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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已经是肺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至全身,现在治疗也来不及了,住院积极化疗的话最多也只能活几个月。”
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只听到了这么一句。
真好,比我之前看的那个医生给的时间多多了。
缓缓睁眼,陆瑶在沉默。
隔了一会儿,她淡漠的声音才传到我耳朵里:“先别告诉他,直接住院治疗。”
我内心忍不住发苦。
看着病房里大片压抑的白,嗓子干得能直接烧着,但还是开口:“我不会接受治疗的。”
我这失败的一生,终归是全搭在陆瑶一个人身上了。
总没道理让我生命最后几个月,还要面对无休止的药物和囚禁吧?
“你什么时候醒的?”陆瑶的身影出现在我床前,她眸色很暗。
我没有吱声。
她的责备又落下来:“不知道跟你说过多少遍,叫你别抽烟,现在好了吧。”
我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出门谈项目,谈合作,拉投资。
身心俱疲,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染上了烟瘾。
后来,她的变心,让我一度痛不欲生,没有烟,如何能缓解我的痛苦?
而她也能体会到我的意思。
别开眼不看我。
眉头紧蹙命令道,“好好治病,有的是钱给你买药,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在这个时候任性害得是你自己。”
有的是钱。
多阔气的话啊。
我曾急性肠胃炎,凌晨三点上吐下泻。
那时的陆瑶心疼又着急,随后咬牙道:“走,我送你去医院。”
我虚弱地拦住她,摇了摇头,吐字清晰:“不去!”
是我不想去吗?
不是,是因为没钱。
此时此刻,彼时彼刻。
我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陆瑶见状,问:“你早就知道了?”
我淡然的笑:“比你早知道一点。”
我喜欢沉湎于痛苦。
起码那个时候我咬紧牙关,蜷缩在床上,能够暂时的减缓精神上的折磨。
最后是痛到昏厥才被管家送到医院的。
或许是知道了命不久矣,我才肯放下执念,不再害人害己。
这副无所谓的姿态不知道又是哪里惹怒了陆瑶,但是她忍住了自己的脾气,压抑着怒火:“接受治疗,否则你别想离婚!”
多可笑,一心想摆脱我的是她,现在知道我快死了假惺惺的也是她。
我并不吃这一套,闭上了眼睛:“我累了,好走不送。”
“你!”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这时她的铃声响了起来。
然后就是步履匆匆离开的声音。
病房里静了,也空了,我偏头看向王医生:“抱歉,让你见笑了。”
王医生为难道:“周先生,我建议您还是接受治疗,不要因为赌气伤了自己的身体。”
我沉默良久,从窗户上看着陆瑶远去的背影。
半晌声音落下来:“治吧。”
我住进了医院。
从来对我嗤之以鼻的陆瑶却跟被人下了降头一般频繁来找我。
关心我的治疗进度,关心我的身体健康。
而她的到来,也招来了另外一个人。
“我说为什么最近姐姐总是躲着我,原来是有这么个人装病勾引他。”
是那天在陆瑶办公室看见的男人。
我按下了呼叫铃。
而他上下打量着我,嗤笑:“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
“陆瑶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