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陆书仪嘴唇微动，面上得意。
宴会上觥筹交错。
我无视陆书仪的眼神，专心饮酒。
一旁的陆昭月冷冷的注视着陆书仪，手指微动，丫鬟俯身上前。
陆昭月低声安排，
“你去......”
“贱婢！找死！”
尖锐的声音下。
我手不稳，杯中清酒微洒。
抬眼望去，李禾娘怎么会出现在宴会上？
陆书仪看着湿了的衣衫，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禾娘。
“拖下去杖毙。”
随后又挑衅的看着陆昭月，“姐姐不会怪我逾越代庖吧？”
“求主子恕罪！”
看着跪着瑟瑟发抖的李禾娘，我对怀安郡主的厌烦达到了极致。
扔下酒杯，“够了！怀安郡主，行事勿要过于恶毒！”
话音刚落，陆书仪面色难堪。
“顾大人，我......我只是想要......”
“昭月，我还有要务要忙，先行离去。”
陆昭月也笑容僵住，我无视她伸过来的手。
有些东西并不是我无法察觉。
李禾娘若无她刻意安排，以她的资历根本不可能来宴会服侍。
无非是想借我出手打压心悦我的陆书仪罢了。
我的内心一片冰冷。
接下来的几日我因公务繁忙未回府。
这天吴盛却哭着跑着来衙门找我。
“大人，大人，求您救救我娘！”
我连忙起身，“怎么回事？”
吴盛哽咽着说，
“我祖母来府里闹，说要让我娘嫁给村里偷鸡摸狗的王麻子，还说她早已收了彩礼，我娘现在必须嫁过去。”
“荒唐！”
我刚到公主府。
就看到吴大娘死死的拉着李禾娘不放。
“你快跟我回去，你这个灾星，你害得我家破人亡，现在人家出二两银子给我买你，这是你欠我的。”
一位身材矮小，五官猥琐的男人，也时不时的摸着李禾娘的手。
“娘子，快跟我回家。”
李禾娘不断挣扎着。
“娘！求你了，别让我嫁给王麻子。”
站在一旁的陆昭月面容温婉，看到我回来神情骤变。
“延郎，你怎么回来了？”
“若是不回来，就仍由李禾娘被卖掉吗！”
陆昭月竭力维持着笑意，
“延郎，我看不如让李禾娘和她婆婆回去，女人，有自己相公，才算有依靠。”
我冷冷的看着陆昭月，“我竟不知公主府，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
陆昭月笑容彻底消失。
“我也是看这位老人可怜不忍心。”
我对她的话不做反应，只是对外命令，
“来人，将这两个人送出去！如若再闹，直接送去衙门。”
王麻子吓得躲在吴大娘身后。
见我盛怒，二人不敢多言。
我让下人带李禾娘母子去休息，其他人都出去。
“我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我能看到她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揪着衣角，
“延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平静的看着她，拉过她已经握的泛白的手。
轻柔的将她的手指舒展开，
“昭月，她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享过福，结果到现在，还是在受苦。”
“我已经愧对她了，如果她再有什么不幸，我只会更加在意她。”
“我不想说一些让你觉得难受的话，但是昭月，不要让我对你彻底失望。”
陆昭月微微一怔，紧紧的抱住我，
“延郎，是我陷入魔怔，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总算是进入平静，
陆昭月也尽心的安排着李禾娘母子，
这天吴盛高兴的跑到我面前，
“大人，您看，这是我娘给我编的蛐蛐。”
我轻笑着抚摸着他的头。
“那盛儿学会了吗？”
闻言，吴盛的表情瞬间变得落寞，
“还没有。”
“不过等我学会了，第一个就送给大人！”
看着表情变来变去的吴盛，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终归还是个孩子。
身旁的下人也笑着说，“大人，这孩子我瞧着与您有缘。”
“噢？”
“大人，您没发现，你们二人长得有点像吗？”
说完还看看吴盛，又看看我。
这我的确没注意到，也没在意。
心里一笑而过。
却没注意到不远处脸色煞白的陆昭月。
“大人，大事不好了，公主小产了！”
手中的笔掉落，我急忙回到公主府。
陆昭月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煞白，
见我来，未语泪先流。
“昭月，你现在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我紧张的抱住她，不敢想象她现在有多痛苦。
陆昭月紧紧抱住我的腰，
“呜呜呜，延郎，我们的孩子没了！”
我压下心中的难受，问陆昭月的随身丫鬟，“怎么会这样？”
丫鬟红着眼说，“公主今日本想出去走走，结果被一下人撞到掉进河里，就......”
