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是我...我是薇薇。”
“薇薇你...”
“上官，你带我走吧，我马上...马上就要死了...”
姜薇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上官鸿飞眼底略过一抹嫌弃，往后扯了扯脖子，看样子，她身上很臭。
即便如此，他硬是挤出一抹微笑，出声安慰：“别急，你先去沐浴一下，我们再说。”
姜薇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窘态，脸色红了红。
等她沐浴出来后，直接就扑到了上官鸿飞的怀里，哭着说脸疼身上疼。
“你这是发生了什么？”
姜薇说了个大概，丝毫没有注意到上官鸿飞听到我死后脸色变了的神情。
“上官，李良君要去皇帝那里状告我，你带我离开吧。”
“我们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男耕女织的生活好不好？”
上官鸿飞挤出抹笑说：“薇薇，事关你，自然是大事。”
“只是我马上就要考试了，如果我榜上有名，到时候我们就不用为五斗米而忧烦，甚至我考的再好些，我还可以面见圣上替你求情。”
“薇薇，你再等几日好不好，这些天我给你找个地方，你就在那里等着我。”
“我...我不可以住这里吗？”
姜薇哽咽地问。
“如今你我处境并不好，还是暂时分开，你等我，我不会抛弃你的。”
“上官，我就知道你待我是真心的。”
姜薇感动的稀里哗啦。
上官鸿飞却在此时面露难色。
“薇薇，我考取功名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是为了给你好的生活，只是我现在手头有些紧，你看...”
“不用多说，”姜薇的手放在他的唇上，红着眼睛道，“我都明白，今日怪我没有把钱拿出来，不过我身上的首饰能值不少钱，你都拿去，拿去当掉。”
当然值钱了，她的首饰就没有下过百两黄金的。
上官鸿飞又假情假意地感谢她，然后派了个小厮把人送到了城外的破庙。
姜薇一个人在那里快要被吓傻了，每到天黑，她就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小声呜咽。
白天她就四处找吃的，以前她看不上的白馒头，现在看见了都把它当宝贝。
就这样，她挺了三五日。
等她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来了一队人马，吓得姜薇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但最后还是被搜查了出来。
姜薇哭着喊救命，可皇帝下令抓捕的她，又有谁敢放过呢？
但半路上，她还真就趁机逃跑了。
她跑回了上官家，可还没来得及喊上官鸿飞，就被里面忽高忽低的暧昧声音给弄愣了。
良久，里面才传来上官鸿飞的声音。
“淼儿的活计真是好。”
“爷谬赞了，妾身还是比不得将军夫人。”
“此话差矣，她就是一破鞋而已，怎比得上你呢？”
“爷真爱开玩笑，不过，爷也真是狠心，听说是您向官兵举报将军夫人的。”
上官鸿飞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她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揭发她拿赏银也算是她的最后一点儿价值。”
紧接着屋内便传来了笑声。
姜薇气的脸色发青，双手直发颤。
看着她如今的模样，我心里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很平静。
她以前也是这么说我的，如今她能听到上官鸿飞这般作践她的话，何尝不是因果循环呢？
姜薇猛地推门，在看到里面的香艳景色后，怒气更深。
“上官鸿飞，我对你这么好，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上官鸿飞被打断好事，脸色阴沉，不悦出声：“哪有凭什么？李鹤对你那么好，你不也照样偷人？”
“偷人？”姜薇怔怔地站在原地，脸上满是委屈，“你什么意思？除了李鹤，我只跟你在一起过...”
