仪宫。
“昭昭，你德行有亏，无才无德，实在德不配位，不如让位月月，她是你妹妹，你是姐姐应该让着妹妹。”
我看了一眼洋洋自得的齐珏。
不过是觉得我和段月月都是我爹的女儿，如今段月月姐弟更受重视，兵权还是掌握在他手里罢了。
齐珏怕是也想不到，将军府真正做主的人其实是我娘。
我娘说我爹除了脸行活儿行，剩下都不行，这么多年将军府只有我和段月月也是因为我娘不想生，也不想让别人生，否则我爹那个样子不知道都多少儿子了。
偏我爹还觉得他自己是将军府的老大！没孩子是因为那些女人不中用。
“我也觉得妹妹更适合做你的皇后。”
齐珏满意地看着我，似乎觉得我很识时务。
“不过，妹妹做了皇后，我心中难免不开心，我怕我不开心的时候不小心砍了妹妹，不如皇上让我回将军府吧！”
齐珏脸黑了。
“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朕，就是朕的人，怎么可以回将军府。你放心，朕会给你一个妃位，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我有点忍不住要拔刀了，转头看向一旁得意的段月月。
“妹妹，姐姐脾气暴躁，万一不小心伤到你的肚子可怎么办。”
段月月脸色一白，随即搂着齐珏的胳膊娇柔道。
“皇上，就让姐姐回家吧，自有父亲和我娘好好教导姐姐。”
这是告诉齐珏，我不在宫中也有人看着我。
*
最终我带着未禾回了将军府。
我回来不过三天，整个京城都在传皇上忘恩负义，负了为他上战场的段家大小姐，反而趁着大小姐打仗时和二小姐偷情。
如今更是冷漠无情地把大小姐赶出宫，因为嫌弃大小姐脸上留下的疤，可大小姐脸上的疤是为了救皇上才留下的。
一时之间皇上成了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当然这都是我做的，民心所向才是天下之主，失了民心这帝位可就不稳了。
缺口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
随后我偷偷离开了京城，回到军营。
见我回来，苏长河很激动，他是我的军师，我常说他智多近妖，就是太脆皮了，弱得很。
“呦！咱们罗刹将军舍得回来了？还以为将军有了男人，把我们这群兄弟都忘了呢。”
苏长河阴阳怪气地对着我说道，整个人散发着怨气。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也是男人么？”
苏长河瞪了我一眼。
“如今你是皇后，离宫太久不合礼法，这次能待多久。”
军营远在边疆，京中的事还没传过来，所以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
“不走了，被废了，如今我可不是什么皇后了。”
我抬起头看着苏长河。
“甚至我现在也不是罗刹将军了，皇上并没有同意我重回军营。”
苏长河一怔，随后笑了起来。
该说不说，这人长得真好，笑起来简直晃眼睛。
“罗刹将军就是罗刹将军，我们认的是人，又不是冰冷的物件。”
瞧，这就是我的底气，军营虽然累，可这里只靠实力说话。
哪怕我不是名正言顺，他们依旧认可我，无数次生死厮杀奠定的感情基础，远比虚无缥缈的爱情要稳固。
军营的日子过得又快又充实，这里没人在意我脸上的疤，没人说我不知礼法。
每日我不是在练兵就是在练武，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我娘寄来的信。
我皱着眉烧了信，骑上马就往京城赶。
齐珏和段月月不知道犯什么病，段月月生孩子非让我陪在身边，我娘拦了又拦，终究是拦不住了。
齐珏只当我伤心欲绝，在将军府舔舐伤口呢。
回到京城齐珏看着我一愣。
“你怎么黑了这么多。”
我说：“无妨，心里难受，每日嗮嗮太阳觉得暖和一些。”
齐珏不知脑补了什么，难得的脸上浮现愧疚之色。
“昭昭，如果你愿意，朕还是愿意让你入宫陪在朕身边的。”
我扯出一抹惨淡的笑。
没说话，又似乎说了很多。
这次回来我一反常态，处处表现对齐珏余情未了，意外地被齐珏多次看见我神情落寞，看着他背影的样子。
齐珏对我越发愧疚，段月月急了。
“姐姐，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陪我生产么？”
我摇了摇头。
段月月笑了一下，温柔地摸着隆起的肚子。
拉过我的手。
“当然是想送姐姐去死啊！”
段月月猛地摔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尖叫，一道身影略过我急急地冲向段月月。
“月月，你怎么样，别怕，朕在这儿！”
齐珏抱着段月月着急地喊着太医。
段月月说出了经典台词。
“姐姐，你为何要推我，我只是想和你亲近一些。”
不出所料，遇到段月月的事齐珏脑子就像被吃了一样。
“段昭昭，她是你亲妹妹，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恶毒。”
