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当时程欢还在的时候，就和他在这里一起，抬头看星星，看月亮。

“头上有满天星辰，心里有你和我，这大概就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了吧。”

陆斯宴突然听到旁边程欢在说话，他猛地就朝旁边看过去，就看到程欢正坐在自己的旁边。

眼泪不知为何落得汹涌，他语无伦次道：“你……欢欢，你回来，回来了吗？”

身旁的程欢嘴角洋溢着笑容，并没有回答陆斯宴的问题。

当陆斯宴伸出手要触摸程欢脸颊时，她就在原地消失了。

陆斯宴扑了个空。

但是他好像早有预料，只是垂下了眸，又不再说话。

他好累，在这个没有程欢陪伴的地方，他每天都活得好累。

身心被折磨得如同被绞刑一般，陆斯宴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无法忍受这种无尽的痛苦。

以后是疯了，还是病了。

陆斯宴都给自己预定了一条后路。

那还不如拿把刀划破手腕，死了一了百了。

他从来不是这种寻死觅活的人，只是在无穷无尽的折磨之下，死，反倒是一个解脱。

可眼下，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最后陆母带着那一群人就坐在离陆斯宴有一百米远的地方，不敢上前靠近。

陆斯宴也一直坐在那一动不动。

很久之后，陆斯宴才渐渐地起身，然后说着要回去，但是不回医院的话。

他说他没病，一切，只是他装出来的而已。

陆母听得一脸懵，但还是遵从了陆斯宴的意思，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陆斯宴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去浴室洗了个澡。

陆母一直坐在客厅，注意着里面的一声一响，生怕里面突然就没动静了。

里面一直都很正常，直到陆母听啪嗒一声，好像是镜子碎掉的声音。

陆母一下子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奔跑到浴室门外，焦急地敲着门询问：“斯宴，你这是怎么了？”

她害怕这个镜子是陆斯宴自己打碎的，然后再用地上的玻璃碎片自残。

不过很快里面就传来了陆斯宴平淡无比的嗓音：“没事，妈，就是不小心碰倒了镜子，我看下次装这个镜子的时候，可以钉牢固一点。”

陆母这才暂时安下了心，“好，明天就请师陆过来，让他安牢些。”

陆斯宴在里面看着碎落了一地的镜子，在每一小块碎裂的镜子中，他都看到了自己。

那里面的他，就像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灵魂，陆斯宴根本无法找回完整的自我。

过了一会陆斯宴就从浴室里面出来了，陆母马上就冲上来查看他身上有什么伤口没。

发现一点伤口都没有之后，才逐渐的放下心来。

并且说她刚刚已经做好了晚饭，拉着他到餐桌前坐下。

“这些菜都是妈妈亲手做的，你尝尝。”

“很久都没有吃妈妈亲手做的饭菜了吧。”

的确，自从有了程欢在他身边之后，基本上都是程欢负责这一切，也很少有机会能够回家一趟。

现在想想，倒是也很对不起陆母的。

有了程欢，就没怎么对他的母亲好，现在程欢没了，倒是还要连累他的母亲亲自照顾他。

陆斯宴嗯了一声，尝了两口之后就很快说道：“妈，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我，不过我也怕麻烦到您，从明天开始，我就出去工作了。”

陆母对陆斯宴说的这些话感到很意外，并不是说他这么快就恢复到了之前的那个样子不好。

只是这样的陆斯宴，总感觉不比之前少了什么。

但是这是陆斯宴这段时间第一次表明自己的意愿。

陆母也不能不同意，“好，那斯宴你得好好的照顾你自己，别让妈担心。”

“嗯。”

陆母看到陆斯宴刚吃完饭就穿上了自己的外套打算让管家送自己回去。

连忙询问道：“今天不住在这里吗？”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

挽留的话还没有到嘴边，陆斯宴就已经上了车。

陆母心里有一种难言的苦涩，却也只能把这些都咽下去，“那路上注意安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