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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当日季明云小产十分凶险,血浸罗裙,也染红了抱他出来的谢兰庭半身的素衣。
时人多缺德,甚至有浪荡子咏了句什么「半幅红梅凌霜开」。
把女子惨事描绘得如此香艳,实在令我心中生厌。
想到此处,我愈发烦躁。
「你的世家教养呢,汝阳侯府穷得连个郎中都请不起了,用得着你去踹门救人?」
谢兰庭抬了抬眼皮,看起来倦怠又冷淡。
「阿瑄,明云她过得很不好。」
「她有今日境遇,终究是我们亏欠于她。」
我听得气血一阵上涌,「我亏欠她什么了?」
「当初是谢家弃了前朝旧主向我卫氏投诚,是你爹为了改旗易帜,替你向太祖求娶我,不是我上赶着要同别人抢夫君的!」
谢兰庭抬眼看我,语气淡淡:「当年乱世,结亲亦是结盟,卫氏鼎盛,自然什么都不需抢。」
我目光骤冷。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你当日为何不说,我若知道你身上还牵缠着旧爱,难道我就肯嫁你?」
谢兰庭垂眸,神色间近乎自厌。
「彼时前朝已行将覆灭,谢家生死存亡面前,我没有选择。」
大抵病入膏肓之人实在不宜动气,我心口憋闷不已,喉间已有一股腥甜涌上。
「你如此被逼无奈,婚后却还肯待我体贴柔情,你装得实在太好了些,如非今日,我只怕永生都要被蒙在鼓里,南风馆里的清倌人可有你会演吗?」
谢兰庭面色一白,旋即又复归平静,那副宠辱不动的模样,是他的世家涵养。
我却只觉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