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双方父母为了稳固她的病情,所以一直没有跟她提及有关女儿或当年事情的一个字,但难免岳父母对现在女儿做出的事情感到愤怒。
我低头掩下眼底的悲伤,她讨厌我的原因不止是因为季晏清,还有自从发生女儿那件事情后,她再也没有办法画画了,她把这件事情归结到跟我结婚的原因上。
“阿眠,我会跟爸妈解释清楚的,晕倒我不是装的,可能是没来得及吃饭...”
“喂?阿晏。”
姜眠隔着手机对季晏清说话都是那么温柔。
“好,我很快就到,你别着急!”
她挂断电话抓起包就要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顿了顿,回头看了我一眼。
“来不及吃饭就提前备好。”
听到她久违的关怀,我眼睛立马就亮了几分,可紧接着她的话又把我打进了地狱。
“死了还怎么给阿晏的公司投钱,对了,你一会儿给我转一百万!”
我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这些年,她没少用我给她的钱给季晏清。
经常几百万几百万的转,面对她的任性,我心平气和的跟她交谈。
“季晏清的公司如果一直亏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扶持到底?阿眠,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如果你真的想帮他,那可以告诉他换个赛道,他亏了这么多,也许是他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阿晏这叫坚持到底,你别总是对我指手画脚的,我才花你几个钱你就开始心疼了,既然心疼了,那离婚啊!”
我爱姜眠,当我听到她说离婚的时候,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碎了。
我已经失去了女儿,我不能再失去她。
在我还活着之前,我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她走后,与我一同长大的好朋友来了,她是我的主治医生,冯钰。
“周瑾瑜,你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你今天能毫无征兆的晕倒,那你明天...”
她红着眼睛错开了看我的目光。
“我知道,你不是说有一种药,可以让我的身体维持一段健康吗?”
“是有这种药,但它的副作用很大,可能会透支你余下的生命!”
“没关系...”
反正这破身体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前年的时候,我确诊了肺癌,如今已经到了晚期。
我一直瞒着姜眠。
有时候,她看见我吃药,问我吃的什么,我总会笑着说糖。
“幼稚,多大了还吃糖!”
她虽然失忆了,可有一点儿没变,就是和以前一样好骗。
我在医院的这几天,姜眠一次都没来看我,后来我看季晏清的朋友圈,才发现原来他做饭的时候切伤了手指,姜眠在他家照顾他。
我给她发消息,说明天是我的生日,想跟她在家一起吃个饭。
她没回我。
我又给她打电话,她接起来怒骂我了一顿。
“周瑾瑜,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不知道阿晏最近受伤了吗?”
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我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
其实,我的生日根本不是明天,明天是我们女儿的忌日,可是我不能直接告诉她。
因为她不能再受到一点儿刺激。
第二天,我没有去公司上班,而是一直在家里等着她,可我等了很久,她也没有回来。
我自己一个人先去了陵园,拿着女儿最喜欢的草莓糖果去看她。
“宝宝,妈妈今年又不能来看你,你别怪妈妈,她是迫不得已。”
回到家的时候,姜眠破天荒的给我打过来了电话。
我以为她是到家了看我不在家所以给我打过来电话。
但我想错了。
“周瑾瑜,你最近不是跟张总有个合作吗?你把这个机会让给阿晏,他公司正需要这个机会大展身手。”
我听得一愣,慌神间差点出了车祸。
电话另一头传来不耐烦地声音。
“你听到了没有啊?”
我靠坐在椅背上,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蓦地一紧,再攥紧,直到最后我叹了口气。
“阿眠,你今晚回来吃顿饭,我把机会...让给他。”
对面沉默了很久,才答应。
好久,我们一家人都没再一起吃饭了。
我不敢把女儿相关的东西拿出来,只能把女儿喜欢吃的草莓糖果拿出来。
我做了一桌她们喜欢吃的饭菜,静静等着姜眠回来。
听到门铃的声响,我立刻就去开门。
可看到的却是外卖小哥。
“请问是周瑾瑜先生吗?这是姜眠女士给您点的花,她说她有事不能过来了。”
我愣愣地接过那束花,久久没缓过神来。
直到手机信息铃响了一声。
姜眠给我发了消息,她说季晏清手上的伤恶化了,她不回来了。
我在输入法上写了又删,删了又写。
最后回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