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云抬头直视我,灼灼泪眼,不似作伪。
可我只是垂眸,「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朕就会帮你?」
她苍白的唇轻轻翕动,吐出的字句却如刀锋。
「不是帮我,陛下,您以女子之身御极,拔擢女官,广开女学,朝堂之上男女同列,这是开天辟地的伟业与德政。」
「为人臣者,自该顺应圣意,可汝阳侯府,言必称男女之别,行必蹈前朝旧礼,连阳奉阴违的面子都不肯做,此为,大逆。」
我终于直起身子,久久地凝视她。
半晌,我道:「百年公侯之家总是倨傲些的,你母家安南侯府想来也是一样眷恋旧习。」
季明云听懂了我的试探,她字句铿锵,没有一丝动摇。
「臣子在君王面前是不该倨傲的,驯不服的烈马,纵是千里驹,也只能割下它的头颅。」
我嘴角牵起饶有兴味的弧度,「听你谈吐,想来是通经史的,凤台女学有许多和离的夫人授业,你大抵也是合适的。」
季明云一愣,「和离......」
她因恨意而泛起异样光华的眉目有些寂然下去。
她大抵是没想过以后的,女儿亡故,自己的身子也毁伤至此,只靠刻骨之仇吊着一口气罢了。
「切莫自弃,你的仇家树大根深,若想连根拔起,还有许多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