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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一刺,宛如千万根银针扎着心口。
耳畔嗡嗡鸣响,我顿时觉得喉头干涩到无法挤压出声音。
他把我当什么人了?
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无名无分地跟着他?
我自嘲地笑笑,为自己不值:“我是阿猫阿狗般的存在,实在不配同您再有牵连。”
他愣了愣,表情有些惊讶,语气依旧深沉:“你听到了。”
我没应声。
撕开伪装,裸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并不好受,我倾尽全力走到这里,可又在他面前被打回原形。
他像是在解释:“我们只是商业联姻。”
我平静地看着他,“陆总,您不需要同我解释。”
在事实面前,没有解释的余地。
就像他无法否认,他和周小姐的确订婚了。
今后他们会结婚生子,含饴弄孙,携手共度一生,他会是一位合格的丈夫,也会学着成为一位不那么严肃的父亲。
他们有共同的话题,生活中也许会有很多浪漫,一同彻夜看极光,沿着赤道旅行,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映照下悠悠转醒。
只是那些,都和我没关系。
他明白我的意思,面上看不出神情。
“是我给的不够多吗?”
苦涩涌上喉头,他不懂。
我摇摇头:“不是钱的问题。”
他没有说话,似乎还在想些什么。
我没再停留,朝他鞠了一躬。
“祝您和周小姐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我没再理会他的反应,转身离去。
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
两条直线短暂相交后又归于平行。
这本就是我们的轨迹,最初的轨迹。
是什么时候有了离开的打算。
大概是两年前陆衍带我认识他圈子里的朋友。
他们带来的都是玩伴,陆衍带的是我。
那些小姑娘穿着纯欲或暴露的衣物,跨坐在西装革履的男人腿上,纸醉金迷的热烈景象,我却仿佛置身冰窟。
我似乎与她们没什么不同,我也只是坐在陆衍身边的一个玩物。
他的朋友们只是瞥了我一眼,之后没再给过我一个眼神。
他们看不上我。
陆衍不会不懂,但他还是带着我来了。
我浑身发寒,骨头缝里都仿佛透着冷气,他在敲打我。
席间我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却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位坐陆衍下方的千金,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她直白地说:“你是第一个在他身边留了这么久的女人,我对你很好奇。”
那时我在职场已经升职了三轮,早就不是那个傻乎乎掏出底牌的姑娘,我不动声色地等待她点明来意。
“你和他很像。”
她没有为难我,只问我:“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陆衍三十一岁了,最多再玩几年就会成家,到时候你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