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每天都会接待很多人。

刚开始还会数。

第一天七个，第二天十六个，第三天二十一个......

在后来，我就没精力数了。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那些人欺负。

我看到了那个给我讲沈家惨状的士兵。

他对待我时的表情，和讲到沈妹妹时的表情是一样的。

我忍不住想。

如果是妹妹没有在北上之前死，也会被这般对待吧？

幸好她死了，青史留名。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有时候，倒是早死早超生。

我没有吃过地上的泔水。

因为沈无伤天天跑进来，给我带吃的。

我见过他是如何被人欺侮的。

他带给我的东西，虽是残羹冷饭，却是平时他自己也吃不到。

他不说话，把东西递给我。

然后静静地蹲在角落，像一座雕塑，到深夜才走。

虽然他是个疯子，但也是沈家人。

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他走时，常常将自己的蜡烛留下。

我不知道他是忘了，还是想让我拥有光明。

这天，又是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我早已习以为常，躺在地上紧闭双眼，默默的等待接下来的暴行。

可等了许久都没有动作。

我忍不住睁开双眼，竟然是拓跋元！

他瘦的脱了相，眼窝凹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我下的毒无药可解。

这些天，我明显感觉自己毒发的次数多了，我该死了。

而他也一样。

我又闭上眼睛。

他离我几步之远，紧锁眉头，眼底的嫌弃根本遮掩不住。

他声音冰冷：「沈不弃命大，摔下悬崖也没死，又带兵攻入我鲜卑！」

我猛的睁开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的是真的？」

话一出口，我才发觉我声音的颤抖。

拓跋元不屑一顾的笑了。

「你一个人尽可夫的破鞋，值得本王骗？」

「你想看他吗？」

我竟然犹豫了。

我自然是想不弃的。

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想。

可是，我如今这具破败身子，他见了，会嫌弃吗？会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