“延郎，是我没用，护不住我们的孩子。”
我轻柔的抚摸着陆昭月的肚子，“没事的，昭月，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陆昭月询问丫鬟，“那个下人呢？”
丫鬟连忙说，“还在花园跪着。”
陆昭月愤恨的说，“将其仗杀。”
我有些恍然，阻止了丫鬟，
拉住陆昭月的手，
“先调查一番，看是意外还是有意。”
陆昭月猛地甩开我的手，
“将那人带来，希望延郎不要不公正。”
还有些疑惑的我看到来人，惊得站起来。
怎么会是吴盛！
陆昭月也愤愤的开口，
“卑贱的下人，本宫好心收留你们母子，你却不感恩，还......”
吴盛立即跪倒在地，面上惶恐，吓得嚎啕大哭。
“大人，公主，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有人在身后推我！我才会撞到公主，呜呜呜。”
李禾娘被人拦在屋外。
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大人，公主，盛儿绝不可能是有意的，若要罚，奴婢愿一命抵偿。”
“延郎，你觉得呢？”
终于回神的我，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相信吴盛会故意撞人。
除却本性，也无缘由。
但是昭月现在小产，又正是敏感的时候。
我顿了顿，
“先将他们带去柴房关着，容后处理。”
“延郎！你们都出去！”
“啪！”
其他人刚出去，陆昭月就给了我一巴掌。
我刚想说什么
陆昭月却已闭上眼，“你也出去吧。”
我走到角落。
“哥。”
“属下在。”
无人知晓，暗一是我亲生哥哥顾昀。
当年家境贫寒。
顾昀被我娘几钱卖了出去。
那时我才五岁。
哀求无果，被迫与他分离。
直到去年我才在偶然机会下见到他，
一眼认出他就是顾昀，“哥，你能告诉我，事情真相如何？”
“......”
我鼻梁抽动，闭上眼睛压下情绪。
“我知道了。”
昭月......
我让人安排李禾娘母子以为公主祈福的名义去了寺庙。
陆昭月带着恨意看着我，
“你就这么放过了他，难道就因为他是你和李禾娘的孩子，所以你就轻易舍了我们的孩子！”
我看着面前癫狂的陆昭月，只觉得疲惫。
像是被抽空了精气，“难道舍弃这个孩子的不是你吗？”
陆昭月动作顿住，
“你在说什么？延郎，你是在怪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吗？”
“陆昭月，分明是你刻意安排的这一切，你知不知道，你不能再生育了！”
“什么？！你在骗我对不对，延郎。”
陆昭月绝望的看着我。
我握紧书中拳头，克制住情绪。
是我让大夫不要说的。
却没想到这个孩子的离去就是一场阴谋。
最后看了眼趴在床上悲伤的陆昭月。
我闭上眼，“吴盛不是我的孩子。”
推门离去，徒留身后断了的哽咽声。
“延郎，这是今日的汤。”
我随意一瞥，放下手中书本，
“放下吧。”
掀开汤盅盖，一如既往的卖相不佳。
这半个月来，陆昭月每日不间断的汤水。
再看她此时红了的眼眶，瘦弱的身躯，都让我内心在拉扯。
“你现在身子不适，应该好好休息，这些不需要你做。”
“延郎，你是打算与我和离吗？”
说完身躯微微颤抖。
我无奈的叹气。
“我喝下，你也赶紧去休息。”
“嗯！”
陆昭月亲手做的，味道算不上好。
还没等我拿起书，就只觉得头晕目眩。
“你......”
视线里最后的画面是陆昭月的泪。
“延郎，别怪我。”
陆昭月冷漠的看着陆书仪，“别忘了你答应我的，生下的孩子必须记在我的名下。”
陆书仪娇笑，“姐姐放心，我只求留在顾大人身边，别的，我自会投桃报李。”
看着陆书仪推开门进去。
陆昭月死死咬住下唇，脚却无法移动。
就这么听着屋内的男欢女爱声。