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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下盏中泛着琥珀光的佳酿，支颐对着坐在我下首的谢兰庭道：「今次狩猎，只怕不甚太平。」

他抬眼看我，神色疲倦。

「陛下有什么不满，只管冲着臣一人来就好。」

他的目光飘向不远处掩唇轻咳的季明云，「季夫人身体孱弱，实在不宜出席此等场合，还请陛下开恩。」

我端详着酒杯，语气淡淡，「若我不肯呢，她会和其余官眷们一起留守此处，太傅要同她一起吗？」

「若陛下执意如此，那么季夫人受臣所累，臣自然应当守护在侧。」

「宴席上只有珍馐美馔，周边又有羽林卫护卫，太傅是要守护什么呢？」

谢兰庭不语，紧绷的神色却分明暴露了他的所想。

他是怕我授意他人为难季明云，甚至，怕我下手暗害。

我看着他仿佛坚贞不屈的模样，心底觉得无趣极了，却还是耐着性子进一步确认。

「谢兰庭，我今日狩猎，只怕要涉险，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要不要陪在我身边。」

他却只是垂眸。

「陛下......何必说这样的话来诛我的心呢，天子狩猎，凶兽也要俯首，何况您前呼后拥，百官跟随，若有险境，自有无数人用血肉替您填平，又何须微臣相伴呢......」

他话未说完，我已霍然起身。

火红的披风带翻了桌案上的酒杯，洇湿的布料鲜血一样刺目，充满了不祥的意味。

谢兰庭的身子微微一颤，却又沉默下去。

我牵来随我征战多年的御马，望着猎场中神色各异的众人，扬声道：「今日狩猎，必当尽兴，不必羽林开路，众爱卿们，随我一同下场，拔得头筹者必有重赏！」

一时间呼应声此起彼伏，阴谋的密云已然开始聚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