“你这般不喜欢我，为何那晚要与我在一起？”
上官鸿飞也不装了，彻底摊牌。
“你情我愿，还有什么为什么吗？”
“只是可惜，以后我不能再从你那里拿到好处了，不过，这次我要是再抓到你，赏银说不定就翻倍了。”
他笑得奸诈，忽然起身就朝姜薇扑去。
姜薇大叫一声，下意识拿起火烛朝他扔去，好巧不巧，砸中了要害。
上官鸿飞惨叫一声蜷缩在地上。
姜薇恶狠狠地说了句。
“活该。”
她转身就想跑，可刚回头就遇到了官兵。
她被送进了大牢。
姜薇在大牢里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阿姐来了。
她最近消瘦得厉害，手腕处纤细脆弱得可怜，脸色也没了往日红润，眼里更是遮不住的疲惫。
我眉心蓦地皱在了一起。
这些年，我最不对不起的就是阿姐。
阿姐及笄之年便入了深宫，为了李家为了我，牺牲了太多。
可到头来，我却为了一个不爱我的女人拼上了性命，留阿姐一人。
想到这儿，我垂在两侧的手瞬间握成了拳头。
“阿姐，你救救我吧，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姜薇泣不成声，眼泪鼻涕混黏在一起。
阿姐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随后冷漠出声：“阿衍得知你喜欢狐皮大氅，当日便启程前往深山狩猎。”
“临行前，他托我照顾你，可你呢，毫不珍惜他，也毫不领他的恩情。”
“你不知道，阿衍，是活活被痛死的。”
姜薇哭到声音嘶哑。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阿衍，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一定好好向他赔罪求原谅。”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若再有一次机会，她就算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原谅她。
“你跟我说无用，我已经状告圣上了，姜薇，你活罪难逃，死罪难免！”
阿姐说完不再看她一眼。
任由她哭求。
我本来想再多看两眼阿姐，可她走了，单薄的身影让我红了眼。
就在我以为姜薇会在牢里就这么度过的时候，皇帝来了。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他面露威严，睨了一眼姜薇，继而开口：“伤我朝栋梁，姜薇，你可认罪？”
姜薇吓得浑身发抖，颤巍巍爬到铁杆面前，死死低着头。
“臣妇认罪...臣妇认罪。”
她不敢在圣上面前多言半句，更别提为自己求得开恩了。
我正疑惑圣上来此目的的时候，他开口了，而且让旁人都出去了。
“朕以为，你得李将军护佑，会活得很长，真没想到，你这般愚蠢，爱上了一个仇人的孩子。”
姜薇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一副茫然的样子。
“还不明白？啧啧，李鹤怎么就喜欢上了你？”
皇帝话里话外满是嘲讽。
不止他疑惑，就连我现在也疑惑我当初为什么就喜欢上了她，还喜欢了那么久。
“姜家当初遭人陷害，就是上官鸿飞的父亲。”
“只是没想到，李鹤用战功唤了你们一家人的性命，对你可谓是用情至深！”
“你的确需要下去好好跟他赔罪！”
姜薇久久不能回神，就连皇帝什么时候走了她都没注意。
而我却在思考皇帝为什么要说这一番话。
直到上官鸿飞跟姜薇关在一起，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皇帝是想要借姜薇的手除掉上官鸿飞。
上官鸿飞犯了偷窃罪，被关在了这里。
两个仇人见面，格外红眼。
“上官鸿飞，你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我吧？”
“见到又怎样？你是死刑犯，我最多就是被关个几年，你现在还是好好享受自己最后的日子吧！”
上官鸿飞不以为然。
姜薇死死地瞪着他，然后一个猛扑，便将人推倒在地，她像个疯子一样，不顾形象地撕咬上官鸿飞。
“贱人，你给老子松开，上次你害的老子绝了种的事还没找你算账！松开！”
上官鸿飞也是不停的用胳膊肘击姜薇，两人打的是热火朝天，可意外的是没有狱卒管他们。
最后姜薇死死咬着上官鸿飞的脖子，不松口，哪怕她被打的头破血流、鼻青眼肿。
“贱人！”
上官鸿飞有气无力地骂着她，而且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打姜薇的手也越来越无力。
最终他被姜薇咬死了。
而姜薇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头发被薅秃了一大块儿，眼睛嘴巴全部肿着。
她看着上官鸿飞死去，突然就笑了，可笑着笑着她就哭了，哭得凄惨。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鹤...我想你了...我也真的...后悔了...”
此时的我听到这些话，并没有泛起一丝怜悯，反而觉得她活该。
姜薇死的那天，我的灵魂自由了。
但再怎么自由，也是孤魂野鬼。
我跑到皇宫里，去找阿姐。
她病了，眼睛里什么光彩也没有。
她躺在床上，口里呢喃着我的乳名。
我飘到她身边，红了眼。
“阿姐...”
可惜她听不到我的声音。
“阿衍，南江的樱桃熟了，你什么时候带给阿姐呢？”
我顿时喉咙一梗，嘴角不自觉抽动了几下，嘴唇也再也忍不住哆嗦了起来，我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可眼泪却像泄了洪的水，怎么也止不住。
转眼已过去三年，我也陪了阿姐三年。
就在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我忽然身体有了触感。
再睁眼的时候，我活了过来。
更准确地说，我穿到了别的人身上。
这个人我认识，在我陪阿姐的时候，见过他，是靠军功升上来的副将，赵青。
当然，阿姐也在皇帝面前替他美言了几句，阿姐时常自语，说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我，赵青也是个活泼的，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了。
他经常给阿姐带些宫外小玩意儿让阿姐解闷，我挺感谢他的。
可惜在到南江剿匪的时候，他不幸中箭。
我穿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正处于昏迷阶段。
我睁开眼睛，露天的光一下刺晃了我的眼，可我却不觉得眼疼。
虽然眼角流出了泪，可那是幸福，是生的幸福。
后来我替赵青剿灭了土匪，班师回朝的那天，我装了许多樱桃。
我答应阿姐的，下次见面，给她摘来南江的樱桃。
“阿姐，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