齐珏并不给我辩解的机会，段月月躺在齐珏的怀里，泪水不断，不停地喊疼。
齐珏只留下一句将我关入大牢，就抱着段月月离开了。
我在牢里该吃吃，该喝喝，并不着急。
我等你齐珏主动来求我出去。
不过半月，边关急报，蛮夷再次来犯，气势汹汹。
皇上先后派出去四个武将，皆是次次惨败，最后齐珏站在我面前，复杂地看着我。
“昭昭，朕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我师从神兵谷，没有人比我更会打仗，多日来惨败的消息让齐珏黑眼圈都加深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军营，直接应下。
再次回到军营，我和苏长河对视一笑，这一次我带着圣旨名正言顺地接管了边关二十万大军。
边关并没有什么战事，那支攻来的蛮夷军队是我训练的新兵，由苏长河指挥着攻城，攻的还是自家的兵，自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那四位将军看到的不过是苏长河想让他们看到的。
想要成事只有兵不行，我还需要民心。
许是老天都在帮我，正当我要设计一出上天预警的戏码时，江南出现水患，民不聊生，竟然衍生出一支队伍庞大的水匪。
我娘传信说，齐珏已经派人去剿匪了，然而狡兔三窟，明面上剿匪成功，实际上核心的匪徒全部躲藏了起来。
朝廷的兵走后，他们依旧猖獗，只是行为更加隐秘，百姓苦不堪言。
我沉思片刻，未带一兵一卒，只带着苏长河直奔江南。
到了江南暗访之下我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水匪，这是丞相的私卫，专门给他敛财。
我和苏长河相视一笑，看来想造反的不只是我。
齐珏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比如这次他明面上退兵，实际上派了我爹来探查。
*
我爹看见我时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昭昭，你怎么在这儿？”
看着我爹那副蠢样，我好想装作不认识他。
我娇羞地看了一眼苏长河，低下了头。
我爹见状，带着嫌弃地看着我。
“昭昭，你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怎么能如此自甘下贱。”
我已经习惯了我爹的低智商发言，可显然苏长河没习惯。
“这位咸吃萝卜淡操心的老伯是谁啊，管得这么宽，是因为你体位宽么？你要不说话我还以为您是山上跑下来的野猪呢。”
苏长河一向嘴毒，我爹气得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爹怒吼：“段昭昭，你就看着他这么侮辱你爹？你看看你妹妹，你妹妹如今是皇后，你再看你找的是什么人？”
“我告诉你，以后和这种人保持距离，否则就别认我这个爹！”
我眉头微挑，这可说到我心里去了，这个爹我是真不想认。
“段将军，再见！”
我迫不及待挥挥手就要离开。
可惜我爹很没有眼色，直接挡在我身前，抬起手就要打我。
我面色冷了下来，一把抓住打向我的手。
我爹怒瞪着我。
“段昭昭，我是你爹！”
我嗤笑一声。
“爹，皇后之位本来是我的，是你的好女儿段月月抢了嫡姐的夫君，你不去打那个毫无礼义廉耻的卑贱之人，反而来打我，这是什么道理？”
我爹被我说得有点心虚，随后又梗起脖子，理直气壮道。
“那是月月有本事，你毁了脸，即使不是你妹妹，皇后之位也保不住，既然如此，不如落到自家人手里。”
我爹这不要脸的发言真是把我气笑了，怪我和我娘太善良，念着好歹有点血脉亲情，让他活在美梦里，才敢这么愚蠢。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有段月月的本事。
“爹，你怎么会来江南？”
段成眼神闪烁一下。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来自有我的事要办。”
说着段成看向一旁的苏长河。
“这人是谁？你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我勾起唇角。
“妹妹抢了我的夫君，我自然也要为自己打算，好在他不嫌弃我脸上的疤，女儿对他很满意。”
“如果爹愿意帮女儿夺回皇后之位，我即刻就和他分开。”
我爹神色尴尬又生气，最后只愤愤留下一句，不知所谓。
苏长河眼神冰冷地看着他的背影。
“昭昭，你这个爹，极品啊，不如我帮你杀了。”
我轻眯着眼睛：“不急，他还有用！”
我和苏长河在江南三月有余，终于弄清了他们的据点和人数。
竟足足有上万人，看来不仅仅是私卫，这是丞相养在此处的军队，既然有一处就肯定有第二处、第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